淳吃了些药，感觉身体好转不少。她拿着剩余的钱找了个中档的旅馆住下，终于让纯不再陪她风餐露宿。
纯已经好些年碰过床了，那柔软的触感，那还留有阳光气息的被子……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仿佛这么简单的美好并不属于她一样。
纯高兴地在床上蹦哒，不久就觉得累了，淳也害怕她磕着碰着，便将她抱下来。
她带着妹妹去洗了个澡，那样的浴室即使是在小时候淳都没见过。稍微研究了会浴室的用法，她帮纯脱去衣服。
“姐姐姐姐，是热水诶！”
纯好奇地拿着水龙头，而淳小心地帮她捂住眼睛，不让水滴溅入她受伤的眼睛。
淳脱去自己的衣服，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小腿上长出了一点黑色的结晶。她知道，那是矿石病的症状。
那些晶体处没有疼痛，也还没有妨碍淳的行动，于是她决定不再管它。
在朦胧的水汽中，淳耐心地帮妹妹擦洗身体。在卡兹戴尔上，洗澡都是奢望，更何况还是热水澡。在这难得的机会，她要把妹妹洗得白白净净的。
“好痒呀……”纯调皮地扭动着瘦小的身躯，却让淳莫名感到心酸。
妹妹的身体比同龄人瘦弱的多，个子也比较矮，皮肤呈现着一种病态的白色。她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妹妹，她把妹妹当做自己了，可纯还小，她需要营养，她需要成长……
“妹妹……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都是姐姐不好……”
淳从背后紧紧抱住纯，仿佛谁要从她的手中把妹妹夺走似的。
“怎么了姐姐？”纯感到有些奇怪，但姐姐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她不敢继续开口。
“没事的姐姐，姐姐并没有做错任何事。”纯拉着淳的手，感受着姐姐的温度，那是她不愿放弃的温暖，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温柔。
她们不知抱了多久，直到热水变成冷水，又从冷水变成热水……
淳帮妹妹擦干头发，让她穿上衣服。淳用手臂拭去镜子上的液化水蒸气，露出里面的景象。
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她有些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这么做了
当初那副微微比妹妹发育好点的身体去哪了？眼前这个满身伤疤的人又是谁？
淳反问着自己，嘴角露出艰涩的苦笑。
“什么嘛……这不是还笑得出来嘛……”
淳拍了拍自己的脸，穿上了衣服。
“走吧，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
淳并没在龙门吃过饭，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店，只能带着妹妹到最近的小吃街逛逛，看纯想吃什么，她就买什么。
“姐妹，我想吃这个……”纯指着一家卖烤肉饭的店铺说。是从店里飘出的香味吸引了她。
“好吧，就吃这个。”
淳牵着妹妹的手走进店里，入眼就是一张巨大的菜单贴在柜台后的墙上。
“您好，请问二位想吃点什么？”服务员客客气气地问道。
“有什么推荐吗？”
“我们这有烤肉饭，黄焖鸡米饭，卤肉饭……”
服务员滔滔不绝地向她们介绍，语速都可以去说相声了。
“想吃什么？”淳拉了拉妹妹的手。
“嗯……我想出双拼烤肉饭。”纯耳朵倒是很灵光，在服务员飞快的语速中抓住了一个她想吃的。
“那就一份卤肉饭和一份双拼烤肉饭吧。”
“好的，卤肉饭18，烤肉饭14，一共收您32龙门币。打包带走还是就在这吃？”
“就在这吃。”淳付了钱，带纯找了个位置坐下。
很快两人点的饭就端了上来。卤肉饭中白净的米饭被几片卤肉、包菜、半熟煎蛋，还有萝卜丝覆盖，又或者说是被瓜分，摆盘就让人很有食欲。而纯的烤肉饭就有些不一样，主要的配菜有烤肉和鸡排，还有土豆丝、生菜和青椒，色彩上要比卤肉饭鲜艳的多。
淳没有教过妹妹如何使用筷子，便找服务员要了个勺子。但失去视力后淳用勺子都比较困难，于是淳放下自己的筷子去喂她。
“张嘴。啊——”
“啊————唔”
纯乖巧地被姐姐喂食，就像一只笼子里的鸟。
“唔……饭里有青椒……”纯吃了一口后脸色大变，但很快恢复回原状，姐姐给她喂食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希望再劳烦姐姐。
但淳将她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细心地帮纯将青椒全部剔除。
“姐姐你也吃嘛。”纯刚咽下嘴里的东西淳就把勺子凑了过来。
“没事，等你吃完了我再吃，姐姐还不饿。”
“但是……但是……饭冷了就不好吃了……”淳没让妹妹把话说完就用勺子塞住纯的嘴。
反抗无果后，纯只能加快吃饭速度，让姐姐能够尽早吃饭。
“慢点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纯又不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