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热水时,一开始水还是滚烫的,最后热水果真如文说的那样差不多刚够,看来文并没有说谎。
秋夜稍凉,我泡到了浴缸里,激动的心情有所平复。
浴缸是为鸦天狗设计的,自然也考虑到了那双张开后巨大无比的翅膀,因此一个人泡在里面还是显得太宽敞了。
“既然热水是真的不够,文也果然没有骗我,那么‘那种’展开的概率也小了很多”
“说不定文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我误会了,还是不要做出让文不开心的行为吧。”
我这样想着,努力让身体冷静下来,却无意间扫到了自己已经少许膨胀的皮纳斯。
“啊这...”
虽说先泡在缸里总有种莫名的失礼的感觉,但总之都这样了,那也没办法了,一不做二不休。我拿起了架子上熟悉的盒子,上面印有“河童日化”的标志,取出一个散发着桂花香气的球体,并把它放入了水中。
顷刻间,球体迅速溶解,呈现出乳白的色彩,我用手搅了搅,很快让整个浴缸中的水都变成了乳白色,同时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弥漫在了空气中。
“这样,即便我的皮纳斯erect了,也不至于当即就被发现。”
这是不可抗力,我不知为什么这样坚定地想到,而后“不可抗力”这个词就在我的脑海中悠悠盘旋着,我感受着浴池中的温暖,一时竟然神游了。
而后稍久,由远及近的一串急促的,由赤足踏在木地板上所发出的咚咚声打破了我的沉思。“哗——”的一声,浴室门被豪爽的拉开了。
“啊呀,还没开始洗,正好。”
文浑身上下只裹着白色的浴巾冲了进来。
草!应该趁刚才赶快洗好把位置让出来的,我怎么回事,这样不就像是在等着文来合浴一样吗!
我又陷入了无地自容的状态中,以至于没有细品那“正好”的意思。
不过我的无地自容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文那白花花的小腿、手臂就争先恐后地冲入了我的眼眶中。哪怕我尽力避免去看到它们,可就是在视区的角落,它们也像阳光一样刺进我的瞳孔,拨动我的神经。
我感到我的眼球都在发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快涌入心中。这就是所谓的“大饱眼福”吗?
而后,方才的冲动又一次迅速占据了全身,疲软下去的皮纳斯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erect了。并且仅仅是立在那,就有一股不得了的快乐和满足。就好像光是面对着文的身体erect着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不,的确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多庆幸我做好了预防工作,倘若方才我对我的理性有那么一丝丝幻想,恐怕现在都要立马去世了。
“啊呀呀...”
文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一般,又那样似的发出声音。射命丸文,Syameimaru Aya,那个“啊呀呀”的声响就像把她的名字延长了一样(Ayaya)。
我挺着皮纳斯,又陷入了这样奇怪的联想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发烫的脸颊。
“难不成,你还是童贞?”
——“啊,啊咧?”
过于爆炸性的发言,简直不敢相信文居然会这样问。
“啊呀呀。”
文摇了摇头,叹道:
“还真是敬业的记者。哪怕是我,在你这个年纪也已经有经验了。”
“欸,对于天狗来说,应该说太早熟了吧。”
我不禁质疑到。
文从浴室一角拿了个板凳,坐在了上面,似乎没有进浴缸的意思。
“各种各样的妖怪,成长的周期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我们比你们衰老的更慢。寺子屋应该有教吧?”
“欸,是吗?”
我小时候比较贪玩,是让老师很头疼的那种类型。也因此,我现在想方设法地压缩个人生活来弥补早年的遗憾。
“真是的。”
“人类的生命本来就很短暂了,要更好的利用啊!”
文嘟起嘴说教道。可能是在浴室这样对话的缘故,双方的情绪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射命丸文。
文掀开了浴巾,掏出了一块画板和一些纸张,放在了一旁。我陷入了联想,竟一时没有转过神来。
“欸”
我下意识的发出这样的声音。
“啊?你还真想和我合浴啊?”
我又是一阵尴尬。
“你知道吗?天狗的构造和人的构造是不同的哦。”
文轻笑到。
“欸——!?”
我一时没理解文所说话的含义。确实,不论是铃奈庵的藏书也好,抑或是稗田家的文献、雾雨魔法店租来的散书,都不怎么介绍这个。
而村中画匠画的小薄本嘛......大概也没经过考据吧。
难不成,天狗男女的构造是反过来的?Gynosome?这样想着,我突然又激动起来了。
“啊呀......想什么呢...”
文无奈似的叹了一声,问道:
“你今天怎么回事?”
——“大概太累了吧。”
我抛出了相当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样说着,文把浴巾束紧,拿起画板和纸笔在浴缸旁边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话说......”
我刚开口打算问,然而文抬起右手,伸出食指立在唇前,示意我不要讲话,而后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我向后挪了挪屁股,直起腰板盘坐在浴缸里。
文毕竟是纸笔工夫的人,没等我正过身子,她便递过一张写了文字的纸张来,左手依然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
我摇了摇我的湿哒哒的手,示意她递一块毛巾给我,而后我擦干双手,接过纸片。
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极具冲击性
——“我们被监视了!”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望了望,方才玩笑般的轻松一扫而空。但文摇了摇头,依然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接着指了指纸片。
我于是继续看下去。
——“在天魔大人的授意下,大天狗们使用了河童的科技,在一些天狗和妖怪之山的各处都装上了摄像头和录音器。”
——“我的衣服上有录音器,屋子里除了浴室没有摄像头,其它地方都安上了摄像头和录音器。”
我要过笔来,把“摄像头”和“录音器”圈了起来,打上了问号。
文又掏出了一支笔,在另一张纸上解释道:
——“‘可以远程监视的设备’和‘可以远程监听的设备’”
我眉毛一跳。虽说河童的科技确实震撼人心,可要实现这种连魔法都很难做到的事情还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我最终选择相信了文说的话。并且在我理解了当前的处境后,为了避免监听的人起疑心,我们又开始在嘴上扯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同时手上不停,快速地用纸笔交流着。
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写我看,我偶尔也尝试问些问题,但要么就是得到含混不清的回答,要么就是直接被拒绝回答。不过从文笔下写出的事情经过还是大致让我理解了这件事情的严峻性。
简单来说,我一开始是因为天魔的某个计划而被卷入了与妖怪之山的联系中,而后因为某些事情,原来的那个计划被搁置了,而我便被安全地遣送回到了人里。
然而在原来那套计划本来已经被新计划替代之时,因为一些原因,一部分大天狗又突然主张起重拾之前的计划,便找了个理由把我拉回妖怪之山。
——“我会死吗?”
我这样写道。
文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在纸片上写了好一大串文字,基本上就是说,我会不会死还很难说,具体取决于今天晚上这件事最后的结果。
“今天晚上这件事”——也就是指我和犬走椛走的那段路,其实反倒是我被套话了。
犬走椛本身不知道这件事,只是被告知贵客来临,要招待好,同时有问必答。然后监听我们的大天狗会根据我们的谈话来评估情况。最后文会在路的末尾等待指示来将我接回去或是干脆处决我。
但是文得知了这件事,早上去交代椛的时候把录音器放在了椛的身上,而后监听我和椛的对话。
大天狗们应该觉得身为门将的犬走椛也掌握不了多少有价值的情报,然而文了解椛,深知我反而可能会问出危险的事情,一边提前嘱咐了椛不要太多话,另一边也伺机打断。
“所以说目的是什么?”
我这样写道。而文的答案也很明确:
“要执行计划,我们需要一个对妖怪之山友好,且对妖怪之山的事情大部分一无所知的人。”
一时间,我不由又瘫在了浴缸里长叹一口气。
在不知不觉中错过了这么多决定我命运的大事件,能保持如此冷静的我都不禁佩服起我自己。
文拍了拍浴缸。很显然,方才的内容不过是冰山一角。
在立场方面,由于某些事情,有部分大天狗觉得新方案过于冒进了,天魔自己也开始犹豫不决,最后采取了重提原计划,同时放缓新计划的方案。
文是属于保留原计划的一派,而我是原计划中一颗重要的棋子,因此我的性命在很大程度上关乎原计划的保留价值。文这次出手相救虽说犯职,但有上面同派系大天狗的力保,应当没什么事,反而有被重用的可能。
而我毕竟最后也没知道些什么,所以“理论上”我不会死。
“泡晕啦?”
文用笑嘻嘻的声音问道,同时突然伸出了左手握住了我的左手,仿佛是要给我鼓鼓劲。
我被告知“理论上”不用死了,虽说大概是松了口气,但也只能是苦笑了。面前的文,不论怎么说,她和那些大天狗之类的是执棋者,我只是棋子,立场不同,她的因祸得福也好,近水楼台也罢,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的。
我用略显虚弱的声音说道:
“嗯,稍微有些泡晕了。”
文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话了,毕竟重要的事情还没交代完,连连向我使眼色。
我倒是想帮她圆过去,可我毕竟已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的人了,在明白这件事后,不知为什么,我的注意力转到了方才文握我手的大胆的举动。
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没有理会文的眼色,而是说道:
“文小姐,能帮我搓背吗?”
文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我的表情依然无动于衷就是了。
文手中握着我的性命,不论我是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只要处理得当,都有大天狗保她。而她不过是看中了保留我的性命有着更大的好处罢了,说不定为了脱身哪天就把我弄死。
虽说文刚救了我的命,这样搞似乎有些不厚道吧。
“有劳了”
我主动起身来,背对着坐在了浴缸边上。
文沉默了一会,把纸笔放在了一边,用冰凉的手掌贴上了我的背。
“好冷!”
我乍一下起身欲走,文一看急了,慌忙将我压了回去,在浴池里洗了手,重新把手贴在了我的背上,真的开始搓了起来。
“好耶!”
——我心中呐喊到,
这回值了,死了也值了。
不过可以感受到文冰冷的视线在我的背脊上扫来扫去。我心中又有些忐忑起来,让她简单地搓了一下之后,我说道:
“果然搓了之后还是有点冷,我再泡泡。”
于是又坐会了浴缸里。
这次我直面着文冰冷的视线了,不由开始后悔起方才的草率,而文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让文想好了,打定主意,我就糟糕了,绝对会很难应对。于是我先一步双手合十道歉。文叹了口气,又拿起笔写了起来。
接下来文简单地告诉了我一下我所面临的危险,包括对立那派可能会借此让我去触碰绝密情报来杀了我,并让我谨言慎行,最好一直呆在这里不要提出外出之类的事情。
基本上我这次就是被无限期的软禁了,也别想着怎么逃脱了。
而后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补充似的又在纸片的角落写道:
“刚刚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我也知道这样的处境对你很不公平。”
“但是,我希望我们都现实些,我也希望你明白我的底线。阁下。”
——颇具警告意味的说明。
我还蛮欣赏文开诚布公的这一点,并没有因语气的强硬感到不满,不如说,本身是我有错在先。不过我觉得这不是道歉的场合,便只是点了点头。
“啊呀呀,泡太久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文这样说道。
“嗯,我感觉有些累了。”
我这样接道。
“那么,你先睡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弄完这里我还要下楼改一下报道的文案。”
文这样说着,似乎是真的打算这样做。
“话说能麻烦你明天早上帮我把我长桌上的那些材料整理一下吗?”
“顺便帮我把已经整理好的几篇报道润色一下。”
十分怀念的对话,在妖怪之山的一年里我时常帮助文做一些编辑工作。
“嗯。”
我答应道。
接着我裹上文递过来的浴巾,无言地离开了浴室。
为了节约电力,抑或是为了便于掩盖细节内容,主厅的电灯已经被关闭了。从水汽弥漫的浴室里出来,屋内的空气显得冰爽怡人,而月光从晶莹的玻璃窗中直接透过,洒在了正中间的方形木餐桌上,更添了几分静谧。
我来到窗前,从文居住的山坡上俯瞰童话般的妖怪之山,寂静的夜和沉睡着的一排排房屋仿佛也在催我入眠。
为了避免再与从浴室出来的文打照面,我抢先一步回到了由储藏室改装而来的我的卧室。
不过卧室并没有门,只是用了一块暗蓝色的布当作帘子遮了起来,从布片的角落依稀还可以看见主厅中的月光。
来到妖怪之山的兴奋也好,远离家乡的忐忑不安也好,抑或是与文在浴室刚开始的血脉喷张、身处危险境地时应有的寝食难安——全部,都被我几日来跋山涉水的劳累所压倒。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朦胧中似乎还听到了文从门前经过的脚步声,不过都不重要了。
(本章完)
提示:作者日志“2021-2-17”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