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的时间,沃尔夫拉姆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两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与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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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听说什么皇帝突然驾崩,皇长女继位。当听闻道这个消息时,他就已经满脑子问号了。早年马莱对艾卡迪亚族的反击战争中,由于皇室站到了马莱人民的对立面,选择继续拥护艾卡迪亚帝国的统治,而被最后成功的新马莱政府打入另册。虽然是顾忌着雅诗兰地区君主制盟友国的感受,没有在革命成功后杀马皇全家,也没有逼皇室退位。但也是极“冷”的将对方处理了。普通马莱民众如果没有特别关心政治,没有特地去了解过自己国家的政体,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国家里还有“皇帝”这个概念。
名为“皇室”,但实际上也就只是个顶着很厉害名头的“贵族的附庸”罢了。名下没有任何产业,受马莱供养的皇室成员数量也稳定在个位数。不合适的就丢给奥透曼帝国,反正他们王室多,不在乎多养几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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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皇室作妖,历届马莱元首都从皇室成员中挑身体和性情双弱的继承皇位。这些委任的皇帝们的寿命普遍不长,五年八年就要换一任根本不是什么新闻。虽然沃尔夫拉姆也曾经负责过一段时间对皇室的监视,确保他们没有同外人勾结意图谋反……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诧异:
1:皇室换届根本不值得人关心。为什么同事们都在讨论这回事?而且有的忧心忡忡,有的兴致勃勃?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2:皇室什么时候有了个长女?他三年前还为皇室工作过,那时候的皇嗣里,唯一一个女性才7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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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让他疑惑太久。涉嫌叛国罪的罪名就把他送进了监狱。受尽了同胞的折磨,严刑拷打。在因为大出血和感染差点去见复兴社的列祖列宗后,他得到了几天因为抢救而被恩准的喘息的时间。被看管在特制病房中,只需要面对空旷干净的天花板,而不是无休止的讯问。脑子清醒时他有一天时间面壁思过,而在第二日的临近正午,最终裁决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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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监护室的铁门被打开前,他已经听到了一双高跟皮靴敲踏着地板的声音。对方的动作幅度如此之大,以至于能明显从中听出来人到底有多么的趾高气扬。他的同事玛伊特拉在升职时也会跳这么欢脱,但玛伊特拉跟他没仇。而且,对方的身高应该比玛伊特拉矮上一些,但沉上不少。
肌肉怪女吗?陆军里应该是没有女军官的,高跟皮靴也更像是特务而非军官的制服。复兴社里是有不少女人,但她们身为经常跑外勤,跟男人勾勾搭搭的特种女特务,不可能练出一身腱子肉让人起疑心。军方还有其他特战部队吗——
战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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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能!!??”
脑中过了一个荒谬想法的下一刻,比他能想到的还要荒谬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他激动的抽了一下身体。全牵动了下半身残缺的地方,疼的他眼泪瞬间滋出,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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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处境凄惨,着元帅制军礼服,带勋章的绶带装饰满了她的几乎左半边上身,身后还披着对军人们来说有点意义不明的紫色大棉被的少女昂起半边脸,笑意可以说是在绽放,随后立即收敛:
“大特务,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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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祖-之-力?”
沃尔夫拉姆的男**官被连根剁下,审讯官还丧心病狂的给截断面处的尿道通了电极。差点就让他一命呜呼。就算他不是被诬陷的,是真的叛了国,按理说也不应该在还没卸掉他肢体的情况下,直接对命根子下如此狠手——谁TM跟他这么大仇啊?
大部分被他调查过的人都死了。他能想起来的还活着的人就一个,就在他的面前:
欧若拉·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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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齿的喊出事情的原委后,沃尔夫拉姆疼的再说不出话来的同时,拽的床边的手铐嘎吱作响。拿着步枪的警卫们冲进病房,但都被欧若拉挥手劝退。
“真不愧是能被我看重的人。一瞬间就明白了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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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抬起头都是一种奢望,沃尔夫拉姆快把后槽牙咬碎了,眼睛还是抬不起来,视野里最上面,也不过只能看到欧若拉的皮靴和托在地上的,象征着皇室身份的棉被,或者说加冕礼服。传说中的始祖巨人可以随意操作艾卡迪亚人的身心,从欧若拉下士传回的帕拉迪岛上的情况来看,始祖巨人正是修改了墙内子民的记忆,才能骗其心甘情愿的居住在三道墙内……
可是,为什么他们马莱人的记忆也能被如此篡改?
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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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就是你能想到的那种可能性。”
女皇的权杖帮沃尔夫拉姆抬起脸,慈悲的允许其可以直视到她大腿处膨起来的军裤,
“你们并不是什么‘纯血’的‘马莱人’。和‘艾卡迪亚人’一样,你们身上同样流淌着初代弗里兹王的遗传因子。所以,始祖巨人同样可以轻易的操作你们的一切,包括记忆和情感。我的中校同志,你不会真的愿意相信,皇室以迎娶艾卡迪亚宗亲为荣的马莱人,两千年下来,能保持纤尘不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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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咳咳!!”
积攒的血痰从沃尔夫拉姆的肺中咳出,就算牵动的下半身剧痛,男儿的热泪不要脸的泼洒,他也再忍不住了。正因为马莱政府严格管控所谓的“对艾卡迪亚人的验血”报告,把侦探如何区分艾卡迪亚人的秘密看管的甚至比始祖巨人的秘密还要严格,所以沃尔夫拉姆根本对马莱人血统的纯正,不抱有一丝一毫的幻想。
但是他并不那么执着于血统,他认为马莱民族是通过语言,文字,和传统的生活方式区别于艾卡迪亚人的。他为了马莱民族的复兴呕心沥血近20年,然而甩在他脸上的现实,却比他想过的所有最糟糕的结局,都要糟糕上千倍,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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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让他咳了个够后。权杖毫不留情的甩在了他的脸上,用他的侧脸去擦干他刚吐在上面的血与恶心的粘膜分泌物:
“你弄废了我一支价值10万马克的宝石权杖,和一双2000马克的靴子。把你家抄了,你都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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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又是接连几声咳嗽,沃尔夫拉姆用双手撕扯着自己胸前结疤的伤口,用疼痛换自己神智更加清醒。欧若拉是个狠人,她当初能对她自己那么狠,连他的手段都不能令她屈服半分,说明,她不是只想和他开玩笑。
他对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呢?她不会认不清自己早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心,奉献给马莱复兴的伟大事业上了!
“你……准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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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e Marley Great At O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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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beg your par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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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尤弥尔民的父君,尤弥尔民的唯一真神。如你所了解到的,我并不明白什么是艾卡迪亚人,和马莱人有什么具体的区别——”
将权杖砸给沃尔夫拉姆,欧若拉双手环胸:
“做好我的鹰犬,为我的开疆拓土世界征服效犬马之劳,我大可以恩准你所谓的马莱人,在世界范围内享有一等民族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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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始祖巨人,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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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祖巨人只能命令没有脑子的污垢巨人,不得劲。我喜欢战争,征服,瘟疫,和死亡。可是巨人不知疲倦也不会疼痛,巨人参与的战争是不对等的,缺乏人类生气,勇气,挣扎于不屈的。那很无趣,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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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疯子吗!!你是要毁灭马莱和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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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国家,历史,终是会归尘归土。连艾卡迪亚帝国,真正在整个星球上风光起来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工业革命后,铁路与轮船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的这一百来年。你马莱,又想自强到几时呢?凭借你们这些半残不残,始祖巨人吼一嗓子通通就会变弱智的二等艾卡迪亚人?”
女皇轻一拍手指,有仆人立刻涌入,一息时间读出女皇的需求后,蹲下半身,将黏了沃尔夫拉姆血痰的军靴擦的锃亮。外人的进入,意味着女皇不再给沃尔夫拉姆任何提问的机会,他只能给她是或否的简洁回答:
“当然,你有选择的自由。强扭的瓜不甜嘛。不过,你也清楚。只赏给你开胃菜,是体谅你肢体残疾后不能复原。你还欠了我许多,我需要你慢慢偿还这笔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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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已经转身,仆人们挨个排好队,托起她的大棉被一个接一个。最多不会再给沃尔夫拉姆三秒以上的迟疑时间。甚至特务也紧随其后,解开了沃尔夫拉姆手脚上的镣铐——当然不是给他自由,而是带他继续接受叛国罪的讯问。被逼到这种境地,还留给沃尔夫拉姆什么挣扎的余地呢。哆嗦着支起双腿,生生扯掉插在他下身的导尿管,沃尔夫拉姆扑在女皇的棉袄后,双膝着地,用颤抖的声线宣誓他对女皇个人的绝对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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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gratulations。少将同志。”
女皇的掌声为跪在地上,穿着囚犯的惨白色制服,下半身在淌血上半身在淌汗与泪的狼狈大特务响了三声。之前凶狠的要捉拿大特务归案的小特务们也立正,为大特务两边开了香槟。12度掺了盐的假酒就这么淋在沃尔夫拉姆的身上,压弯了他的脊柱,让他五体投地。女皇陛下亲自将他扶起,要他接受酒精三百六十度的消毒——
“你有2天的带薪休假时间。然后你就可以开始着手复兴社的重组工作了。现在,请给我提供一份至少包括五名人员的名单。你需要保证,他们可以成为复兴社的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