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手了。只要在这里杀死我,这里的所有整合运动都会因此崩溃。如果你拒绝和我对话,那真的很不幸。请吧,杀死我,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梅菲斯特狂笑着说,同时他催动其他地方的牧群活动起来。
“陈sir!敌人的攻势非常猛烈!我们要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了。”警员在通讯里喊道,可陈没有功夫去回应他们。
“两方的指挥官只有一个能活下来,非常简单明了的局面。我的遗言不会太长,长官。只要你能。”
“你觉得你是什么,殉道者吗?你死后没人会纪念你。受死和受尊重是两回事,这取决于你的所作所为,而不是死法。”
“我当然想和有价值的敌人博弈,然后有价值地死去。看来你是没法帮我达成愿望了。你会一败涂地,长官。现在轮到我来指出你的处境了。”
“你的自信建立在切尔诺伯格的陨落之上。但这里不是切尔诺伯格,不是乌萨斯人无情的恶土。强韧的龙门不会在你这种小卒手中陷落。”
“说得很好。”梅菲斯特为陈鼓起掌。
“浮士德。”
“我知道。”
一支弩箭向陈飞去,被她一刀劈开,一道红光闪现,突破牧群的层层防御抵达梅菲斯特面前一寸远。天台上的牧群发出恐惧的嚎叫。
“斩击?不,不可能!这难道是……法术?!”
“向后退。”浮士德提醒梅菲斯特。
“呃……怎么会?”梅菲斯特瞳孔收缩,握着拐杖的手也在颤抖。
牧群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
“别害怕!不会痛的,不要害怕。”
牧群花了很久才渐渐平静。
“呼。”陈长舒一口气。
太远了。想再向前挪步又相当困难,消耗战对我不利。
陈站在原地,思考着对付梅菲斯特他们的对策。
“真是强大的技巧。”梅菲斯特收敛表情,恢复的神情。
“你的法术提前触爆了浮士德的攻击,甚至洞穿了我布设的阵型,划痕从第一位护卫颈间一直蔓延到我面前。再让你上前几步,我一定会被你撕成两段。就连浮士德也没法阻止你。”
“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很可惜,你无能为力。你的秘密已经曝光了,长官。拙劣的技法一般只表演一次,因为表演完毕后,它们不会剩下什么秘密。我们之间的距离超出了你的法术范围,不是吗?”
“天台只有这点大小。你没几步可退。”陈冷笑一声,说道。
“可你又能向前几步呢?”
“浮士德,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魔术。”
“你的位置我一清二楚。暴露了的狙击手是没有……”
“你……”陈迅速拔刀斩碎飞来的弩弹。
“真厉害啊,陈长官。无论是什么弩弹你都能切碎吗?而我和刚才一样,根本什么都没看清。”
“——狙击手,我同时遭到了来自你和三点钟方向的狙击,但那个方向没有任何敌人。你不可能是那种术师。”
浮士德远远地看了陈一眼。
“不用费尽心思去猜了,长官,你猜不到。”
“呿。”
“接下来,你能截住几发弩弹?十发?四十发?百发?但是,碎片呢?冲击呢?弩弹里蕴含的源石技艺呢?难道这些你也能全部截住吗?”梅菲斯特说着说着,面部变得狰狞。
“废话。”
“那就再来!”
连续两发弩箭,一发弩弹。
“长官,我知道你是什么。我的源石技艺只对感染者有效果。”
“我不在乎。”
“你知道你只会成为他们的棋子,然后被他们随手丢弃吗?”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陈精准地斩开一切飞行物。
“我们会给你机会,龙门却不会。”
“陈长官,我们可能要被迫向下转移了!敌人的攻势太猛烈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名警员在通讯里告诉陈一个坏消息。
嘁,一旦我想要移动,弩弹就会从四面八方射来,敌人的狙击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陈现在已无瑕顾及其他警员那边的战况。
半寸出鞘仅仅只能清扫狙击手的攻击,但再这样消耗下去,我迟早会气短力尽。
我必须在一瞬间里分出胜负……!
“无论你还想说些什么,我都没时间再听下去了。”
“红色在她身边凝聚,这是施术的前兆。”
浮士德小声告诉梅菲斯特,同时端起弩枪瞄准,他搭上一支紫箭。“梅菲斯特,按照计划,现在射击她,她必须中断施术,或者,她会在爆炸中死去。”
“可这难道不是挫去她锐气的最好机会吗?先等等,你就好好看着吧。”
“我们会错失良机。”
“战略目标比战术更重要,浮士德。”
“……”浮士德放下弩弓。
————
“和我一起走!别再留在这里了!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吗,离这些人、这个地方远远的!你是不是不知道?大人们那么对待你和我,全都怪他!全都是他的错!”
“……”
“我恨这座城市。我恨他。别让我也恨你。”
————
陈从记忆中挣脱,她睁开眼睛。
“赤霄——”
“——拔刀!”
“所有护卫,并行!挡住她!”
牧群发出尖啸。红光从他们间闪没,却还是没能伤到梅菲斯特。
“呃……!”陈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不,不行!赤霄失控了?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法术凝滞了。她没能成功施术。”
“浮士德,现在。”梅菲斯特突然大喊。
“命令,射击。”
“可恶……散出!”陈震开赤霄上的剑芒。
面前的牧群再次恐惧地嚎叫,空中的数不胜数的弩箭弩弹全部消失。
“真是把强大的武器。仅仅是溢散的法术,竟然能把所有箭矢弩弹一扫而空,甚至还剥夺了三个护卫的行动能力。但你也被冲击击中了吧?”
“哈,哈……”
一根,不,两根肋骨?还能忍住。但这样强劲的火力和来源,我根本……
“就和领袖说的一样。长官,你不是不想杀死我,你是没法拔出那把剑。”
“你再说一遍,是谁,说了什么?”
“你知道那个名字的,陈长官。这把剑,就像你说的,不是用来对抗我的,你的冲动损坏了它的运作方式。如果我们抓住你完全缺乏防备的那刻,你已经化为齑粉了。她完全知晓你的弱点。”
“花言巧语。”
“我们要摧毁这片大地现在的样子。若放任腐败继续滋长,整片大地都会陷落。只有摧毁这一切,无数锈蚀的城市才能打破枷锁,甚至是重生。”
梅菲斯特狂妄地大笑,牧群发出嘶嚎,像是在应和他的话。
“碍事。”
“来吧,陈长官。你对龙门也很失望吧?”
“……”
“而我们的领袖在等你。何况你并没有为龙门服务的立场吧?”
“我有职责在身。”
“那和立场无关。你所说的都是些世俗杂务,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同胞们的。只要你给我一点示意,我就会立刻停手。来,加入我们,让我们为更伟大的目标服务。”
陈忽然冷笑起来,她忽然想起当初有个傻子对她说过,警员的职责就是要守护好龙门,哪怕舍弃自己的生命。他的眼神里是“怕得要死”“我还没有活够”,却敢那样说话,简直是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勇的话。
她很清楚那是谎言,但对方的眼睛里写着的确实是真诚。
他说要守护这座城市,如今这城市要是没了,那他还守护个屁?他就飞走了啊!
“啐。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口血。有你这种人在,整合运动会是在实践什么高尚理念?我不相信!”
“这样啊。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算了吧。”
“你可以好好挣扎一下。我的护卫和他的弩弹会让你见证感染者真正的力量。你孤身一人,而我们既团结又强大,你死得其所。”
“烂掉的话可以留到你死后再说。”
“或者,你可以强行催化那把剑上凝聚着的源石技艺。那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吧?你的命运由你自己决定。”
“你想死得像个英雄?小子,人死了什么都不会剩下。如果杀掉你意味着我需要和你同归于尽……虽然不值得,但我可以做到。”
“哼。我们之间的谈话结束了。再见,陈长官。浮士德。”
“命令,射——”
“嘁。”
一道刺眼的灯光笼罩了天台,强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不用做到那步,陈长官!”一个熟悉地声音从天上穿了。在陈的印象里,他们应该还在那座废城,即使不在,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
“那是什么?”梅菲斯特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直升机?不,这不像直升机,这……”陈看着那个未知飞行器。
“煌,跳吧!”驾驶员对着身后那个大猫说道。
“注意落地姿势,别离开我的热流!”煌背着她的链锯,站在出口处等待降落,同时告诉旁边的小兔子调整姿态。
“那是什么?有人从上面跳下来了?!”一名警员惊叹道。
“‘恐惧升腾,她终将盲目——’”来者唱着古奥的歌谣,那曲调似乎能勾起悲伤。
“咳,罗德岛?从天上?!这些黑色的线条……怎么回事,难道是你——”
“‘——泪水干涸,她恸哭无声。’”
“……唔。”狂躁的牧群平静下来。“唔,呜呜……呜……呜!呜!”
“怎么回事?我的护卫怎么会发出这种悲鸣?为什么,我的法术早就该磨灭了他们的情感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梅菲斯特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是你吗!!你!!罗德岛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