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就坐在一张皮革木椅上,橘红色的皮革,木椅的设计也比较复古,中世纪的风格,材质感觉十分上乘,深红色的木材。前方是一张与椅子同款的宽大红木桌,涂上了木漆的表面在灯光下反射出晶莹亮光。
严凌轩与凌月来到他身后,两人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的脚步声,一般人应该早已察觉,更别说这位是传说中创造了魔法协会,被称为archmage(大法师)的人物,桑基·安·坦迪。
靠近后,凌月率先向出声打招呼,不过对方没有回应,仍是埋头于桌前的事物,可以看到前方放着众多杂乱无章的书藉,其中只有一本是平整地打开,左手还握着一支钢笔,可以看出老爷子正准备书写什么,只是握着钢笔的左手没有动,而是搁在桌上。不单止搁在桌上的手,他整个人都是一动不动的。
他或者是在专心思考什么难题吧,也不知道这个人的性格是怎样的,或者是那种不喜欢在自己思考问题时受到打扰的人,所以还是暂时不要打扰他,免得让他不高兴。
严凌轩暗想对方已经察觉到两人的存在,便以此为前提猜出对方正是不能受到打扰的时刻。
“老师,凌月来了。”
然而凌月的想法则与哥哥截然相反,用比刚刚还要嘹亮的声音喊道。可是老爷子仍旧一动不动,沉默压抑的气氛弥漫着。
“凌月,我们还是先等一会,他现在可能是不想受到打扰的时候。”
凌月回头看了哥哥一眼,眼神纯净,似乎终于理解了哥哥的想法,于是说:
“哥哥,不是这样的……”
一边说着,凌月直接走到老爷子近前,在严凌轩的讶然目光下,凌月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稍微用力地拍打了两下老爷子的肩膀,可以听到“啪啪”的响声,然后老爷子的身体抖了一抖。
这样不是有点糟糕吗?
严凌轩能够理解那些专心做事时不想受到打扰的想法,因为他有时候也会这样,一旦受到别人随随便便的打扰是很困扰,也很火大的。暗想老爷子会不会不高兴,甚至会在一气之下将两人从这里给撵走,不过事实出乎严凌轩的意料。
“欸……是凌月呀,什么时候来的?”
老爷子好像才醒过来般,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看向拍醒自己的凌月。
凌月非常自然地将餐盘放在桌子上,同时将老爷子正在撰写的书本推到一边去,看上去是如此的随意,好像都是不值一提的垃圾般。
“老师,凌月带食物来了。”
“哦,是我喜欢的薯条、汉堡包、热狗,还有可乐!”
见到这些食物,老爷子好像挺高兴的,满是松夸夸皱纹的脸绽放出一个不错的笑容来,刚刚还有些迷茫的眼神已经焕然一新。
“那么我先开动,肚子刚好饿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开动起来了,一手抓汉堡包一手抓热狗,左右开弓,先吃一口汉堡包再吃一口热狗,如此往复。大口大口地吃着,腮帮子蠕动,吃得津津有味。
在对方吃东西的同时,严凌轩细心打量着对方,虽然干瘦,不过五官相对粗犷,有点像中世纪的维京人,也就是现在挪威、瑞典、丹麦一带的北欧人,不单止头发雪白,眉毛也是,这种雪白应该不是魔化现象,是单纯的人体老化带来的症状吧。脸上满是皱褶,大概有80岁?不过从他吃东西的粗暴方式,还有眼神,他仍是非常硬朗的那种。
身上穿着一套白色长袍,与薛小姐她们穿的黑色长袍类似,不过老爷子身上的长袍明显要华丽得多,好像特意彰显他是魔法协会会长的身份一样,长袍背后是魔法协会标致性的金色五芒星。
“上面的人明知道我喜欢吃美式快餐……可总是以什么狗屁健康为由,硬是给我清淡的食物,吃得舌头都快要失去味觉了……我自己身体状况难道我不知道吗?真是一群白操心的……”
一边吃,他还不忘抒发自己的不满。
严凌轩只想说:你真这么不喜欢的话,可以自己上去拿食物嘛,何必埋怨别人。
刚刚严凌轩就确认了,地下层这里并没有休息区,食堂更是没有,想也是当然的,这里毕竟是地下层嘛,除了少数人会到这里来,大部分人都不会来,而且这里堆了太多东西,哪里还有地方空出休息区使用,有必要的话到地面上使用就可以了。
“老师慢慢吃,不够的话凌月可以再去拿。”
凌月好像早就习惯了般,完全不会为眼前狼呑虎咽的老爷子感到惊讶。说实话严凌轩可是非常惊讶,不说老爷子这个年纪会喜欢美式快餐,还有他的身份,刚刚应该是在打瞌睡吧,除此之外还会是其他吗?……感觉这位大人物没有半点威严呀。
倒不是因为这样感到失望,只是与自己想象中有些出入而已。严凌轩在来卡厄斯图书馆之前就已经问过凌月,这位会长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答案是“像是普通的老爷子”这样的回答。当时严凌轩就觉得凌月这个答覆太过含糊,范围太广,根本想象不出普通的老爷子应该是怎样来着,或者在凌月看来全部老人都是普通的老爷子吧?
而现在看来,这位会长大人还真是很普通的老爷子呢。
本来正在狼呑虎咽的桑基·安·坦迪,好像终于察觉到严凌轩的存在般,转头看向他,只不过嘴巴上的功夫并没有就此停下,只是看着,眼神矍铄。
“你就是凌月的哥哥,嗯……这一代的勇者呀,嗯……”
果然他是知道的。
于是严凌轩便不加含糊,直奔主题的问道:
“没错,我是凌月的双胞胎哥哥严凌轩,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向会长大人询问一些关于魔王与勇者的事。”
“呜呜……”
不过老爷子并没有立即回答,嘴巴完全被食物填堵起来,只是含糊不清地哼了几声,没再理会严凌轩,回过头去,面对着桌上的食物,应该是打算吃完再说吧。严凌轩也不急在一时,便安静等待,同时打量着周围。
这里虽然有些杂乱,不过不见毫尘,地方异常的干净,在木桌的侧面是一张用现代复合材料做成的书桌,上面摆着一台新型电脑,显然这里可以连接网络。这种体型比WD大得多的电脑性能也是同等的大,就算是严凌轩见了也会艳羡的神器!看来这个老爷子一点都不落伍。
周围都是一些用动物皮装订的书藉,还有壁画石板,上面写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文字,简直就是天书。不过也有很多能看懂的书藉,而这些书藉往往都是崭新的,看来这些都是会长翻译过来的东西。
严凌轩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一本书,这本书的标题比较引人瞩目《魔力的源泉》。这本书装订得非常漂亮,一看就知道是贵重物品,不光比一般纸张要厚,表面还非常光滑,有种塑料的感觉。严凌轩眼睛在汉字上快速移动,一页纸怎么说也有二千多字,可是他平均只用10多秒就翻过一页,不过有时候也会因为感到迷惑而停顿,眉头轻皱。
看了片刻后严凌轩算是看懂了内里的主要思想,简单来说,所谓魔法,所谓魔力,可能并不是什么自然产物,很有可能是某处类智慧生命的文明产物,类似于地球的科技。当然这种科技产物并不是出自于地球,或者是遥远的宇宙彼端而来,而且这种产物并不是死物,很可能是生物,而证据就是魔化。
感觉有种天马横空似的感觉,里面写的东西与现实就是如此遥远。
严凌轩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在没有得到证明之前,就算多么天马横空的想象,他都不会认同,同时也不会轻易否定这种可能性,一切还是等待时间来验证吧。反正与自己无关。
“原来是想从我这里知道关于勇者与魔王的事么?确实,作为事件核心的人,想知道详细也是应该的,嗝……”
桑基会长终于吃完他喜欢的美式快餐,喝过可乐的肠胃出现大量空气,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饱嗝。
这个老爷子真是毫无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