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出东海,隐约见琼楼。唤龙伯,击鼍鼓,舞阳侯。
然而……
钱塘君一剑下去,可谓: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整个大海几乎都被劈成了两半!
跟洛红霜持赤霄剑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然后,时间稍微向前十几分钟……
这几天东海龙王完全没睡好,定海神针的突然现身让他惶惶不可终日,很怕哪天虾兵蟹将就来报告,他那个连吃带拿的“好邻居”又来讨要他的棒儿。
好在那根棒子现在是根绣花针,老老实实的藏在他后宫的卧榻下面。
老龙王怕猴子来要棒儿,但他更怕猴子来要棒儿的时候,他交不出来,所以才放在最放心的地方,整天压在身子下面,连龙婆、龙女想看一眼他都不让。
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清楚,这棒子是扔到归墟,又为何突然变大的?二十来年一点反应没有,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可是几天前却突然间就爆发出来,还把归墟给堵了个瓷实,若非玉龙三太子及时赶到,恐怕要酿成大祸啊!
若是惊动了应龙帝,恐怕……
敖广打了个寒战。
归墟对于所有的水族来说都是非同一般的,不仅仅是水族,人间的魂魄也会经由天河,日夜不停的流向归墟,那半天也对人间的一些时序造成了影响,据说不少被镇压在人间的妖魔趁着那时序混乱的瞬间挣脱了枷锁,开始祸乱人间,最近四海龙君手下的水族忙着四处剿匪,但老实说,效果不彰。
龙族过了太久的好日子了,敖家的龙子龙孙们娇生惯养,骄奢淫逸,能在外领兵打仗的寥寥无几,其中也仅有西海的摩昂太子,东海的华盖星君等少数的龙族成绩骄人,绝大多数都是自知平庸之辈。
加上妖魔多处在内地,剿匪基本还要仰赖江河龙王们,但是敖广最不想依靠的就是他们。
他最最不希望的,就是在江河龙王里出现第二个“洞庭君”、“钱塘君”那种绝对无法动摇的铁帽子王。
好在现在钱塘君未醒,老洞庭君云游四海去了,靠着彭蠡君还能压得住那些野心勃勃的江河龙王。
哎~老龙累啊!
他盘在灵虚殿的龙柱上,一只爪子抱着怀炉,头上扎了条玉带,当真显得憔悴异常。
东海龙妃站在柱子下面,半昂着头,看着唉声叹气,神色憔悴的东海龙王,心里也是心疼的不行,她亲自下厨给龙王煲了粥,可是劝了数次,龙王都吃不下。
敖广只想睡个囫囵觉,可偏偏这时候龟相上来禀告:
“陛下,西海大太子摩昂求见!”
敖广嘴里咕哝一句,随手把怀炉跑出去,又扯下头上的玉带,重新正了正龙威。
“宣见。”
不多时,摩昂太子带锏上殿。
依旧是一身黑色的盔甲,黑发黑角,一双如归墟一样深黑的双眸。
这个侄子,真是越来越像弟弟西海龙王了。
“摩昂拜见大伯父。”
“免礼,赐座。”
“谢伯父,小侄站着说就行了。”
摩昂太子也是一脸的疲惫,他近日来连续讨伐妖魔,也是又困又乏。
“要不然你上这柱子上盘会儿?”
“不了,这天山九龙柱乃是大伯父的挚爱,听闻大伯父自从得了此柱时时日日盘在上面,小侄岂可夺人之美?”
“这不是为了包浆儿吗?贤侄,你就上来替寡人盘一会儿,寡人这老腰都快盘断了!”
摩昂太子当场差点把颔下骊珠给吐出去,感情你这老龙真是在那“盘”呢啊!
无奈之下他只能化作龙形代替敖广盘在龙柱上,老龙这才从柱子上下来,一边吃着龙妃给他端来的稀粥,一边抬头问着在那边盘的正起劲儿的摩昂太子道:“贤侄,你此次前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寡人盘龙柱吧?”
我他么来这里就没想过还得给你盘柱儿!
盘在龙珠上的摩昂太子心里边儿都快骂娘了,但表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
“启禀大伯父,小侄此次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禀告!”
“别停,别停,边盘边说,要不就不圆润了!”
敖广嘴里含着粥急忙道。
“……是。”
多亏摩昂太子是条黑龙,不太能看出表情来,要是人形,现在他脸色得黑成锅底。
“小侄此次前来是想报告大伯父,讨伐水妖水猿大圣一事。”
“水猿大圣确实不好对付,这淮渎巨妖当年塞阻淮水流入东海,几成大患,”敖广叹道,“所以此次才让西海加上彭蠡君的水族联军共同讨伐,以防万一。”
“大伯父所忧正是,”摩昂太子道,“只是……”
摩昂太子显然面有难色。
“怎么了?”
老龙王一脸奇怪的问道。
“今次讨伐,恐不能成行。”
“啊?”敖广一听,龙眉倒竖,龙睛如电,到底是四海龙君之首,他一瞪眼,摩昂就觉得全身像被闪电劈中,动也动弹不得,差点从龙柱上掉下来,“贤侄!这是什么话!寡人亲自下令组成的联军,为何不能成行!难不成你父敖闰敢不认我这个大哥吗!”
“大、大伯父还请息怒!大伯父的旨意,我西海不敢不从,事实上,我西海水军已经驻扎淮渎,只是……”
“只是什么?”敖广双目如电,咄咄逼人。
摩昂太子不敢不以事实相告:“只是彭蠡君不肯派兵支援,以小侄我麾下这些虾兵蟹将,怕是孤木难支,拿不下那妖孽。”
敖广闻听此言,不禁大怒,投匙碗底,把个玉碗击成两半。
“彭蠡君虽是四渎龙君,但他更是寡人东海的太子,寡人旨意他敢不从!?龟相!”
敖广一声怒吼,龟相连滚带爬的滚进来。
“大王,大王!”
“传寡人手谕,令彭蠡君即时出兵,到淮水助西海讨伐!”
“大王,您之前已经传过手谕了,再传不合规矩吧?”龟相战战兢兢道。
“寡人说传就传!那逆子还敢怪罪寡人不成!还能一剑劈死寡人不成!”
话音刚落……呃,咱们前边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对,“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染红的剑气劈波斩浪,分开东海,洞开水晶宫大门,一剑就劈在那天山九龙柱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龙柱轰然断成两节!要不是摩昂太子躲得快,他也得被劈成两半。
“寡人的九龙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