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是王八蛋,你越追他,他滚得越远。
两天时间匆匆而过,而这两天,京城经历了过去一百年也难得一见的混乱。
自花满京城的第二天凌晨,早起的人们,以及皇宫的侍卫证实,当夜一道青云化作似龙似蛇的怪物盘绕在东宫上方。
当朝太子在宫内和宫外两处府邸,分别为东宫和太子府,因为日前和应天侯的“突发疯狂”,太子被勒令在东宫反省。
怪相发生在破晓之前,而待天明之后,便也烟消云散,但到了午时,宫内却已经有消息泄露出来:圣上要废除储君。
不是因为太子行为不端,而是太子……嗯,“缩了”。
据说当夜太子觉得身体有些奇怪,马上传御医,结果等到御医到的时候,已经……嗯,完全缩到体内了。
据说那种痛苦让太子从天黑哀嚎到天明,但到底如何痛苦,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如此怪病,从来也没人见过,虽然经过诊断得出结论,应该不会危害性命,但尚未大婚也没有后代的太子地位因为这样前所未有的动摇了。
废储君的谣言和太子“缩了”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出来的,而且在早市之前就传遍京城,这个信息传播速度快的惊人,仿佛背后有一只手在进行操控。
这还没完,至午时,又发生了另一件大事,那就是一万禁军包围了应天侯府。
周围街区完全被肃清,百姓被赶到其他地方,而应天侯全家除了应天侯之外都被困在侯府。
于是谣言又起,说是太子身体的异象是应天侯下毒所致,因为太子不仅抛弃了他的庶出的长女还间接促成他的长女成为河神的祭品,甚至还对其嫡女始乱终弃。
但这些终究只是未经证实的谣言,和太子“缩了”这种非常清晰、及时的信息完全不同。
不管怎么说,应天侯府被禁军包围一直到当天午夜,据说期间有数次欲破门而入,却都莫名失败。
快到破晓的时候,禁军突然撤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人知道原因为何。
次日天光大亮,离家两日的应天侯突然返回应天侯府,偕同前来的还有大内总管曹公公,应天侯骑马,曹公公坐着马车,可是跟随二人而来的华丽銮舆却无人在上面,似乎是来迎接某人的。
二人入府之后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又离开侯府。
这次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洛红霜,以及一俊秀貌美的青衣少年。
洛红霜直接被曹公公迎上銮驾,而作为红霜生父的应天侯却和那青衣少年并驾齐驱,骑马跟随。
车架一路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侯爷脸色非常难看,少年一路却不时对他搭话,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得出来,两人的心情有着强烈的反差,而且好像侯爷心情越糟糕,那青衣少年的心情越好,甚至数次放肆的大笑不止。
车架消失在宫门之内,百姓却还是一头雾水,当天又是各种奇怪的传闻满城乱飞。
而作为当事人的洛红霜其实也不比他们知道的多。
她让青青给太子“下咒”,让他在“人事”上出点问题,却没想到青青直接让他“缩了”,所以禁军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做的太过火,而东窗事发了呢,但说好在这里等三太子两天,她不可能就此畏缩,因此让青青施法把大军拦在墙外,偷摸入院中的几人则被她亲手打了出去。
最麻烦的还是侯府内的人,尤其是洛芳菲,她数次想偷偷开门把禁军放进来,最后洛红霜只好把她关在柴房,啊,说起来离家之前,忘了把她从柴房里放出来,算了,她自找的。
后来不知为何,他们又突然撤退,到了早上,曹公公和她爹才带着华丽的车架前来相迎。
说是皇帝在保和殿设宴请洛红霜过去一叙。
前一秒还喊打喊杀,下一秒却又要设宴,难不成是鸿门宴?
洛红霜考虑良多,最后还是决定赴宴,虽然应天侯对她不起,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爹,皇帝派他来,若不成功,大概就得成仁,经过自己这么一番的搅合,侯府的势力今后大概都都得一落千丈了吧。
洛红霜今天还是穿着青青最初送给她的那件鲛绡,而没有穿后来更华丽,更名贵的那件。
因为那一件,她希望在迎接钱塘君的时候穿。
洛红霜刚下銮舆,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两只蝴蝶,两只都落在她的右肩,紧紧依偎在一起,好像两片彩叶,洛红霜挥了挥手,可是它们却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洛红霜便也随它们了。
说真的,这个时节还有如此美丽的蝴蝶,当真奇怪,她在想,它们会不会是随着那场“西湖雨”被一起从吴国带到这里的呢?
洛红霜到宫门前,侍卫将她拦下,要她交出手中的赤霄剑方可入殿,洛红霜开始的时候非常不情愿,因为这是钱塘君给她的宝剑。
“娘娘,让他拿来试试嘛。”青青在身后鼓噪道。
洛红霜不明就里,把赤霄剑交给侍卫,谁知道侍卫的手刚一握住剑鞘,一股无形的冲力就把侍卫弹开了。
换了多少人都一样,赤霄剑似乎只接受洛红霜,只要别人靠近就会将其震开,最后没有办法,在里面等了许久的皇帝只好宣布让她带剑上殿。
赞礼官呼:诏请吴朝摄政龙妃殿下上殿。
开始的时候洛红霜不知道这是在叫谁,直到青青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她才后知后觉,这是在说她。
可是龙妃也就算了,毕竟,勉强来说,她这个“龙妃,也就是河神的妻子”也算是经过钦天监审核,皇帝册封的,但这“吴朝摄政”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洛红霜手持赤霄剑步入正殿,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疏忽,太监也没有安排让她脱履,直接就让她进去了。
当朝天子高坐御座,洛红霜正待急步上前,以行臣下之礼,肩膀上那两只蝴蝶却突然飞了起来,并飞到她的身体两侧,往地上一落,眨眼间就化作一对少年男女。
两人白衣胜雪,仙气飘飘,却皆是男装,尤其是那少女英气逼人。
“龙妃殿下,不急。”她笑着说道。
“对,不急。”那少年也附和道。
洛红霜越来越是一头的雾水,但估计这又是钱塘君派来的吧?于是她也放慢脚步,顺便问一下这两只蝴蝶到底是什么人。
“小生姓梁。”少年道。
“小女姓祝。”少女道。
于是洛红霜就在这两只“蝴蝶精”(?)的陪伴下,上殿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