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埗忻匆匆往宿舍区方向走去,途中经过了东门旁的那口水井,他站在水井旁,看着原广播室的方向,余下的保安在残渣废墟中将自己同事的遗体拖了出来。
“嗯,确实如此呐。”黄埗忻看着地上一具具烧得焦黑的尸体;“无关紧要的人的死亡,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影响,这是自己过于冷漠吗?在这时候只是单单怀有着‘与我何干’的心态罢了,但我那时为什么会奢求得到他人的帮助呢?呵呵,真是可笑,但……”黄埗忻摸了摸酸痛的肩膀:“也愿你们安息吧。”
“无关紧要,吗?”在走廊里黄埗忻再一次询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啪!”突然走廊左边的房间里发出了物品掉落的声响,他吃力的抬起手,将身体靠在墙上,隔着窗户向房间内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但确确实实听到声响了,他赶忙拉开了门把手,这才发现门没有上锁。“应该是档案室吧?”看向门框上方,上面的门牌验证了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进入档案室内,他看见周围的书柜上摆满了文件,“学习资料吗?”黄埗忻随手拿起一个文件夹,打开看了看:“嘛,是学生的档案啊。”翻阅完后又放回了远处。
单个书柜分为三层,每层的最右端以每届学生入学的年份做分类。他望左边看了看,从外面感觉不出来,走进来才发现这里的空间特别大,摆放着数百之多的书柜,“原来这所学校历届学生一共这么多嘛。”
“嗯,我是2021届,呐,找到了。”黄埗忻翻出了自己年段的各班级列表,在最右侧的书柜上层中央,找到了自己班级的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名表,慢慢寻找着自己的名字:黄埗忻,性别男,2004年出生,2020年入学……
“嗯,详细信息应该是在档案袋里,太麻烦就先不看好了。”说着看了眼其他人的简略信息;诶,张晓茜和林梦莹的也在这吗?”
他兴致勃勃地一页页翻寻:“张晓茜,性别女,2004年,还有这是林梦莹的……嗯?!”黄埗忻注意到了她们两个的照片,小心地撕了下来,然后接在了一起。
“这,这是?”两张照片了无间隙,仿佛缝合在了一起,翻过背面一看;两张照片背后原有的字符拼凑成了一段数字:2019.11.10。黄埗忻想:是同一张照片啊,这段数字是日期吗?看来这两位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还有……最令他在意的是这串数字。“11月10日,与林梦莹死去那天的日期相同啊,难道说有什么牵连吗?”
黄埗忻将两张照片藏进口袋,“好,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吗?”他的目光落到了高一年的档案架上,“哼哼,不被发现就是没有了。”于是蹲下身子,开始翻找着什么。
过了半小时后,“怎么可能呢?”黄埗忻不敢置信地看这散落在地上的几张高一年的学学生名表:他找不到梦茹的信息。“不会吧,那孩子不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吗?难道说其实她是混入学生中的教师?更不可能了吧。”
他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凌晨7分,“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今晚钟楼的大钟好像没响过啊。嘛,不管了,明天还要上课,走了走了。”临走前他还不忘整理了一下书柜。
五分钟后,“哐当。”档案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嗯,今晚的值日保安怎么连门都不锁,真是的。”走了进来,他翻出一个档案袋,拿出里面的学生名表写了写,又将一张学生的详细个人信息表一起塞了进去。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档案室里再无动静。
第二天,暴雨倾盆而至,此时空气有点沉闷。黄埗忻趴在课桌上,此时他的心情也是如天气一般糟糕,昨天晚上回去洗完澡后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忘记定时;所以不但作业一字未动,早上迟到还撞到教导主任了,被班长处罚负责了一周的班级卫生工作。
下午放学后,学生们相继离开,教室里只剩下正在打扫卫生的黄埗忻,以及监督他的班长。他将畚斗里的垃圾倒进垃圾桶,不满地说:“班长大人,您不希望我现在的工作能有所进展吗?”“当然不是了。”“那能否请您别再继续吃零食了吗?都扫好几袋了。”
坐着座位上的班长咬断了一根虾条,细细的嚼了嚼,拿着剩下的半根指着黄埗忻:“黄埗忻同学,虽然现在这尖椒口味的虾条正如你的心情一般糟糕,但既然已经撕开包装了,可就要承担后果哦,知道了吗?”班长吃下了剩余的半根。
“好吧好吧,但也请让我处理完这包吧,我先出去一下,记得打扫干净。”说着就跑出了教室。黄埗忻看着窗外的雨滴反复拍打在玻璃上,“有意义吗?嘶——”还有两桶垃圾需要倒,他感到双肩在隐隐作痛。
“诶,黄埗忻同学。”黄埗忻指了指地板:“可以了吗,班长大人?”“嗯,不错,这周要继续保持啊。”他拿起了书包;“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呃,等等,外面有人在等你哦,是个可爱的学妹。”黄埗忻望了望教室门外,梦茹向她招了招手。“那我先走了。”“等等,刚好吃完了,包装袋麻烦你顺便帮我拿去扔了。”“……”
“诶,梦茹啊。”“嗯?”黄埗忻随手将包装袋丢进一旁的垃圾箱里;“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梦茹挑逗般地笑了笑:“没事哦,我就是单纯地想看看学长而已;还有学长,你丢错垃圾桶了哦,啊哈,难道说长这么大的学长还不知道垃圾分类吗”“请不要在意,话说你有带伞吗?”“呐,只有一把哦,就把这个荣幸的撑伞机会让给学长吧。”“现在女子高中生都这么懒吗……”黄埗忻是这么想的。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我相信自己,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败,妖冶如火,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乐此不疲。”“背得不错啊,泰戈尔的诗吗?”“嗯。”
走至凉亭,梦茹转过了身;“那么,学长知道下一段是什么吗?”“我可只记得第五段。”梦茹拾起了地上的落叶;“学长的表述还真是奇怪呢,那么‘般若波罗蜜,一声一声;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还在乎拥有什么’,从诗句表层意思上来看,真的不会在乎吗?”“梦茹……”她指着轻泛微波的湖面:
“学长,雨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