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坐在马车上看着不远处相伴而行的两人，不管是苏明月还是白子贤都在与对方刻意保持着距离一样。
端木岚轻声说道：“吃醋啦？”
沈炼苦笑道：“有些，但你怎么知道我是真心喜欢苏小姐还是只是喜欢她的容颜呢？说实话，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最少，我还是喜欢她的笑的。”
端木岚一脸的嫌弃还可以作呕：“我呸，你就是个色鬼，撕了月姐姐的婚书肯定是另有所谋。”
原来你就是昨晚那只小野猫，沈炼也不解释，而此时白子贤已经纵马离开，苏明月撑着油纸伞回到了车上，沈炼一个人躺在马车一侧，端木岚与苏明月坐在另一侧。
苏明月看着车窗外的奉城街道，纱巾下的嘴角不经带起了一丝轻松的笑容，眼中也多了些释怀。
沈炼心里还在吃味，刻意耍着性子，自己都摸不懂了，自己干嘛在苏明月面前耍性子，就是想要她在意一下自己吗？
两人都不言语，端木岚看着书也看不进去，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
马车缓缓停在苏家大院门口，端木岚忍不住了直接说道：“喂，沈疯子，你不是喜欢月姐姐吗？你倒是和月姐姐说呀！”
沈炼心中满是慌乱，恨不得把这疯丫头按在腿上狠揍一顿，自己在这青涩懵懂呢，你就这么直白吗？
苏明月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看着马车车窗外，只是那眼神里早已失去了冷静，袖子里的小手紧张的都有些出汗，也是暗恼自己这个姐妹口不择言。
沈炼只是偷偷瞥了一眼苏明月，见她没什么情绪才酸溜溜的说了句：“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溜了。”
沈炼钻出车外施展轻功直接溜了，也不说去哪。
苏明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责怪的看了一眼端木岚，但一想到沈炼留下那吃味的话语，心里更加乱了，有惊慌，有害怕，有自责，有无奈，又有几分自卑……
“月姐姐，你看他这什么态度，真是的！”
苏明月轻轻说道：“行了，我回房了。”
“诶，月姐姐，你说说看嘛，你到底什么想法，你对那白子贤和那沈疯子……”
苏明月拉住端木岚的手口吻中带着丝丝哀求：“妹妹，姐姐心里有些乱，别再问了好吗？”
端木岚这才点了点头，陪着苏明月回到闺房，苏明月坐在梳妆镜前许久都没摘下面纱，轻声叹息着。
端木岚坐在床上气愤的说道：“都是那个什么苏媚儿的错，她明明能救姐姐却偏不救，要不然月姐姐也不会这样。”
苏明月许久才叹息到：“或是如此才是最好，这几刀下去，剪断了我的才貌双全，也剪断了那小女儿心态，我对那白公子终究只是憧憬之情并非爱慕之心，我也看开了……”
端木岚意外的看着苏明月，苏明月此时心里无比清楚，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那自己从小就十分喜欢的冷傲公子只是心里的一个憧憬罢了，而憧憬并不是爱情……
自己被劫持进那风波寨都没想过那白公子，但被劫持进金刀门时自己满脑子的都是沈炼，就连那金大龙要对自己不轨自己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沈炼。
更是为了守住贞洁不惜自毁容貌，若此那金大龙还想用强她都做好了一死的决心。
当得知能救沈炼她毫不犹豫愿意拿出家传之宝，当看到沈炼受了重伤救下自己，自己的心里竟然是那么的心疼与开心，当沈炼看向自己的容貌时，却又那么不想让他看见，哪怕是被那白子贤看到也不想让沈炼看到。
早晨说要送白子贤，苏明月心里已经不是那么想见白子贤了，没有了那种憧憬，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面对沈炼，想见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和沈炼相处……
任由沈炼触碰着自己，牵着自己的手，亲昵的为自己整理鬓角与裙摆，沈炼眼里那淡淡的温柔就要融了苏明月的矜持一样。
只是……自己真的喜欢上沈家哥哥了吗？
自己是不是戏文里那水性杨花的女子……
自己这样的善变还有资格喜欢沈哥哥吗……
自己这样的容貌还配得上沈哥哥吗……
自己又是何时对他动了心，是初见时，他用喜秤秤杆挑开自己的盖头时……
还是月色下的那个小河边，他握着自己的小脚时……
或是金刀门内他不顾生死的救下自己……
还是那白公子进入房中时他挺身把自己藏在他怀里……
或者是月色下抱着自己飞踏在奉城的屋檐上……
苏明月的泪水从眼眶之中滑落，端木岚手足无措的站在苏明月身旁：“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呀？是不是那个沈疯子说的话让你难过了？他说什么了？什么良夜什么落西山，哎呀，听不懂，反正肯定不是好话。”
苏明月抱着端木岚，不经破涕为笑，想起那沈哥哥吃醋的模样，自己心里竟然还有那么几分快意……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对对对，就是这个，月姐姐，你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苏明月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岚岚，姐姐心里乱，姐姐想哭……”
端木岚惊慌的说道；“月姐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是不是那沈疯子这话里骂你？我去揍他！”
苏明月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是啊，他在恼我和别的男子走得近。”
端木岚惊讶的说道：“姐姐知道他喜欢你了啊？”
苏明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傻丫头，就算你不说我怎么会不懂呢，只是，我与沈家哥哥相识太短，我怕这又是一场误会，再说我如今容貌尽毁，他又是少年才俊，我配不上他不说，误了他的终生我会更加自责，昨晚那苏掌柜姿色无双，也与他关系匪浅，算了吧……”
端木岚立刻说道：“不是，他们的关系不是那样，我昨晚去偷听了，那狐媚子管他叫师兄，他们就是同门师兄妹而已，月姐姐，沈疯子要是敢嫌弃你我就，我就让我爹抓他，抓他去充军！”
苏明月赶紧说道：“莫要说这胡话，是姐姐性子多变，不是良人，配不上沈哥哥，但求沈哥哥能遇良人，莫要痴情于我，实在不值得……”
端木岚深深看着苏明月：“月姐姐，你变了……”
“变了？”
“嗯。”端木岚想了想说道：“以前的你总是带着一股傲气，似乎这天下没有能够让你服气的男子，就算是与那白子贤说话你也是傲气的很，但现在，却……却……却像是胆小？怯懦？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苏明月只是嘴角带着浅笑，目光之中已经了然，或许，是卑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