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游记(五)

作者:马尔斯的車盘棋 更新时间:2021/1/6 22:50:15 字数:3123

马纳·莱昂纳多·沃隆,站在战车上,前方震动与巨响已经连成一片,他似乎陷入了恍惚般在那儿一动不动。以其周围的特遣队员为顶点,军队已由“品”字形向着竖橄榄状的阵型转换,两头都有着精锐的坐镇,确切地说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两翼则是大量的混编主力阵列。而怪物的出现却是随机的,加之魔族本身数量稀少,缺乏此类作战的经验,也不可能有这种规模的作战,从而使之多少成了一场赌博。

出现了,像是一朵浪花中出现了一滴水,一场舞台剧出现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在一片眼花缭乱连绵不断的喧嚣中出现了一瞬的安静,但又毫不影响到战局和得到注意,不过马纳·莱昂纳多注意到他了,因为他的视线正停在他身上。

即使在局部的战斗中人类方是处于劣势的,但由于数量加之某些其它因素,使得这边得到了很大的余裕。

刚好到了既分不开注意力又可以从容应对的程度。

不过很快就到了十分可笑的境地,仿佛因为演员逐渐技穷的演绎招致了观众的不满,虽然只有一个。

像是一堵墙推来,又如同舞台强行拉上的幕布,大家都慌慌张张地退到一旁,而他还没有做什么,就这么从那儿沿着这条临时让出的道路来到车前。

“往西边走吧,这块地方不应该给你们。”马纳上前一步,从战车上俯视着他,不是特别出众,除了那两把武器,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禁后退了半步,差点忘了他刚才说的什么。马纳的侧近似乎没什么反应,那位先前的老者再次顾伎重施,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奎尔多!”他喝止了一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出神了两次,他却顾不上这些。

“阁下!”他想不出其他的话了,就像对着被自己的行为苦恼而生闷气的情人。

他低下了头,似乎作了个决定。

“你就是这群人中最厉害的吧?”他拔出长剑,指着斜上方,但并没什么架势。对方愣了一下,但又很从容地反应过来,和周围交换了下意见,战斗,已经停了下来,不过马纳直到刚才才反应过来。

四次了,不详的预感达到了顶点。

十分流畅地摆好架势,对方一直耐心地等待着,似乎是在观察,又似乎在出神。总之,他想不到什么对策,也捕捉不到任何轨迹。

果然,没有出手,一颗**的光球,如同一颗大号的弹珠,周围霎时亮了起来,仿佛天国。

随着蓄势的过程,车下的身影似乎有些不耐了,口中嘀咕了一句什么,长剑划出了数道剑气,但在即将到达之时消散了。

显然,对手似乎变多了,法师们有模有样地庄严肃穆着,战士们以及其它人员有条不紊地将他半包围住,马纳的身后,数个方位都升起了光柱,并且响起了一阵绷弦声。

将长剑收起,他换成了法杖,马纳凝神屏息地注目着,那是从来没见过的魔法,真正意义上的“魔法”,然而这也只是身为一位魔剑使的直觉而已。

吟唱很简短,简直如同老友见面的一声招呼,而随着他伸出另一只手,带来了一件沉重的见面礼,空间仿佛膨胀了一般,人群如同一把沙尘般被拱上高空,一开始时丑态毕露,仿佛刚从温巢中倾出的蛆虫,但随即就失去了全部意义。空间接二连三地膨胀与收缩,军队很快化为了一滩烂泥,唯一一驾完好的战车,马纳一人站在上面,周围才刚从天堂打落到地狱。

第五次,车上甚至没有供其跪下的地方,而另一方,他仿佛刚放完一颗火球,深吸了一口气换为了长剑,不过没有指向马纳。

幽蓝的火焰徐徐升腾着,他扶了一下下巴,望向车上。

“你回去带个信吧,叫上尽可能多的人向西边走吧,这边我准备了其它的生物。”马纳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去哪呢?”他眼中的火焰不断地腾起,然后被现实熄灭。

车下的身影已经折返朝着镇中心走去,那里远远传来似乎带着欢愉的呼号,但降临在他身上,总有几分不着边际之感。

“啊,又忘了。”他语气中有些无奈,因为总是记不住这些人的模样,它们总是如同扬起的灰尘一般,那么轻盈,彼此之间又是那么相似。

好了,没有关系,他躺到了床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几天后,帕克到达了萨托西边临近的城市科迪,从这再向西途经几个村镇,就是大公国的西境线了,当然,是一段漫长的旅程,他在一间民舍住了下来,一个城郊务农中年的小仓库,因为农闲的时期所以幸运地闲置下来。他倒在稻草垫上,摘掉眼罩丢在一旁,二楼天花板壁上的格子窗被撑开了一个小小的角度,一束光稀疏地落在一旁,昏暗的空间内抹上一道灰白,稻草是暗黄色的,被帕克抽出一根,斜叼在嘴里。眼罩和衣物都是在废墟中淘到的,所幸还比较合身,至于武器,或者说防身用的器械,帕克想可能暂时用不到了,虽然在那边遍地都是。

午后的时间是无聊而漫长的,沿着田间的栅栏,在其身后的杂草从中留下了一串脚印,这个时令连杂草都显得乖戾而懒散,被一脚踏下去后索性就横在那儿吹风。城中的情况不知道怎样,但这儿倒是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如果这些田边有失打理的东西就是这儿的常态的话。田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翻过的泥土和农作物暗黄发皱的碎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偶然会听见动物的轻鸣,羊?牛?猪,还是其它的。他拐了个弯,继续走着,云在天上浅的地方飘过,仔细一看又似乎是一团雾气。他微抬着头,数着步子,半无意地,又在一处岔路走了下去,但很快就折返回来,因为不远处坐在院里抽烟的老农正盯着他这个陌生的面孔,背上一小截枪管探了出来。

帕克首先回忆起来的,竟是柏斯家的那把铳,它在印象中是那样地陈旧,但却很令帕克中意。

“臭小子。”柏斯的手正要盖上他的头,帕克往往会一脸厌恶地躲开,因为那手上满是不平而划脸的老茧。

“柏斯年轻时是个精明的猎户,据说还猎捕过魔物呢。”帕克一听嘉丝丽大婶说道这,就会想方设法地躲开之后的话题……

但现在却不必,也不用了,他一直走着,任由风和着回忆轻轻扑在脸上,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起伏,仿佛都是十分遥远以及遥不可及的事了。

回忆这东西到底是应景而生的,若是没有似曾相识之感,以及合适的时机,就会如同沉底的石头,生苔腐朽。

不过熟悉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眼前那个农舍,明明如此丑陋不堪,却带来温暖的感觉,他朝着一旁的仓库走了进去,时间还早,而昏暗的席垫正适合睡一觉。

幽蓝的火焰徐徐升腾着,不过也快习惯这种感觉了。睡觉就如同一场持久而短暂的分神,连梦都不堪地真实,因为这只眼见到的黑暗只是眼罩而已。

在这儿呆了大概半个月,本来还可以继续长久地呆下去,然而梦总在现实到来之前就早早结束了,城郊收到谣传的时候,恐怕城内早就一片沸腾了吧。即便从这儿看过去,城中林立的尖塔只是若隐若现而已,但那在耳边徜徉的,已经快到习惯的钟鸣,不住地令人感到不安与烦躁。

“逃吧!逃吧!再不走城里的那些家伙就跑光啦!”仓库外时不时传出类似的响动,他透过木板间的缝隙,那些人,就这么拖家带口,闲扯抱怨着,从板缝间消失了。仿佛只是场旅行而已,直到这个仓库和善而体恤的主人一脸歉意地告明了情况,并诚恳地作出了同行的邀请,他道过谢后拒绝了,并滑过那宽大的身躯第一次看清了那娇小的面容。

“阿苏。”他心中默念了一声。

这家人朝着东边不远的小镇避难去了,虽然出于好意,提醒了一下,但也不明就里,看着那大叔一脸喜忧参半的表情,帕克也就只好道别了。

不是巧合使然,而恐怕是自己的故乡似乎也并不那么特别罢了,突然这样想着,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知道的,可能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

科迪,明显受到邻国的影响,宗教味开始浓郁起来,因此地方关系平时就比较紧张,而现在更是雪上加霜,游行武力冲突随处可见,教会的神父们则忙于传教,传单和圣水撒得满地都是。而那些珍贵的纸张,又被一群一脸酸相的穷人们捏起来,卖给那些潦倒的诗人和信商。大公国在当地设置的宗制处和协理处已经将近瘫痪,全副武装的民兵、军队、卫兵,正和那些闻讯而来的“恶魔猎人”、“冒险者”、“赏金猎人”、“武士”之流作着闲极无聊追逐打闹的游戏。即使越来越多的一般民众涌出了城外,但里面却更加地热闹与肆无忌惮起来。

帕克准备穿城而过,尽管这并不明智,但长途旅行的食物以及其它必需品却需要补给,至于钱币嘛,总归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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