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游记(十)

作者:马尔斯的車盘棋 更新时间:2021/1/9 10:26:37 字数:3127

他不屑于向那些受害者们询问,正如抽大烟而久患肺疾的病人一般,总是会对一些感同身受之物亦或意义不明的感怀与援手加以拒绝一般。他一面想着反抗,但又一面迂回而非正面前进,正如他预谋中的这番光景一般,他要在能掌控的浪潮下前进,而非在那些关键的,却无力挣扎的大风暴中被吞噬。事实上,马纳所在的家族,倒不如说是其本人,与东南的几个大小族兽之间还有着不少联系,不论是情报上的,人情亦或物质。

潮流向着别处,而一个联络的兵士找到了马纳,他的模样也在这不长的过程中,渐渐变化着,也可以说是以一种衰变而获取前行的动力。也许是当地的某些派别、盟阀,总之有些不明的意义正悄然而临。

几个月后,高加索地区,一片白皑皑的岩脉与疾流筑成的屋脊,当地的戍卫与民众常常进行某种以掷石等方式猎鸟的行为,现在的情况也十分类似,只是捕猎的对象颠倒了过来,但谈不上战争,因为占据绝对实力的一方并未展现出某种意图,就如同这些驻民狩猎的性质一般。总之魔族的步伐以这里为断面停下了,就如同巨浪拍在崖上而激起了高速的帘幕。

但是猎鸟的习惯一生不变,一如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来临前的光景,一如更加久远的时候的先民们在寒土之上宣泄他们过剩的勇武。也照应着当下的光景,几个当地的土著与不知情的旅行者结着伴,土著们脸上的毛絮蓬蓬地蓄着雪渣,看起来比几个他乡的异族更加地浓厚,却并没有什么沉稳深厚之感。

“以前你们要是来这,多半会被冻死。”土著们呈扇形地护卫着,一边用探棍(敲)弄一下前面的冻土。

“或者摔死。”几个人散开,原本就缓慢不堪的队伍停下来,从背上取下铲镐,连劈带撬地辟出一口井一般的洞。

“但迷人的就在于。”一边怪笑着,如同猎鸟的贼鸥。

“你永远不知道你摔死在什么地方。”

旅人小团体显然对于这种“自嗨”无动于衷,因为他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几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有着不一般的从容,类似于侵略者的从容,时而看看别在腰间的仪盘,时而用其他的言语交流一番。

他们又到了一片黑土上的农场,一股特别湿热的气息,疲惫随之升起,但近处的天空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半滑落着,兽骨搭成的门栏便横在眼前了。

“这是我父母的肋骨。”其中一位土著轻轻敲了敲。

“啪,啪。”他们一边相视了一眼穿了过去。

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环境,不论是什么样的环境,也不管是什么样的人。

真是如影随形啊,帕克没能走出这片教会的领土,但奇怪的是,也没有遭遇到什么痛苦,即使现在他正经历着一些痛苦。

视野里是一片混沌,摇曳的灯火,墙下的短影,喧闹与静谧,忽远忽近,浇融了,这些原本就相互对立的元素,原来都连着一条看不见的线。帕克,这毫无意义的名字,实际上也没有必要赋予其任何意义,一如其混沌而不可视的一生一般,即便生与死的芒在其眼眶内扑腾。

“无尽”的苦痛中,一丝清凉泻下,足以使其忘却所有的,原本就存在于那,只是将才才看真切的,也许是一道光,也许又什么都不是。

他不知道何为混沌,但又十分清楚地感到,并且接受烙印,他唯一所缺的,只是一道合乎理想的“门”而已。

但他已经确实地掌握了力量,一种与其现实的“全部”相联系的“虚妄”,却又是一种“合理”的指引。

“也许我们信仰的,是同一个神呢。”这时,手持着某种机械的教师从那颤抖的,但又十分平和的音调中,听出了一种与前人们不太相同的资质。但不同的资质便如同佳肴一般,只分好吃与不好吃,或者说合乎口味与否,于他而已。

一如许多其他场景演绎的那般,甚至要夸张一些,一种强大在撼动中踏出了第一步,即便只是在一间不太拥挤的地下室中。

坎德圣导间,教师的反应如一粒被风吹走的微尘,这风还会吹到更远的地方,直至消散。

事实上,对待异端的残酷程度往往会成为教会内一种隐晦地评判信众信仰高下的标准,当一个组织大到一定程度时,其社会性往往喧宾夺主,但也许这也正是某些人希望预见到的。

现在,这个体制因为一些外部的影响,或者说“意外”、“自然灾害”,而如同被烫到了一般紧凑地团缩了起来。

以“坎德圣殇”为主导,阿连联合没灭在其对手之手,反而“自生自灭”了。

屠杀从来没有停止过,虽然这是人们避之不及,亦或不甚了解的概念。

总之肢体什么的都有,如同一场破碎的露天展览,没有不被吓坏的人,在从今往后的千百年,渗入到这世界巨大的阴影中。

如果精神的、看不见的,过多的,能介入现实的话,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魔族,它们和许多,所有的存在的事物一般,在无尽地新追求着某种平衡,只有少数是有知有觉的。至少是在如同一锅尸体炖熬的浓稠中,帕克就是能够荡起一圈涟漪的少数。

现在他要继续向西出发了,随着他即将传播出去的东西。

那位大人说的一定不会有错的,虽然除了方向那句话的其余部分都已经模糊了,但唯有那个方向,帕克清晰地回忆了起来。

深紫色的深空中,错落的浅谈难分地拢着不同颜色的光,它们的颜色在他仅有的眼仁里,终于汇成了黑色。

“出发!”周围一声不响,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声,远处仿佛再次响起了潺潺的流水声。

路德维特岛一般在一片混沌的海洋里浮沉着,海里的水一覆再褪,也许对于岛上的事物来说便又是一个纪元了。眼下又到了褪潮的季节了,再大的退潮,也有消弥之时,无数可见的泡沫,化为暮月下斑斓的虹芒,它们为所谓人世间新的发端献上末始的祝福。虽说如此,可历史总是个方便的东西,只记载有识之年最短暂的事迹,以及漫长时间中,几个点的轨迹,一如某处消散的水渍间的虹芒。当时由于某个“人”引起的几条线索,现在正发出就位的预兆了。

只是,名为“圣魔之役”的阴影,仍旧笼罩着,在所有传说的强大存在消弥、隐遁后,这个时代的存在,已经孱弱到只消依傍前者之遗存亦或一些因缘遗传之类便可强大的地步。当然,也没有任何伟大的意志留存下来,而实际上,不过是从一具“空壳”到另一具而已,这也照应着某个因缘遗存的个人灭亡的预兆。

咳嗽声,断续地持续着,帕克,现在是上个纪元的遗留了,自其所经,所有名讳、人物,在本人的视角下,都遗忘了,以及所有真相,所有初发和终点,现在只剩下持续的,断续的咳嗽声。以及,无尽的,与徘徊交织暧昧的旅途,西方,现在已经是西方了,什么都没有,无人的深林,灰黑袍下的人与马,也许是两具骷髅,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主人似乎不太会驭马的模样,马似乎想吃草,但又只是摇着头。

上个纪元?实际上可以说成上纪元,以及下纪元,因为上面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下面的人,随着天才的“失势”,人才,伴随着“合理主义”的上位,正逐渐在西侧建立新的平衡,同时,一项额外的使命自然产生——复仇,同时因生存空间的压缩,半“被迫性”地同某些越界的残余展开死斗,或者驱逐。

罗多尼克,正是这一背景上,建立起来的组织,与西部的原有势力相对,流亡势力的代言者,也就是原东部势力的几乎总和了,毫不奇怪而順承地,当初执首刺的莱昂纳多家族,成了该组织的最大代言之一,而能够幸存的,现在都有了地位与名号,向来如此。

但并非指涉其原属帝国在东部的统治性,事实上,幸存的条件唯一且单纯,但不满足条件的便一定会灭亡,这就是规则。

移动到别处,涉水迈上湿软的泥地,一束光洒在肋骨间,四周弥漫着半明朗的雾气,一群猎人最先注意到它。这片富饶的森林,正因开垦而见底,他们打量着这匹生物,好奇胜过恐惧,开枪么?还是说逃跑呢?头蓬下是模糊的森白,还是打个招呼,猎人们有不同的想法,取决于对其的第一印象。

当然,一切只是想象,预想,似乎觉察这似曾相识的轨迹,它抬起微垂的颅骨,只是不易觉察地一动,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幽蓝的光芒,并不畏惧光芒,是深林的缘故么?一截一截趾骨垂落在袍外,一滴滴水滴在下面凝固的浑浊里,现在,是对视的时候了。

即便不会有任何结果,漆黑的枪口与箭矢,幽蓝的火焰跳动着,帕克现在只需稍微抬一下腕关节,一切飞行物便凝住了,就像那束光一样,原来并非如此,只有属于黑暗的光芒在黑色的颅骨中晃动。

(21.1.9.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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