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与天国的交界之处,黄沙弥漫着,四周没有一颗树木,只有枯死的野草随风滚动。天国的军队皆完备就绪,跨着天马,等待着米歇尔——不,或者说是帝姬下达指令。
帝姬立于众军之中,身旁是一同跟来的“天国之主”米歇尔,正野心勃勃的遥望远方。但帝姬没有并没有在意,此时的她正拿着一封由血鸦送来的信,无声的念了一遍,便收回了目光。果然吗?你已经回不来了,当初那位威名赫赫的引路人死了,被自己给亲手葬送的。她在心里默默的想到,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悲哀包围了她。
那位英雄……那位至高之路的领路人,那位独自为众人寻找生机的路秋死了,没有任何一个英雄死亡的场面像她一样,充满了懦弱。没有人杀死她,但她杀死了自己,时间令她的心暮老起来,她已然没有曾经那份果断。如果将以前的她比作雄狮,那么现在她充其量只能算作折断了利爪,脱光了牙齿的老狮,即使有捕猎的机会,也无法抓住,把握
正想着时,路秋从对面走了过来。
她依旧身穿着那件淡紫色宫廷裙,宛如闲庭散步般,朝着千军万马走来。帝姬再度从她身上看到了当初的影子,可是她也知道,路秋也只有当年的影子了。
“站住!”有人挥舞长矛朝她大喊,路秋充耳不闻,即使被几位紧张的士兵用那附带着各种诅咒的箭矢刺穿血肉,路秋的步伐依旧不急不慢。就仿佛受伤的不是她,而是别人一般。
“路秋,你的提议,我允许了。”帝姬无视一旁米歇尔懵懂的眼神,当机立断——米歇尔想询问,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是吗?”路秋笑了,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百合,令人心疼而又让人感到坚强。她提起裙摆,微微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皇室礼仪。却令后者心中愈发悲凉。
“我以为你这么多年一直没变。”无数的质疑,无数的怨恨,使帝姬心脏狂跳,她想抓住路秋的衣襟,逼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抛弃所有当初如此相信她的人,为什么,要杀死白桐?!可到最后,她最终只说出了一句感叹。
“没办法啊,帝姬。”路秋信步走进敌人的包围圈中,朝帝姬走去:“每次我睡觉时,我都梦见了那些曾经被我杀死的人的尸骸堆在我脚下,我梦见了自己满手鲜血,在杀戮中渐渐迷失自我,我听见他们是如何叫我,死亡歌颂者,你听,这个名字是不是很符合我?”最后的最后,路秋毫不掩饰的大笑出来,宛如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帝姬分明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失望。
“你在失望,是吗?”帝姬沉声问到。
“对,我在失望。”路秋恢复了怜悯,眼中的冷漠以及厌恶第一次坦露在众人面前。
“以杀止杀不一定会带来更多的杀戮,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已经太晚了。当我来到那条路的尽头,窥探到整个世界的真相时,我才知道,所谓的美好其实都是一场骗局。”
“那你还能回来吗?”帝姬眼角流出了一滴泪。她意识到自己所有的推测都错了,那位英雄未曾死去,只不过她已经对世间感到了深深的厌恶。就如同她的追随者一样,包括帝姬自己,都在无时无刻不在利用着她,消耗她对世界仅有的温柔。或者说,所有的罪孽,其实都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
“回不去了啊,帝姬,我的,妹妹。”路秋冷漠的望着比自己矮上半天的帝姬,想向曾经一样揉揉她的头,可最终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太多的鲜血,不配再染指自己所在乎的人了。
“那么,来吧,帝姬,完成协约上的一切,向这日益腐朽的世界,贡献一份充满绝望的鲜血。”路秋从虚空中抽出一柄漆黑长刀,约五六尺,刀身布满了裂痕。
“那么,请容许我为一名真正的英雄进行哀悼吧。”缓缓接过那柄刀,帝姬深吸口气,将刀横在路秋的脖子上,带着些许哭腔的说到。
“不,你说错了,世界上或许的确存在英雄,但我绝对是离他们最遥远的存在。”路秋怜悯的回答道,不知是怜悯自己或是其他。
锋利的刀刃仅仅接触就划出了一条细长的伤口,黑色的鲜血夹杂着浓浓的绝望气息流出。路秋矗立遥视远方,脸上没有半点痛苦,可帝姬却仿佛看见了一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流下。
米歇尔和众将士都感到一阵头疼,仿佛遗忘了什么。待他们回过神来,只看见一具身穿宫廷裙的无头尸体,傲立着。黑色的鲜血自其脖颈处不断流出,绝望的气息同黄沙一齐弥漫开来。
帝姬手中持着那柄染血的长刀,无声沉默着。路秋的头颅不知跌落在了何方,或许早已被马蹄踩成烂泥。天空中下起了雨,血色的,像是在为其进行缅怀。
致我可怜的死亡歌颂者……帝姬在心中默默哀悼着。眼角情不自禁的再度淌出了几滴泪水。
清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一切的一切,都寂静的终结于寂静之中。
ps,前传总算是完成了,如有不合理的地方欢迎大家指出。(或许还能再给前传水……码一千字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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