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与王同学聊的正嗨的时候，柳若雪也成功抵达了天台上。
这是我与黎月临时想好的位置，一是特别的安静，二是比较有氛围（个人感觉）。
四中的学生们大抵不会去天台享用午餐，天台的环境也没有那么好，而操场或小树林里就很合适了。
柳若雪轻轻拉了拉那扇陈旧的木门，去没有成功打开，直到第二次自己屏足了力气，它才终于被推开，欢迎着它的客人。
天台略显凌乱，废旧的桌椅堆叠在被铁丝网包围的墙壁旁，但柳若雪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等待着自己的人。
她正倚靠着其中一张桌子，环保手臂，深沉的蓝色双眼出神的望着天边悠悠飘散的云朵，长发也被微风轻轻拂起，显得有些凌乱。
一瞬间，这个井井有条的大小姐居然给人一种好似游鸟般帅气的自由身影。
但显然，那扇木门的响动还是惊起放浪的鸟儿，它终究躲回了巢里，黎月瞬间摆正了站姿，如同亭亭玉立的淑女，神情也变回了如同往日里一样的自信与柔婉。
湛蓝色的眼眸里，一丝光芒终究还是消散了。
好似刚刚那倚靠着座椅的普通女孩并不是她一般。
但柳若雪又怎会看出这一切呢？
她只是觉得刚刚的黎月美呆了，美到比日常中，那个成熟稳重的她自己所不及的美丽。
柳若雪就这样呆呆的盯着黎月，直到黎月的声音将她唤醒。
“……又见面了，柳若雪同学。”
“啊！……对不起黎月同学！刚刚的黎月同学太漂亮了，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柳若雪终于意识到自己失礼的行为，瞬间红润了脸颊，不住的弯腰道歉。
黎月听到柳若雪的话后愣了愣，原本带着坚决的眼神瞬间又变得有些犹豫。
但瞬间后，她便再次坚定了起来。
“不必道歉，我们本来也并非是会相互道歉的关系。”
淡淡的拒绝了柳若雪的亲近，黎月冷漠的说道。
“我们不该是这种朋友的氛围，我们应该是敌人才对。”
“！”
这一句话如同轰雷，即便是在天真与迟钝的柳若雪也察觉到了那句话里彻彻底底的敌意。
她再次变得呆愣了起来，就这样看着黎月。
而黎月并不着急，她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柳若雪。
柳若雪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再者，她也完全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说？是自己被讨厌了吗？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吗？是自己惹到她了吗？
平日里迟钝的人，在陷入事件之后，思绪流转的比谁都快。
“……是吗？黎月同学……，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吗？我会改的。”
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柳若雪轻轻的说道，如同祈求。
她不希望被人讨厌，更不想要被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孩所厌恶。
奶奶曾经也告诉过她，被好人讨厌的人，只有坏人。
自己不想成为坏人，自己也不愿和那个坏人同流合污。
“是因为那个叶云霄？”
未等黎月回答，柳若雪便接着问道。
黎月沉默着，但却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当看到少女那可怜的模样时，自己的心中会升起一丝不忍。
但这个样子是对柳若雪最好的回答。
少女的身体如触电般颤抖了一下，如同沉浸在海底，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柳若雪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低着头，沉默着。
“……黎月同学，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有气无力的挤出了这句话，柳若雪最终还是抬起了头来，对黎月笑了笑。
黎月看到，少女的眼眶是红的，即便泪水在打转，即便被人讨厌。
可她为什么眼中依然闪烁着坚强呢？
不明不白的，这让自己很不舒服。
………………
………
……
“等一下！”
眼看柳若雪离开的背影，黎月忽然呼道。
没有回头，但是柳若雪乖巧的停下了脚步。
“还有什么事情吗？对不起，我又擅自……”
“过来。”
皱着眉头，打断了柳若雪的话，黎月带着命令的口吻，对柳若雪道。
没有再说话，柳若雪低着头，走到了黎月身前。
“……把头抬起来。”
对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柳若雪，黎月居高临下的命令道，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不了……”
听到这句话后，原本沉默的少女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竟然拒绝了黎月。
或许她以为自己很正常，但黎月却听出了少女极力隐藏的哭腔。
不知为何，黎月心中的烦躁感油然放大。
（第一次也是，到底是为什么？！）
“算了，我才不管你。”
“我叫你不是可怜你，只是忘记给你一个东西了。”
说着，黎月拿起了一直放在她倚靠桌子上的白色袋子，向柳若雪抛去。
而柳若雪也反射条件的将它搂在了怀里。
手忙脚乱的打开袋子，俨然是一双略显陈旧的皮靴。
柳若雪认出来了，这是四中的女式皮靴，那正是自己所缺少的。
“我、我不能……”
有些惊愕，但更多的是坚决，柳若雪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些什么。
“闭嘴，你必须得收下它！”
粗暴的打断了柳若雪的话语，连黎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收下它，云霄要是问你，你就说是墨倾灵帮你买了！懂吗？！”
她的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甩出这句话后，便与柳若雪擦肩而过，不想再呆上一秒。
（一定，一定是她与云霄的关系……）
心中的烦躁感无法消退，柳若雪暗暗想到。
（但是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走吗？）
不知为何，心里面却又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环绕着。
鬼使神差的黎月回头看了一眼。
少女抱着那双鞋子，发着呆。
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眼泪顺着脸颊滚下，已经打湿了盒子，粘上点点水渍。
（和我有什么关系？）
黎月冷漠的想到。
她一向讨厌哭泣的人，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哭泣只是软弱的象征。
没错，哭泣的柳若雪只是个软弱的人罢了，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值得怜悯……
“这并不是施舍于你的……这是一个交易，你必须得付出一些东西给我。”
一句话，随着微风，飘入柳若雪的耳朵里。
“什……”
瞬间，柳若雪甚至忘记了哭泣。
抬起头，她用红红的眼睛看着黎月，闪烁着惊讶。
“如果能的话，希望你也可以……”
黎月的身影便渐渐消失在了楼梯之间。
柳若雪并未听清楚，她看了看怀中的皮靴，又看了看黎月离开的楼梯间。
“……谢谢你！黎月！”
“我绝对会还你的！”
“还有——！我绝对不会放弃——！”
少女忽然明白了什么，破涕而笑，大声喊到。
———————
“……”
一个人的黎月，听到了少女的话语。
停留在一级台阶上，黎月心中再次烦躁无比。
（我只是想让她离叶云霄远一点而已……仅此而已。）
不断的对自己说道，但却丝毫不能缓和心中的杂乱。
“啧！真是不爽！”
毫无形象的揉着自己的头发，黎月自言自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