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吗?”
许暮弦虽然有事先想过,但还是感觉自己被坑了。
先前诸葛春秋拉着自己结队,可是刚才的台上的人宣读的规则和结队什么的完全没什么关系。
许暮弦以前那次论道还真是自主结队的,他以为规矩还是像以前那样。
没想到这次上来就改成个人单挑了,而且看诸葛春秋的表情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一般云淡风轻。
“许兄先可不必这样看待我,我的确知道一些内情不错。”
“所以你拉我组队,是想做什么?”
“暂时多个朋友大概总比一直都是敌人的好吧?许兄怎么看?”
诸葛春秋还是云淡风轻一样,声色淡然如饮水。
许暮弦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去看身边的诸葛春秋。
“这次比赛是会分甲乙二组的,许兄。”
“待会你先上去抽签,我随后再来。”
“?”许暮弦偏过头,发现诸葛春秋脸上挂着一副微笑。
“许兄这是生气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这幅嘴脸不是很得我心。”
“如果许兄介意,我可以用先前那一套对待许兄。”
“那还是不必了。”
许暮弦把头转回去,看着面前一群群抽签下来的人,他并没有生气。
诸葛春秋也没有再多言,他在揣测身边的许暮弦在想些什么。
他本想激怒许暮弦来试试,看能不能套出一些真话。
可是现在以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似乎这个自称许南祈的男人先前说的话倒是真话。
诸葛春秋也在思考着这番试探是不是错了。
出门在外,试探一下总是没错的。
可是段位差的太大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果不其然,台上的老者随后就宣布了这次论道大会要分甲乙组,抽签决定组别来决出两组第一,如果这两个第一任意一个想要决胜负,就会举行决赛,但如果二人都不想战,那两人都可以进入四方秘境。
四方秘境传说是四方城的气运来源,位居四方城中央,每届四方论道第一都可以进入这个秘境,据流传下来的史书中说,这里有无数上古修士的毕生所学。
几乎每个进去过的人都是一脸兴奋从秘境入口出来的。
许暮弦不一样,许暮弦那次来论道会,没能进去。
这次许暮弦之所以打算来这论道会也有四方秘境一部分原因。
许暮弦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才让通天域一直能存于三域气运之外,而能够独立地成就一方城池。
“好了,请诸位上台来领签吧。”
许暮弦思绪间,台上的老者一下子高呼。
他看向身边的诸葛春秋,诸葛春秋也察觉到了许暮弦的目光。
“许兄,你先……还是我先?”
“我先。”
许暮弦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驱动身法向台上去,而只是一步又一步地往台上走去,虽然速度似乎有些慢,可是每一步都似乎无比轻盈。
有点像姐姐说的那种蝴蝶呢。
诸葛春秋看着许暮弦走上前的步伐,不禁想到。
他一念闪过,许暮弦已经走上了台阶。
许暮弦透过台上的人群,目光停留在台下的一道熟悉身影。
白衣白裙,楚叹花。
星域楚家的大小姐。
台下的楚叹花坐在椅子上闭着眼,似乎在思考着闭目养神。
楚叹花则突然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饱满的红唇微微颤动,猛然睁开眼睛看向许暮弦先前站的位置,可是却没发现记忆中的青衣,她轻咬着下嘴唇,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蕾丝边的小裙子,眼睛一直盯着先前那个传来了一丝熟悉气息的地方。
楚叹花身上有许暮弦的源血,距离不远的话是一定能感觉到许暮弦的气息的,许暮弦身上也有楚叹花的源血,不过许暮弦的血脉能中和掉那股法则中的联系,也就是说许暮弦只要不想,楚叹花是一定没办法通过他们俩之间的那股莫名联系找到他的。
如果可以楚叹花也不用找三年了。
但是刚才那股气息,楚叹花确信自己绝对没有感觉错。
“许归雁……你还躲。”
楚叹花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向自己心底那道源血传去一道灵力传音。
她不寄希望于这样能让许暮弦听见传音,因为许归雁的气息只出现了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现在只知道男人绝对站在台上。
可是她不敢上去抢人,她不怕四方城的人,但是楚叹花怕她要找的人这次再逃走她就再也找不到了。
她不敢赌,她要绝对的胜算。
但是许暮弦还真就听到了那道传音。
没办法,实力都被封了一大半了,现在顶多就把自己的气息完美伪造掉,要想把这么近距离通过源血传过来的音给挡掉,至少也得许暮弦的实力重回元婴中期再说。
那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许暮弦脑海的时候,许暮弦的嘴角很明显地抽了抽。
刚好黑袍老者在和他们说着抽签规则,看见许暮弦的嘴角抽着。
“这位小兄弟,有什么问题吗?”
台上台下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许暮弦,不乏一部分在探查许暮弦的修为。
许暮弦很快摇了摇头。
黑袍老者见此也没多管,接着说了下去。
台下的楚叹花有些怀疑地看着许暮弦。
会不会是他?楚叹花轻声念。
但是这个假设很快被楚叹花扼杀在了心中,楚叹花并没有从台上那一袭身影的身上感觉到以前那个叫许归雁的男人的感觉。
不过似乎一眼看过去有一点青衣的风味就是了。
楚叹花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目光,身边坐着的李卿微则是长呼了一口气。
先前楚叹花在思考的时候有一道不由自主的威压压在李卿微身上,就李卿微那点修为,被压得几乎是喘不过气。
楚叹花把手放在了**的白裙上,右手掌根支撑着她好看的下巴。
她在想怎么样才能最快找出人群里的许归雁。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转过了头,“上面这一组大概多久以后会下来?”
李卿微摇摇头,以前她跟着家里的长辈来的时候,四方论道的规则不是这样的,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流程要多久。
楚叹花没得到答案,又把目光转回到台上,眼里还闪烁着一点光芒。
总之,她已经可以确信许归雁来参加这次大比了。
不过有一点楚叹花没想通,她印象里许归雁的修行天赋比她自己还高。
按理来说,到现在许归雁的修为应该不会低到台上的水平。
大概是掩盖了吧,楚叹花把右手垂下,裙摆像是风中的茉莉花。
……
最终楚叹花找了一个从前没落的宗门代名,略微展现了隐藏后的修为,也获得了参与大会的资格。
她抽到了甲乙组里的乙组。
离楚叹花不远处,诸葛春秋刚从台上下来,他抽到了意料之中的乙组。
“乙组?”许暮弦看向一身儒袍的诸葛春秋。
“许兄是甲组?”诸葛春秋没有直接回答。
“嗯。”
“那在下自然就是乙组。”
许暮弦的眸子扫了一眼诸葛春秋,诸葛春秋的脸上倒没什么色彩变化。
诸葛春秋正要开口再说话,台上突然传来了老者的声音。
“现在分组已经决定好了。”
“那么接下来,按照论道会前决定好的比赛次序,开始比赛。”
老者一一将赛程念出。
许暮弦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到一个叫楚叹花的。
也正常,楚叹花毕竟不是无脑的女孩子,许暮弦轻叹了一口气。
楚叹花则面无表情地从老者的言语中寻找着着那个叫许归雁的名字。
直到老者念完赛程楚叹花都没有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
楚叹花的反应和许暮弦如出一辙。
现场穿青色衣服的人太多了,想要根据衣服来找人,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修为的话,楚叹花压根没有感觉到现场有比她强的气息。
唯一的联系就是楚叹花心间许归雁的源血那一股莫名的指引了。
也只能在比赛里试着找找了,楚叹花如是想到,随后闭上了眼,她的那一场比赛还要等一会,可以试着感应一会源血。
许暮弦身旁的诸葛春秋则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的玉佩,玉佩表面光滑无比,在没有阳光照耀的论道台下兀自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而又不显得耀眼。
诸葛春秋似乎在想着什么,左手慢慢握紧了那块发光的玉佩。
现场并不算嘈杂,许暮弦的对手是一个叫沈月音的姑娘,他们的比试还要等一会,所以许暮弦把思绪沉入脑海。
“系统在吗?”
“……”没有声音回应许暮弦,许暮弦想了想。
“系统姐姐?”
“诶~我在!”白发的少女出现在了许暮弦的脑海里。
许暮弦一脸的淡定,这种事很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凡事总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
“你上次说好的奖励呢?”
白发少女目光可见的愣住了一下。
“你别告诉我你还没想好。”
“怎么可能,想好了的……”
“我看你表情已经知道了,你压根就没想过。”
“……”少女接不下去了。
突然像是灵机一动似的,她的胸部一下子挺起。
“我临时想好了!”
许暮弦白了她一眼。
他就不信临时想好的玩意能有多好。
“我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许暮弦一听,这还得了?一点都不带迟疑的,直接把思绪跳出了脑海。
白发少女一人在许暮弦的脑海里凌乱。
“???许暮弦???”她眼含泪花,像是泫然欲泣。
“你就这么对一个刚对你说出这种话的女孩子嘛?”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哭啦。”
话音刚落她就蹲下哭的稀里哗啦。
可是没有人管。
因为许暮弦这边情况不是很好,前面提过的那个人这次直接进入了许暮弦的意识,是意识,不是脑海。
“还记得我之前来的时候说的事吗?”
许暮弦的意识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金色短发的少年模样的人。
那人左手轻抚着右手的精美绣袍,目光直对着许暮弦。
“如果你答应我那件事,那我就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许暮弦抬起头,冷冽的目光刺向金发少年的瞳孔。
“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那件事情的。”
“对吧?少,年?”金发少年一字一句念得清清楚楚。
许暮弦转过身。
“怎么?没必要吧?事情的真相就在我这,只要你答应……”
金发少年说不出一个字了。
因为他的脖颈已经消失不见了,似乎他的脖子在刚才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给泯灭掉了。
他没看见那一剑,却仿佛已经死在了许暮弦的眼前。
“你好吵……”
许暮弦冷冷地看着逐渐露出恐惧的金发少年,他在虚幻的空间里是可以用一切违背常理的能力的,也就是说相当于开了个game master的挂,现实里他拔出八均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在这里?简直有手就行。
“所以我给你一剑。”
“但是在放你走之前,给我交代清楚。”
许暮弦手握着虚幻的八均,走到仿佛身体静止在空中的金发少年身边,抬脚踢了踢他的身子。
“在我的意识里,活过来。”
金发少年的腿好像在发抖,他明明感觉得到那一剑已经扼杀了他的这一道意识,可是现在他的脖颈却仿佛又重新能被感觉到了。
他在现实世界里探查过面前这个执剑少年的修为。
可是明明那么弱的一个菜鸟,为什么灵魂会这么强?
他想不通,许暮弦也没有给他再想下去的机会。
“给我,回来!”
许暮弦逐字逐句地念道,字字如雷霆炸响,每念下一字黑暗的四周都仿佛亮起一盏明亮的灯火,像极了这个世界的君王用着杀戮的青铜与火焰在狂妄地对着世界下令。
而世界不得不以臣子的身份匍匐于君王的怒火与剑下。
下一秒有暗红色的雷霆在金发少年的耳边炸响,雷光下依稀看得清他的脖颈完好无损。
金发少年倒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脖子,慢慢抬起头去看面前的人。
少年银白如皎白月光的长发及腰,青色的衣袖无风自动,眉间有一道青红色的荧光印记,握着八均站在那里不说话。
许暮弦已经很久没有显露出这一头长发了。
他伸出手,把一缕飘在他睫毛前的白发挽到身后。
金发少年眼里的许暮弦身后的世界好像在落雪。
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