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天狗的话,并不是那么令人陌生的存在;对于普通的人类而言,可能同为人类的博丽巫女才是比起天狗来说更神秘的人物。不过这些都是一般人们擅自认为的。
实际上,除了人们都深恶痛绝的鸦天狗外,天狗中还有负责统辖鸦天狗的大天狗、与鸦天狗们狼狈为奸的白狼天狗、负责给天狗们的垃圾报纸提供材料的鼻高天狗和负责往纸上印字的山伏天狗等等。
再往上,又可以牵扯到统领整个天狗社会的天魔、和天狗们沆瀣一气的妖怪河童、天狗们扶植的妖怪神和妖巫女。总之,天狗们背景之复杂远远超出了常人之想象,而探明天狗们的背景和来历的意义也不止于让鸦天狗停止往人类村落中倾倒废纸那么简单。
众所周知,天狗们的住所在不远的妖怪之山上,她们是这个缺乏秩序的幻想乡里意外的富有社会性的妖怪,大概这是由于现今的天狗们都比较弱小。
虽说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我们大概是没有资格这样评价天狗的。天狗们刮起的狂风、毁天灭地的冲击等都是令人生畏的,可对于那些独来独往的强大妖怪或者巅峰强者,这样的攻击方式还是过于小儿科了。
举几个例子:时常出没于居酒屋的怪力鬼们可以像赶跑苍蝇一样把正面冲来的天狗打飞到一边、喜闻乐见的博丽巫女可以侧身一让把不及回转的天狗耍的团团转、蓬莱药局负责配送药物的铃仙小姐可以用幻术让横冲直撞的天狗碰个头破血流...这都充分说明了天狗攻击方式的贫乏和可笑。
但就是这样不起眼的种族,却在经过几次血腥的整合之后却团结起来,结合成了幻想乡中让人无法轻侮的存在,我想天狗的这一段历史值得我们人类好好反思。
天狗的种类的话,基本上也就如我上面列举的那几种。可以发现,除去了天狗的名号外,天狗中有“鸦”、“白狼”、“山伏”甚至“天魔”,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物,现在却统一称作天狗,着实有些令人迷惑。
妖怪之山中占主体的现在是鸦天狗和白狼天狗,并且据说那神秘的天魔也是鸦天狗。事实上,所谓“天魔”现在就是个敬称,就好像人们叫寺子屋的老师为“先生”而不是“半兽”或“白泽”。
据说“天魔”在很久以前是实际存在的妖怪强者,但现在幻想乡内外都不存在真正的天魔了。在幻想乡中,原本“天魔”的概念似乎分散成了天狗的整体而存在,至于这是何人的手笔,我想我们也无从得知。
抛开那尚无从考证的天魔,就名义上的“天魔”来说,也有很多可以说道的地方。
首先,天魔作为天狗社会的控制者,整个天狗社会都服从于她,因此她在天狗社会里可以为所欲为。至于为什么天狗们都服从于她,我想这就是那位“圣德太子”口中所说的“政治”。
不论这“政治”是什么,但我认为就连天狗那样几十倍强大于人类的生物都可以团结在一起,我们这些相对弱小的人类也应赶快实行政治。政治之所以有这样的力量,我猜想大概是利用整个族群的信仰心来创造一个现世神的存在,让这个控制者可以用神明的力量为族群赐福。
在我游历妖怪之山的日子里,我也发现天狗们是不允许私下谈论当下的天魔大人的,甚至也不能用文字来记录天魔的事迹,只有当新的天魔诞生了,天狗们才逐步地可以有限地谈论起天魔上一个天魔来。这毫无疑问也是巩固信仰心和保持天魔神力的需要。
而现在的这位天魔大人似乎为了尽快破坏上一个天魔大人的信仰心,似乎一直也在授意制造诋毁上一个天魔的流言。只可惜,这位天魔不过来刚出现200多年,对于天狗的寿命来说,她们大多数人都亲历过上一个大天狗的时代,这样的流言并不足以改变什么。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来说,上一个天魔似乎是白狼天狗,并且是所谓“纯粹的白狼天狗”,换言之的话,大概就是这位天魔上凝聚了更多原天魔的概念,因而有了更接近原天魔的强大力量。
据稗田家的记载看,两百多年前对天狗的描述中有提及那么一位行事高调的白狼天魔大人,被稗田家称作“逐月天狗”,意思是可以追逐月亮的天狗。
大家可能认为月亮在夜空中几乎无法被察觉到移动,因此能追逐月亮大概也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倘若是有过远行经历的人就会知道:即便就向着月亮落下的方向不停地赶路,但最后也会被月亮悄悄地甩在后面。
而那传说中的逐月天狗却有着赶超月亮和太阳的能力,如果能伏在那逐月天狗的肩膀上的话,恐怕可以看到太阳从西方升起、东方落下的场面。
凶悍的逐月天狗去去向如今已成了谜团。虽说妖怪们寿命远远长于人类,大部分妖怪之山的天狗都还是那两百多年前动乱的亲历者,可她们尤为忌讳谈论这件事情,而妖怪们也没有像人类一样记载的习惯。
有些人类史学家曾拦下村庄中送报的天狗来询问这件事情,可却被很凶厉地威胁了,有的甚至人间蒸发。灵梦小姐和雾雨家的大小姐也曾出于不同目的去妖怪之山中调查过这件事,可最后不仅无功而返,更逼得天狗们进一步清除了那件事情的痕迹。
有人可能会想到天狗的报纸。遗憾的是,天狗内部的报纸是被严格管控着的,虽然这些家伙在对待其它事情时往往是一副毫不负责任的态度,经常写些捏造的言论,但关于她们自己的事务,她们却写的很严谨。调侃什么的除外,若是谈到历史、政治这类事情,稍有失言就会被严厉地处罚。
更何况,鸦天狗报纸并不是那么久远的事物,而是在那场动乱之后才开始出现的。
后来,我通过在妖怪之山内部的一些关系,东拼西凑地得出了一些结论,可在那之后我就受到了向我透露消息的天狗们的一致警告。事实上,她们若是被知道了曾向我透露过有关那次事件的消息,她们自己也要遭到最严厉的处罚。
越是寿命悠久的生物就越是惜命,正是到了最后,我威胁她们说:她们若敢轻举妄动,我就会将我所知的昭告全幻想乡——正是有了这样的一层制衡关系,我才堪堪从天狗的手上保全了一条命。
但事实上,她们不敢杀我,我也不敢真正将这些秘密哪怕泄露出去半点——鱼死网破的结局并不是我所能承受的。而她们虽不敢直接的刺杀我,也无时不刻不在致力于妨害我的工作,并绞尽脑汁地在让我通过一些“自然的”意外而死亡。
到了我的印刷屋被纵火烧掉、家被大风吹塌的现在,我只能蜗居在山间的一处石洞中替人写点文章来养活自己。
要是我能按时纳奉的话,想必博丽神社也是一个不错的隐居之所,可惜我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倘若建屋就一定会被吹倒,就算搭地下室也会被天狗吹来的大雨给灌塌,只有现在这岩洞是天狗所无力破坏的。不知道的人以为我被诅咒了,愈发疏远了我。
也许,我应该豁出命去向世人揭露真相。可我终是没有那样的魄力,并且我也不觉得在天狗的封杀下,我凭一己之力能做些什么。天狗的话,也在担心我死去后莫名出现了大批天狗的黑料——虽然我并没有那样的设计。
她们一边阻碍着我做任何的工作,一边在想办法根除我在人类社会中的存在。也许有一天,当她们认为她们的准备已经万无一失了,她们将会冲进我的山洞,并且将一切都消除干净。
不论如何,这样的结局已经不是我所能改变的了,我所能做的只是将一切记录下来——不管这些记载最后有没有希望能够保留下去。
那些天狗的话,我的确恐惧她们,但我并不憎恨她们。
在了解了妖怪之山的内幕后,我越发相信了这些天狗们也同样是被天魔所奴役的可怜人。要是说只是因为我写了本书就造成了那些天狗和我这样的悲剧,我认为我的文字难当此殊荣。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凶,最后还是那滥用政治带来的神力的天魔和大天狗的统治集团。
我在这本书中所揭露的天魔和大天狗的罪恶,我相信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如果我们人类要施行“政治”的话,我相信这本书仍足以成为一个警戒——政治虽然能把人团结起来,但当那被推举出来的现世神的权力不再被约束时,这种政治将会极大地威胁整个族群的未来。
换言之,即便是那整个族群所敬仰的现世神,也必须受到一定的约束,否则将会产生极为可怕的后果。这种约束不应该只是道德上的,也就是说,除了推举出贤明的人之外,还应该总是保有应对现世神失控时的应对手段。
可能那位“圣德太子”可以胜任这个位置,可仙人毕竟不是人类,而且她的寿命也是无穷的。假以时日,她要把人类变作自己手中的玩物,或者与其它妖怪交涉时的筹码,那么这不仅将变成整个人类的灾难,更将成为整个幻想乡的灾难。到那时候才后悔,未免太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