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了,陈晖洁。我能叫你晖洁吗?总是叫全名难免显得有些疏远。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你过得还好吗?
这个问题我貌似已经问过好多次了,想必你也觉得腻了,但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话语来问候你。
总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见,但实际上才堪堪过了一个月。
目前我到了琼州,一路上期间经历了许多事情,想和你诉说,却又不知从何提起。虽然发生过不少快乐的事,却很轻易的就被一两件悲伤的事所掩盖了。
也许这就是人的特性吧,高兴的事很容易忘却,难过的事却总铭记于心。
琼州靠近海洋,是大炎纬度最低的地区,这里阳光很充足,但暴雨天气也不少。
在琼州我遇到了一个大人物,她叫侯鸥汐,是个权力很大的富豪(我着实不知怎么形容她),她还是诗怀雅的旧友。说起来也是离谱,诗怀雅的朋友怎么这么多?你和诗怀雅相处时间更长,有听她提起过侯鸥汐这个人吗?
她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诗怀雅貌似才十多岁。那时她来琼州旅游,遇到了当时在卖贝壳纪念品的侯鸥汐。从诗怀雅那里,侯鸥汐不仅赚到了第一桶金,还坚定了走经商这条路的决心。
很难想象,一个在海边捡贝壳的女孩,最终成为名震一方的大商人。
就论个人资产而言,她目前已经比诗怀雅有钱多了。
我到达琼州的时候,走得并不是什么正经路线,而且速度奇快,以至于半路上把钱包掉了。侯鸥汐的秘书晴雨捡到了我的钱包,并通过银行卡发现我的身份,还查询到那张卡绑定为诗怀雅的副卡,于是通知了侯欧汐。侯鸥汐知道后,就设局和我见面,虽然有许多巧合在其中,但事情真就顺理成章地发展到这一步了。
前面提到的,那个侯欧汐的秘书晴雨,她也有着一言难尽的过往。
侯欧汐是在天灾的废墟里发现她的,那时候她在挖坟,给那些死于非命的人们。侯欧汐就一直看着她,直到她一个人让堆积成山的尸体全部入土为安。
她的血脉很奇异,有四分之一是仙兽血脉,以至于她不那么容易感染矿石病。她的家人貌似因为什么重要事情而不得不离开,留下她一个人面对冰冷的社会。这一去就是15年。
侯欧汐发掘了她,并开始将她作为继承人培养,即使那个时候侯欧汐还不是感染者。
侯鸥汐具体是什么时候感染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体检时发现血液里源石结晶密度异常,经过进一步检查后确认是矿石病。
侯鸥汐接受了很长时间的理疗,她很清楚矿石病是不可能治好的,而她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当初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天灾信使,而她的产业和精神,也都有人可以继承了。于是她把药停了,开始为晴雨扫除会遇到的障碍,开始不顾自己的健康。
诗怀雅知道这件事后,让侯鸥汐给我当导游,带我游玩琼州。
她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无非是想让我在旅行过程中帮侯鸥汐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但具体我能做到什么地步,我也不太清楚。
…………
信还没写完就又一次被打断了。
“你在写什么呢?”
侯鸥汐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说道。她只裹了一条浴巾,白色的长发如丝绸般披散,未干的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
“没什么,只是在写信而已。”
我背过身去,把写了一半的纸收起来。
“写信?写给谁的?”
侯鸥汐拿起吹风机,房间很快被噪音填满。
“一个……我毕生都难以忘掉的人吧……”
“你说什么?”侯鸥汐关掉吵闹的吹风机,“你大点声。”
“算了,没什么。”
这种话怎么可能说第二遍啊!
侯鸥汐继续吹头发,而我准备去洗澡了。
我们住的是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这间酒店是侯鸥汐名下的,前台服务员看到侯鸥汐后,就径直带我们上了顶楼的总统套房。
虽然待遇和设施都很不错,但为什么是个双人间?还有那个服务员看我的眼神,似乎要把我拉去解剖,看看是哪一点让她们侯总瞧得上。
“话说,为什么我要和你住一个房间啊?”我一边放出热水一边向浴室门外问道。
“其他房间都满了,如果你想睡大街就自己去,我还能让人给你铺个地铺。”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浅笑,不用看我都知道她现在什么表情。
“你害怕什么呢?怕我大晚上把你给吃了吗?那你可得洗得白白净净再出来哟。”
“你是哪个山野里修炼成人的妖精吗?”
“谁知道呢?我的白发似乎是天生的,没准真是个妖精。”
我迅速洗完了澡,出来时见到侯鸥汐坐在露天阳台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把玩着她的烟枪。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套紫色的真丝睡衣,头发时不时被晚风吹起。
这座酒店算是琼州最高的建筑之一了,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这个酒店的彩灯。而这间总统套房又是这栋楼最高的房间,阳台上可以将琼州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喝点什么吗?这里有香槟。”藤椅旁的小木桌上放着一瓶橙黄色的香槟,以及两个高脚杯。
侯鸥汐仰头望着天空,似乎并不在乎眼底的景色。
“我沾酒就醉,还是别了。”我坐到侯鸥汐旁边那张藤椅上。
“这么惨吗?那我自己喝。”
侯鸥汐用烟枪指了指我,我识趣地给她倒酒。
“抱歉,有些习惯使唤人了。”侯鸥汐用烟枪挑起即将倾倒酒液的瓶口,伸手夺过酒瓶,高脚杯也不用了,直接用瓶子喝。
香槟咕噜咕噜涌进她的嘴里,她一口气就喝了大半瓶。随后她把瓶子重重地磕在木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你这是喝啤酒的架势吧?”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酒?在我看来,这种场合不需要用摆出那张故作高雅的态势吧。”
侯鸥汐露出一种与先前大不一样的微笑,微醺的眼底闪烁着。那副模样,像是放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