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戴好,可别开一半翻车摔死了。”
“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把头盔的挡风玻璃扒下来。因为在下水道里熏了太久,我去星熊家洗了个澡,然后换上一身摩托赛车手服装,推着她的那辆哥伦比亚大缸70vv。
“就按照这条路一直向前,她还没走多久。就她那辆沙地车,不可能跑得过我的70vv的。”
“可是……可是你半个小时前才教我怎么骑摩托车,我连驾照都没有。”
“没事,很简单的,就跟骑电单车一样。”
“你自己怎么不去?你比我更懂战场,,也比我很懂她。”我又检查了一遍背上的陈阕是否固定好。
“你也看到了,我的伤还没痊愈,就连我的般若都被她砍断了,她不想我跟着,我现在也没能力跟着了。但你不一样,你的伤不重,盾也够硬,而且你和我一样,不在乎她是不是感染者。”
星熊坐在台阶上,看着龙门的夜景,这座城市突然安静了许多,也暗淡了许多,星星点点的灯火,甚至照不亮她的眼睛。
“快去吧,臭小子。你可以不给我把车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但你和她一定地完完整整地回来。”
星熊突然笑了,我却从她的笑里看到了一丝悲伤。
点火,身下的巨兽立马发出振奋人心的引擎声,我的心也随着引擎的轰鸣而跃动。轻轻一拧油门,摩托车便带着我冲出,仪表盘上的指针大幅摆动,速度正在持续攀升。
我伏在摩托车上,抓紧把手不让它把我甩下,这哪是一辆摩托车,简直就像一匹暴躁的野马。
后视镜中,星熊还坐在那里,背对着我。她抬起一只手,似乎是在和我道别。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
“你身上都是什么味啊?有点上头。”
星熊一见面就捂住了鼻子,然后连退三步,一边退还一边扇风。
“味道很大吗?但是刚才林小姐也没说什么啊。”
“她可能是闻习惯了吧。——这可不行,得赶紧去洗洗。”
“去哪洗?”
“去我家吧,离这不远。”
“你不是住近卫局配发的宿舍吗?”
“我也得有自己的房子啊,不然怎么在龙门落脚的?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一个车库,不然你以为我那么多电单车、摩托车往哪扔?”
星熊没有说谎,谈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车库的楼下。那是一栋两层小洋房。
“就两层吗?”
“那两层我用来存放漫画、小说、各种各样的酒,还有DVD,你知道DVD吗?那东西很老了,几乎没什么人用,去修理市场得找最老的那一辈师傅才能修。”
“你的车呢?”
“车放在地下车库,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家会特别大,一进去之后对我说,随便挑,钥匙都在车上,之类的话。然后一推门,哇,一屋子的豪车,把我眼睛都闪瞎那种。”
“你是不是想的太过火了,我看上去想有钱人吗?”
“看了诗怀雅之后,我感觉每个人都是潜在的有钱人。她一身衣服看上去很普通,但一查发现全是名牌,就离谱。”
星熊找出钥匙开了门,屋子里的地板是木制的,玄关里放了鞋柜。星熊一边脱了鞋,一边随口道了声:
“我回来了。(东国语音)”
“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我吓得一愣。
“没有啊,刚才那句话只是我条件反射。”
“原来是这样……”我打量这客厅里的陈设,也说了句:“打扰了。(东国语音)”
“哟,想不到你还挺懂的嘛。”
“略知一二。”
客厅的地板上铺着地毯,靠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台大屏液晶电视,沙发占据了电视对面的大部分区域,而客厅中央,是一个被炉。地摊上和沙发上铺满了各种光盘、卡带、漫画书、啤酒罐子。奇怪的是,电视机不远处有一个刀架,上面架这一长一短两把太刀。
“一进门就对着别人的房间乱看,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啊?”
“抱……抱歉。”
“也没什么啦,反正这间屋子也没多少秘密。”
“那两把刀是?”我不理解为什么用盾的星熊屋子里要摆两把太刀。
“那是用来剖腹的,你也知道,我是东国人,又很恋旧,有段时间研究了一下武士道,后来那玩意就被我抛弃了。”
星熊说着拿起一把太刀,突然跪坐下来,拔刀之后对着自己的腹部捅了一刀。
“你干嘛?!”
星熊自然不是想破腹自尽,刀刃从她腹侧穿过,从侧面看确实想剖腹。
“别紧张,我就开个玩笑。”
“可是……短刀才是用来破腹的吧,长刀是给介错人用的。”
“你还说自己略知一二。”
“刚才的是一,现在的是二嘛。”
浴室在二楼,星熊还告诉我里面有浴缸,虽然浴缸对于她的体型来说有点憋屈。
“话先说在前头,我没有换洗的衣服,这事怎么处理。”
吃一堑长一智,我要先把后路铺好,免得再踩坑。要是又让我穿裙子,到时候可怎么打架啊?
“你觉得我会有那种小裙子吗?我有一套赛车服,应该会比较合身。放心,不会像上次那样的,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
“那就好——等等,你怎么知道上次的事?我不是都删了吗?”
“你是删了,但还可以从‘最近删除’里面复原啊。Missy也知道这事,她还说你穿起来挺漂亮的,要给你买几套换着穿。”
“那绝对是她喝醉的时候说的吧。”
“她当时可清醒的很。”
星熊把衣服找来,我才进了浴室,把自己埋进浴缸里,在温暖的水中像鱼一样吐着泡泡。
星熊靠着浴室门桌下,贴着门的部位格外清晰。
“抱歉啊,房间有段时候没打扫了,所以有点乱,等以后有时间再收拾吧。”
“没什么的,你不用道歉。至少我从中看到了你的另一面,一个热爱生活的星熊。”
“是吗?热爱生活吗?”星熊的声音难得有些细小。
“那你说,什么叫做生活呢?我当初带着小弟在贫民区里收保护费、找人打架、看着弟兄们受伤、住院、死去……每次打架我都站到最后,也只有我站到最后。那样的生活,糟透了。我都想回去给那时的自己一拳。”
“可是,那是你自己啊。你可以去否定她,去批评她,但是你改变不了她。是她铸造了现在的星熊,是她挨过了一锤又一锤才锻造了你。”
“你管这个也叫‘略知一二’吗?”
“刚才的是一,现在的是二嘛。”
星熊突破噗笑一声。
“想不到我还有被你这臭小子点拨的一天。”
“哪敢点拨您啊,就……凭心而论罢了。”
“……”
“……”
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直到星熊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那个……其实……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星熊的声音穿过浴室,回荡在我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