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你怎么了,刚才听你在惨叫来着……”
小萝莉向许暮弦提问,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神情,很容易让人产生真是可爱的小女孩啊这种想法。
许暮弦其实也这么认为,但是!许暮弦绝不承认自己是个Loli控!
“刚才不小心撞到头了,用的力气太大,一下子太痛了就。”许暮弦说。
“噢……”小萝莉痴痴呆呆地像小鸡啄米那样点了点头。
“没吃完么?没吃完进剑里面去慢慢吃吧。”
“诶?”小萝莉不解地歪了歪头。
“我要去一趟阳域,要最快速度赶过去,你不进去的话就在这等我回来。”许暮弦淡淡地说。
“你在这等我也行,我可以给你多点糖,你在这里慢慢吃,吃完再来找我也好。”似乎是看到小萝莉的小脑袋即将像拨浪鼓那样摇摆的趋势,许暮弦又补充了一句。
这下小萝莉就开心了,连忙点了点头,许暮弦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来之前找系统兑换的那一箱糖,丢给了她。
“少吃点,吃多了容易长虫牙的。”许暮弦叮嘱她。
“啊我知道的主人你快去快回哦!”小萝莉摆摆手。
许暮弦扶额,从戒指里掏出几袋钱,真的是,小萝莉连住哪里都不考虑一下。
“这些钱大概够了,记得吃好点住好点,别委屈自己了。”
“嗯嗯!!!”小萝莉笑的像冬天里温暖的阳光一样,搞得许暮弦都有点被阳光温暖的感觉了。
此去经年,许暮弦在钱袋子的最下面藏了一张纸条,希望钱用完的时候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能看到吧,也算是最后的托付了。
此行迢迢,行者不知何时归矣。
许暮弦揉了揉小萝莉柔顺的发丝,从手心传来的那一股温暖让他心里也荡漾开来了一股暖暖的感觉,像是一滴甘露从叶上滑落而下,打碎在湖心春水之中,荡开无数涟漪。
他恍惚了一瞬,随后收回手挟起八均,走向了那块地域。
我们阳域见。
许暮弦的嘴角微微勾了勾,但很快又平了下来,让人不禁想起钱塘江的潮水,一瞬潮起,下一瞬潮水如流云吹到了天际。
在小萝莉的视野里,许暮弦的背影慢慢变小,最终消失在了天际,她嘴里还有一颗棒棒糖,甜丝丝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
冬天在这里真是如同一个黑色幽默的笑话,许暮弦四周没有树,只有一些路边小花的枝桠,在暖暖的阳光下尤为明媚。
许暮弦席地而坐,他已经把八均剑和剑灵小萝莉的联系给掩盖掉了,八均被使用的时候小萝莉是能感觉到的,所以许暮弦保险起见还是先把它给屏蔽掉,反正许暮弦真不怕他挥砍的八均没有杀伤力。
因为这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没了小萝莉的加持,可他许暮弦本身又不弱,剑主强哪有剑弱的。
许暮弦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流云与太阳,一切依然像几天之前他下山时一样,维持着自我运行,云卷云舒,生生不息,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拿到莲子了……真的就做的了决定么?许暮弦在心底反复叩问着自己。
并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就像人要遵守自然规律,不是谁张张嘴就能改变一切事物的运行规律的。
困意袭上许暮弦的眉梢,他打了一个不重不轻的哈欠,随后上身就此卧在了地上,不久就陷入了睡梦中。
“终于决定要去阳域了么。”有人从不远处走来,在许暮弦身边停下脚步,“真的舍得么?”,明明是一片阳光普照,可是竟然无法看清楚那人的脸部,身体的曼妙曲线似乎不由得便会令人沉醉。
和煦的阳光洒在她起伏不平的身材上显得格外的美丽与动人,她穿着一身淡紫,初看竟会以为是一身连衣裙,只不过那片紫色于淡雅之中莫名有着一丝庄严与典雅,让人生出一种想要立刻跪下称臣的冲动,但听她的声音,竟然又会感觉到少女的俏皮与生动。
她低下身,伸出手轻轻抚过许暮弦的左脸,像是初嫁的公主出于仰慕,去抚摸她沉稳的丈夫的脸颊,只不过她抚摸过的痕迹太过轻柔,让人根本察觉不到那白皙的手曾经过那里。
如同枫叶落在红色的土壤上,朝夕之间,枫叶竟然化成了灰,伴着柔和的风去向远方。
她的手就这样顿在了许暮弦的脸上,以一种西方史中仅仅慈爱的圣母的姿态,“你会见到什么呢?”。
她的声音里有十二月的冷风,冰冷又刺骨,两种姿态糅合在一起,如果有旁人看到这一幕,想来一定会觉得十分违和。
“噗嗤。”她慢慢抽回了手,轻轻嗤笑,“真的可笑啊,我的‘孩子’。”。
她转过身子,紫色的裙摆随着一阵风向着日落的方向扬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时,太阳才沉了下去,但明明她来时那一轮红日是位于许暮弦斜上方的。
不久之后,许暮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觉已经黄昏,日暮渐近,可他有点迷惑,自己这一觉才睡了多久,怎么就直接天黑了快。
但是许暮弦也没多想,毕竟他休息够了就得继续前进了,这一路本来不该有停留的,只不过他一下子觉得有点累,所以找了个荒郊野外无人问津的地方,席地而睡,谁知道这一睡就直接过了这么久呢?许暮弦抄起身旁的剑,八均在黄昏的日光下显得格外的钝,很像沙场上的将军,喝完了玉杯里的好酒,吐出一口浓醇的酒气与夙夜之中荡漾出的杀气,手握染血的刀剑,站起身即将重新面对该死的敌人,发出沉雄的怒吼。
许暮弦没有那么做,他这一路其实没碰到什么敌人,自然不必像个神经病一样冲着山林吼什么吾乃燕人张翼德,谁敢出阵与我决一死战之类的话语。
张翼德最后好像是怎么死的来着?许暮弦上辈子就看过三四遍三国演义,后来读了正史也没大弄明白,但是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张飞是脾气太暴躁了,刚好那天喝了酒,训斥部下的时候没收住脾气,人家部下脾气一上来,直接表演了一手地崩山摧壮士死……所以脾气好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这句话属实没错。
不过谁知道历史是真是假呢?后世的历史本身也就是后世的人推演出来的罢了。
史书三分真,只需要收获些想收获的东西,那历史总归也是物尽其用,是种万物为我所用的美德。
许暮弦胡思乱想了许久之后,甩掉了脑海里的张翼德与丈八蛇矛,随后站起身来,把手中的八均向空中迅速甩出,一道长虹般优美的弧线盘旋着回到许暮弦的身边,那一刻太阳刚好落下山去,天地间只有漫山遍野的红光,清风吹落了花瓣,许暮弦脚下踩着剑刃,一时间身影仿若趁风而起,扶摇而上就是一座山川的高度。
一如庄子留存后世的那一句鲲鹏一起动荡南冥一般,自由而充斥着伟大的意味,他脚下的八均一时间照耀出了炫目的银白光辉,在红日已落尽的原野间像是初生的神一般,恩泽着造就的生灵与山河以无上的光明。
随后许暮弦就这样脚踩着绝世的神剑向着远方飞去,所过之处皆是未开化的山林。
许暮弦飞着飞着突然觉得腰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低下头,撩起衣服的右摆,许暮弦外面穿的是一件长披风一样的衣服,所以每次撩起来都有些不适应,不过撩起的次数多了倒也无所谓了,习惯都是可以改的,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上过厕所还是怎么的,束腰的丝带不知为何竟然被解开了,就许暮弦现在穿着的衣服能坚持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但是许暮弦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因为在他腰间衣缝处有一根针卡在那里,还有着明显不属于一根细针的重量,那上面绝对吊着什么东西。
许暮弦用手掐住那根针,轻轻一拉,一根丝线也被拉了出来,突然许暮弦的手停在了空中,不是因为许暮弦不想继续往下拉,是因为已经拉到底了。
丝线的尽头处,已经可以看到一块方巾了,那方巾白的像是一堆黑色之中的纯白雪花,许暮弦把丝巾拉出来,展开一读。
“永远都是你的洛丽塔。”
许暮弦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写的啥玩意啊这是,读都读不懂,但是那个词汇倒是让许暮弦眼皮一跳。
这个世界也有人知道洛丽塔吗!异域风情整的这么高大上吗???许暮弦突然一下子顿住了,脚踩着八均的他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洛丽塔”。
洛丽塔!洛丽塔!许暮弦竟然有些许不解,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碰过自己的衣服,如果要说只能是洛栖鸢和楚叹花这两个中的一个。
可是洛栖鸢要是干了这事许暮弦这一路过来他早该发现了,而且在自己爆出上辈子的一些物品,比如百褶裙格子裙这些她还显得那么无知,所以根本不用考虑这个可能性。
况且洛栖鸢和他在一块这么几年了都,许暮弦从未觉得这两个人有丝毫相似之处。
那么是楚叹花?许暮弦的心一揪,洛丽塔这个词真是太熟悉了,洛丽塔!是他许暮弦的洛丽塔?或者说,是上辈子的那个女孩子,活在无数个噩梦里的女孩子?
也没有可能,楚叹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耐能趁他不注意干这种事情,那么到底是谁呢?洛丽塔会是谁呢?
Lolita,这个神秘而危险的词语,是一个禁忌。
但也是许暮弦之所以去阳域的一个重要理由。
许暮弦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迷离,就像是离开了大海的鱼一样无助着脱水,不会有那样一个小孩子来把任何一只脱水的鱼给扔回海里,希望一向都是强者给予弱者的可怜的东西。
所以,你也来到这里了么?我的可爱的洛丽塔。
许暮弦的眼神闪过一道希冀,仅仅一瞬的希望又随着流风与白云飞向远方,如同黄昏时远走高飞的天鹅。
他总觉得这一行会有什么真相浮出水面,犹如一切谣言被击碎那样无可重来。
许暮弦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点恐慌的感觉。
他眼前再度浮现出了柴可夫斯基笔下的天鹅的坠落,在超现实的楼阁上,天鹅哀伤地起舞,曲毕时自顾自地坠落,可笑的是楼阁之上竟只有他一人哽咽着。
天鹅之死。
………………
山上。
斑斓的阳光透过紫色的裙纱,慵懒地洒在她身旁的花儿上,花瓣是红色的,在一阵暗金色的光氛渲染下蓦然有一种妖异之感。
她伸出一只素手,把那朵被阳光晒暖的红花给折了下来,另一只骨节分明又细腻的手则百无聊赖地撕着花瓣。
竟如此美丽,她白净又惊艳的侧脸在昏暗的天色下竟如此美丽,眉间写着远行的疲惫那样缠结,眼眸里满载着动人心魄的光芒,稍稍比锁骨低一点点的衣领,丝质的袖袍如水般荡漾,一对细细的长腿上有点点红色的日光,一瞬间就足以让所有人拜倒裙下的那种气场。
可是她真的蛮累的,女王也是需要休息的,可她也不是女王,自认不是。
就算再疲惫也要笑,她脑海里突然有这样一句话出现,以熟悉的语调,熟悉的对白,熟悉的人的方式在她耳边响起。
她就真的笑了,迎着一个人的日落,似乎是充满憧憬,她朝着那道离去的身影伸出了手,一个简单的动作里却好像蕴含着好多好多东西,她微微泛着光的嘴唇颤了颤。
那道身影如惊鸿掠影一样就此远去,她伸出的手也缓缓落下,和方才落下的太阳如出一辙。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继续低头撕着花瓣的她突然噗嗤地笑了出来,连带着泪水一起打落在了她手中的碎花上。
“我一直都是你身边的洛丽塔啊,是那么在乎你的洛丽塔。”她丢掉了手里的碎花。
“我回来啦。”
“我爱你!”她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没有人的山谷高呼。
………………
剑上的许暮弦身子突然打了个寒颤,明明那么暖和却打寒颤属实有点离谱。
许暮弦没时间想那么多,现在他正全速飞向那片称作阳域之地。
那里四季常暖,适合恋人们在石榴树下创造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