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噗——”
林天雄话说一半，突然吐了一口血，身体使不上劲，半跪着，视线也变得模糊。
从第一次受到伤害开始，毒素就入侵了他的身体，但他强忍着没有暴露出来，现在危机解除，也不必再忍了。
他是知道的，有时候禁军要杀死一些实力强大的敌人时，会往刀上涂毒，这只是其中最有良善的手段，还有许多更丧尽天良的事他们都干过。
林天雄很不喜欢这种阴险手段，好几次提出要废除。这也算是他会被人陷害的原因之一吧。
都已经是禁军了，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用一些禁术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那这个吃了。”
白发女子款步走来，手上捻着一颗黑色药丸。
林天雄也顾不上多问，双手接过后直接吞下。浑身上下迅速冒出黑色的汗，中毒效果正在衰退。
“把他交给我就行，你下山去吧。”
白发女人转身负手，又弯下腰把那个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醉鬼提起。
林天雄没有阻拦，他自己都还很虚弱，顾不上别人。
“小绿，把东西收拾一下。”
从树林里走出一个绿头发的女孩，撅着小嘴从林天雄旁边走过，动作很快地把帐篷收起来，然后一只手提着和她人差不多高的背包，追上已经走了很远的白发女人。
“他应该……会没事的吧……”
林天雄当然无法完全信任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但对方逼退了禁军，还给了他解毒药，应该不是坏人。
为了防止那些禁军又绕回来，林天雄晃了晃脑袋，提起长枪急匆匆地下山去了。
————
好冷……
我怎么掉进水里了？
我在清澈的水下睁眼，眼睛却并没有刺痛感，周围越来越冷，水面开始结冰，我奋力向上游，但等我游到水面时，冰层已经很厚了。
我逐渐憋不住气，四肢摆动的频率越来越低。再怎么使劲拍打冰面也于事无补。
正当我着急时，冰面突然破了一块，我用力一推，却推中了空气。
“你醒了？”
晴朗的天空下，一个白发女人低头看着我，我的视线还很模糊，第一眼以为是白狐姐姐，直到我发现她没有两只竖起的耳朵。
“你是谁？”
这是我的声音吗？怎么这么沙哑，我自己都听不出来了。
该不会是喝酒喝成这样的吧，不会吧，我才喝了三口不到。
“你不打算想坐起来再提问吗？一直低着头很累的。”
我双手一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石椅上，身处一个亭子里，望去全是雪白的绵延的山峰。
“我叫月华仙，你不必清楚我的来历，记住这个名字即可。”
“这里是……”
“唐古拉之巅，也是我居住的洞天。”
“这么说来，您也是仙人？”
“和瑶池和镜湖有所不同，她们只是一位神明的碎片，而我是由人修炼到这个境界的。”
“人还能修炼成仙的吗？这不是修真小说里面的设定吗？”
“大炎这片土地埋藏着多少秘密，你难不成全然知晓吗？”
“你是怎么知道我遇见过瑶池和镜湖，难不成你一直在跟踪我？”
想想都害怕，这么一个仙人一直尾随我，感觉完全没有隐私了。
“那当然不是。我只是从你体内感觉到了瑶池残留的气息，而且镜湖就在你随身携带的盾里。”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是我的行李，但是背包已经被翻开，一个绿头发的小女孩用手指撬开一个罐头，津津有味地吃着。
“她是？”
“她算是我的侍童，但是还不会说话。”
小女孩发现我在看她，笑着挥舞手中的罐头，随即把罐头里的东西全部倒进嘴里，原地起跳朝我扑来。
“她这是什么情况？”
我奋力把她从我身上推开，但她力气太大，身体又灵活，一推开就绕了回来。
“她挺喜欢你的，毕竟她也挺喜欢你父亲的。”
“我父亲？”
何等陌生的词，我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说出了，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教过我如何读这两字，似乎是我无师自通的。
“小绿，变一个吧。”
被叫做小绿的女孩从我身上跳下去，后退几步后一道绿光萦绕，小绿竟然变成了一匹马。
“？？？”
我一脸黑线。那个刚才还在我身上打滚的女孩，居然是一匹快有两个我高的马。
变成马的小绿也与众不同。她通身都是绿色，而且眼睛也比一般的马有灵气的多。
“她可是神驹翠龙，日行万里，一跃千丈。当初你父亲得到了她的认可，但他希望翠龙能够自由，于是把她放走了，我上山的时候遇见她，她的马群都猎人捕杀殆尽，她也受了伤，于是我就把她留下来养着。今日遇见了你，想必她是从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我伸出手掌，小绿凑过来把鼻子放在我的手上，然后伸出舌头狂舔。
“小绿目前还只懂人言，不会人语。”
“变回去吧，小绿。”
绿光再起，小绿又变成人的模样。
“仙人是不是都会变成动物，瑶池就能变成白蛇。”
“也不是所有仙人都有原型，瑶池是因为还是蛇的时候就被赋予了神明碎片，镜湖就是神明碎片直接变成的。”
原来是这样……
“镜湖姐姐说要我到最顶峰来，说是能跟她构建起联系。”
“这个呀，你得过来一点。”
“……？”
我挪了挪位置。
“把手伸出来。”
我抬起一只手，月华仙二话不说，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朝我胸口一拍。
没有任何痛觉，但我觉得我的灵魂先是要被震飞了一样。
好吧，不是好像，而是真的被月华仙一掌拍出来了。
我看着自己虚无缥缈的灵体，又看了看再次倒在石椅上的肉体。
我刚想询问自己怎么才能回去，却听到一个人的在旁边喋喋不休。
“这女人有什么好看的？脸都没我有弹性，头发也不柔顺，性格又不好，脾气又差，整天挎着个批脸，还是个喜欢舞刀弄剑的男人婆。搞不懂，难道是几千年过去后人的审美都变了吗？是不是我跟不上潮流了？”
那是变成陈晖洁样子的镜湖姐姐，正把陈阕当做镜子用。捏着自己的脸，掐自己的胳膊。
“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太礼貌吧？”
镜湖姐姐猛然发现镜子里多了一个人，吓得连忙站起来。
“你怎么在这？你这是灵魂出窍？”
“月华仙把我灵魂拍出来的。”
“你怎么敢直呼人家大名的？今天就算你父亲来了，也得叫一声前辈。”
“啊？那我该叫她什么？”
“不打紧的，只是个称呼而已。”
本应该在真实世界的月华仙突然开口，显然是听到我们在谈论她。
“这怎么行？礼数不能丢的。”
“你还得叫他少主呢，你叫过吗？”
“……”镜湖姐姐沉默了，抬腿踢了我一下。
“我们不是灵魂状态吗？为什么您能直接和我们对话？”
“你不知道吗？月前辈先前是百家中的阴阳家家主，这点小事还不简单？”
“陈事莫提，我早已抛下尘世之事，云游天地了。”
“镜湖姐姐，你说要我到顶峰来，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和你联络，教我如何增进法术的 现在可以说明了吗？”
“你是不是脑袋里面少根筋，这么强一个仙人在你面前你不问，跑来问我？”
“不是你说……”
镜湖姐姐操起陈阕猛拍我的头。
话说，陈阕不是你这样用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