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轿车启动了，目的地是琼州第一人民医院。
在路上，我算是见识到眼前那个女人势力到底有多强，一个电话打过去，这件事就基本摆平了。也难怪城主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她也给我介绍了一下自己。
她叫侯鸥汐，是琼州骆越旅游公司的CEO，除了一系列第三产业的资产外，还是琼州鹿城的第一执政人，换句话说，她拥有一座中小型的移动城市。
我听得那是一个担惊受怕，大气都不敢出，这么有钱的人，除了诗怀雅，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人家不仅有钱，而且有权，连城主都得礼让三分。
“不介意我抽烟吧？”
见我一直低着头发愣，她也觉得气氛有的僵持。
“没事，您抽。”
完蛋，一不小心用了敬语。
也许是察觉到我语气的不对，她拿出烟枪后，并没有点烟。而是将烟枪放在右手食指上，让其在手指上保持微妙的平衡。
“见你是第一次来琼州，告诉你个规矩，琼州的社会就像这以杆烟枪，虽不对称，却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找到这一平衡的人，就能操控整个琼州。就比如……我。”
侯鸥汐把烟嘴刁起来，并没有点燃。
“你不会真以为我抽烟吧，我没那习惯。只是这烟枪是种信物，是百越商会理事长的象征。”
“百越商会又是什么？”
“大炎南部的一种商务组织，可以说掌握着大炎南部的经济命脉。每一届理事长都会得到这个烟斗，当然他们或多或少都抽烟。”
“呃，也就是说，你现在刁在嘴里的东西，被很多人都咬过？”
“说什么鬼话？烟嘴是可以换的好吧，每一届都换，算是表明权力的交替。”
“你不抽烟为什么还刁这它？”
“权力和金钱的味道，你想尝尝吗？”
侯鸥汐把烟嘴取出来，冲着我晃了晃，一脸不怀好意地笑。
好在司机先生帮我解决了这件事，行驶中的加长轿车总算停下，司机先生通知我们到地了。
侯鸥汐将烟枪收好，随即车门被保镖拉开，不知何时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戴着一副冷酷严肃的表情下了车。
我跟在她后面，像个小秘书一样地进了医院大厅。
负责接应我们的人就站在门口，侯鸥汐和那个主任模样的人寒暄几句，询问了一下孔嘉鹏的伤势，一并前往住院部。
医院啊，说实话有点怀念了，病床我都不记得躺了多少次了，而每次看到空荡荡的病床，都会想到那个和那床单一样洁白的女孩。
我独自一人感伤着，没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或者说没人在乎我的存在，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侯鸥汐身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她的笑容会如释重负，又有多少人见到她蹙起的眉头而发抖。
话说回来，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戳穿我呢？
到了病房，侯鸥汐遣散众人，只把我留在里面。
“抱歉啊，拿你的身份办了点事。”
“没事，你没闯什么祸吧？”
“他要是敢闯什么祸，这时候已经进局子里了。”侯鸥汐笑道。
“真要如此，我觉得我还是能再多坚持一段时间不被抓到的。”
我把孔嘉鹏的东西放在他床头，心里就像卸下什么重担一样。
“天灾的事……”孔嘉鹏询问我正题。
“我昨晚就发现端倪了，随即就通知城主进行航道偏移，目前已经离开天灾轨迹了。”
侯鸥汐解释到，原来城主说的通知是她发出的。即使她不是天灾信使，但以她的地位，城主估计也会相信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也学过关于天灾的知识？”
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按理说侯鸥汐应该只懂得人情世故和赚钱才对。
“观测天灾的方法一开始还是鸥汐姐教我的，我们原来居住的小渔村经常能看见天灾，不知不觉就掌握了规律。”
“……只可惜，那个地方已经不在了。”孔嘉鹏望着窗外，此刻我才明白侯鸥汐说的悲伤的眼神是什么。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侯鸥汐小声对我说，随即带着我出了病房。
侯鸥汐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双腿交叠，拿出了烟枪，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
“我知道你很好奇那个小渔村有什么特别的。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个很普通的村子，和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其他普通村落一样。正如我先前说过的那样，十年前，一场天灾毁灭了那里。不过也正因为那场天灾，才有了现在的我。”
————
十年前，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夏天，碧蓝的天空中只有一两朵云彩懒懒地飘过。
侯鸥汐和孔嘉鹏正在远处的沙滩上叫卖贝壳纪念品。沙滩上人不多，销量并不理想，但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鸥汐姐，这些东西真的能卖到钱吗？”
孔嘉鹏可以说是侯鸥汐抓来的壮丁，还不用付工钱的那种。
“你看刚刚那个大小姐不就买了吗？事实证明这玩意还是有销量的，只是销路还成问题。”
侯鸥汐想孔嘉鹏展示着那张崭新的龙门币，思考着如何让自己的商品大卖。
“我们接下来去哪？回家吗？”
“时间还早，我们去镇上看看，那边游客比较多，说不定能多卖几件出去，赚了钱了请你吃冰糕。”
两人里村子越来越远，孔嘉鹏回头看着村落的炊烟消失在视野里。
到了小镇上，侯鸥汐用低价买了几个漂亮的包装盒，再加上自己的伶牙俐齿，以高货价卖出去。
看见客人掏钱购买的时候，孔嘉鹏都震惊了，他没想到真的有傻子会以这个价格买这玩意，而且还一副占了很大便宜的神情。
侯鸥汐兑现了先前的承诺，两人吃着冰糕，走在回家路上。
“鸥汐姐，你那张龙门币怎么不用？”
“我要留作纪念。”
“价值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好纪念的？”
“那是我的第一桶金，也是我的启动资金，怎么能一样呢？”
孔嘉鹏不理解，这也不关他什么事。
海风顺着小路吹来，强劲的有些反常，似乎，有股血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