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摘好野菜,颜回就带着夏轻云去了灵泉那儿。
灵泉是从地下涌出来的,富含天地灵力,作用宽广,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至宝。
若非第九峰破败成如今这样,凭颜回和夏轻云如今的身份可没有任何资格靠近这灵泉。
看来这第九峰的萧条倒是成全了夏轻云了?
灵泉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不深,但也足够淹没夏轻云了。
那个大池子里的才是灵泉里的最精华所在,那边的泉水却是颜回不敢靠近的,她是凡人,并不知道这泉水的妙用,也不知道这灵泉可以伐经洗髓。
她只知道很危险,她靠近就有这样一种直觉,要是触碰到那水源,还会传来一种雷电侵蚀般的疼痛感。
不过下面流出来的泉水却没有这样的效果,流出来的灵泉本源力量并不如池里的强,又被以前留下的禁制限制,所以流淌出来的泉水相对安全,但以及有些麻酥的疼痛感。
不过离得远些,到了颜回她洗澡的那个小池子就不好有那种感觉了。
她们洗澡那儿有条小支流,她平日都是在那里洗野菜的。
颜回来到这儿本来是就想洗个野菜的,但她一活动,老感觉自己身上有点不自在,好像还有点味儿,只是不明显,但努力嗅一下还是闻得到的。
这样一想,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昨天练剑练了一身汗都没有洗澡,还抱着小家伙睡了一晚上......
丢脸?怕夏轻云闻到?
这点她完全不需要担心,夏轻云的嗅觉因为那张炎爆符也受到了大的影响,已经不是以前那么灵敏了,而且她也没使劲闻别人的癖好,所以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就算知道也无所谓,毕竟刚从文州醒来那会,她可是一身污秽、脏血的。
不过颜回不知道,至少她自己闻到了就不能不在意,她可不能丢了身为姐姐的面子。
臭姐姐这个影响就很不好。
正好,小家伙也一起来了,就一起洗个澡吧。
她向夏轻云说了堆话,后者因为听不懂也就不作回答了,看上去一副很乖巧的样子。
然后颜回就将夏轻云身上的那件素白轻衣脱去,抱着她下了水。
入水,触感清凉,很是舒服,就算是夏轻云现在这样的身体也觉得极为舒服。
其实夏轻云自昨天醒来就知道了,自己的这个各种暗伤堆积,就算是躺着不动也会疼,也幸亏她意志坚定,逼着自己不动声色地去承受着那些伤痛。
但入水一瞬,她完全感受不到然后痛苦了,她就好像好得健全了一样。
这水,很奇妙!
夏轻云不可思议地盯着这小池子里流淌的水流。
她任由颜回擦拭她的狰狞体表,她放空身心地去感受这灵泉水。
灵力。
以夏轻云目前的道行只能窥视这点。
只是加入了灵力的水就有如此功效吗?
夏轻云自然是不信的,但目前也不会有答案,她有想去看源头,但却不急于现在,毕竟......
还是吃饭最重要!
夏轻云开始用行动轻轻地催促颜回,向她传达自己要恰饭的意思。
夏轻云很放心,完全不怕会被颜回抛弃,这个丫头很单纯,非常容易了解,她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不开心。
颜回只得加快了速度,洗好澡后也快速清理好野菜,然后开始了昨日就已经上演过的古法——钻木取火!
不得不说,颜回真的是厉害,一点都不像看上去那样柔弱,钻木取火竟然只用了七八分钟就搞定了。
在一边烧红刷洗得干净的石子时,颜回又看了眼远方朦胧的破茅屋,叹了一口气。
得再努力一点,要快点得到师父的认可才行,这样小家伙才能过得更好……
而夏轻云在等待的过程则是在思考怎样学习语言。
这才是她的立足之本,语言不通,她怎么看都前路无望。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热腾腾的野菜汤出锅了。
夏轻云小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着颜色绿油油,有些像是毒药的早饭。
她昨天就想说了,这汤为什么绿油油的?还有怪怪的刺鼻气味,其实她真的想问问颜回,这野菜真的能吃吗?
答案是能,夏轻云昨天也吃了,并且还记住了那个能吃但极苦的野菜。
不过如今的状况可不应该挑剔,有的吃就够了。
有的吃就赶紧吃,不然就等着饿肚子吧。
两个世界的夏轻云内心深处都铭记着这句话,哪怕东西难吃,但只要能吃,她顶多会抱怨,但却会吃掉。
“我来吧...”夏轻云想接过碗,但颜回制止了她。
夏轻云有些不解,颜回又连忙指了指夏轻云看上去极为吃点的右手,眼神也轻飘飘地飞快瞄了眼空荡荡的左臂。
她可不是担心夏轻云会把这第九峰唯一的一个碗打破,她只不过是怕夏轻云烫到自己。
颜回慢慢地喂着夏轻云,后者也是一口又一口地将其吃下,不苦,但无味,除了有一点刺鼻的气味,吃上去没有任何味道,像是在嚼蜡,但夏轻云却是很平静地、像是吃着正常的佳肴一样将其吃下。
“咕噜咕噜...”连汤也没放过,再抬头碗底就只剩些晶莹液体了。
“再来一碗。”夏轻云摸摸肚子,又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
颜回也给她又来了碗满的,慢慢地喂着,然后看着夏轻云小口小口地嗦着汤水,她脸上露出丝欣慰的微笑。
“嗝儿。”后者在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小嗝又安静下来,但不再像之前的人偶了,她看上去很满足,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夏轻云吃饱后这才轮到她,她吃完后又去洗了下厨具,等她从灵泉那边回来,夏轻云正躺在草堆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并没有想睡觉的,她之前想了许多问题,学习语言一事她打算从颜回身上想办法,除此之外她又不可控制地想了许多未来的规划,又分析了许多,希望自己没有漏下什么,然后又开始研究起魇来。
魇并没有变强,单体强化还是为普遍十倍。
她杀了老鼠怪,至少她觉得是杀了的,但魇却没有变强。
她现在心里有些猜测。
其一、魇在这个世界不能变强。
其二、老鼠怪,或者非人类不能作为魇的晋升对象。
其三、魇的进化方式在这个世界不一样。
但这些问题想着想着,这个十岁的身体就传来了强烈的困意,一个放松她就不留神地睡着了。
甚至还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这可一点都不淑女,引得颜回心中失笑。
人却是温柔地为她盖上了衣裳作为被盖。
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且夏轻云现在看不出年龄,只能凭借身体的幼小来判断。她看上去是极小的,在颜回眼里,现在连一米一一都不够了的夏轻云有没有八岁都难说。
她想去猜测夏轻云的身世,但除了一个惨字,她什么都猜不出。
她曾经见过些流浪孤儿,她本以为那些孩子已经够惨了,但夏轻云这样惨的她却是第一次见。
她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说话,还一身像是烧伤的可怖痕迹,左手也没了......
夏轻云看起来完全和世界脱节了,这让得颜回心中的恻隐之心更为强烈,加上这第九峰的孤寂,她已经将夏轻云认作妹妹了。
不过她的休息时间也该结束了,她提起木剑,离开了屋子。
这座山峰很大,大到夏轻云根本看不到另一边的尽头,虽然破茅屋的周围很平坦,但这也并非中心。
在第九峰最为鼎盛的时候,这个区域的位置大概是一处类似于杂役的区域。
忽然第九峰峰顶产生了一阵灵力波动,虚空被人撕扯开来,一个女人从里面跌了出来。
她虽然身材极好,但面容却不似仙子的美貌,她像是个四十多的凡妇一样,但底子却是极好的,她腰间还挂着一柄细长白剑,那剑是永道级法器,可那又如何?
她一看就不像个有出息的人,衣冠不整的,还浑身就气,连路都走不好了,摔到了地上,还不忘侧过身来,举着葫芦往嘴里灌酒。
那酒极烈,是修者们才能享用的灵酿,哪怕一丝酒气也能让凡人烂醉如泥。
她发出些呓语,像是真的醉倒了一样地躺了近半个时辰才再次爬起来。
她动作极慢,看上去像胡乱摸索的章鱼,软绵绵的,要倒又不倒。
好不容易爬起来,第一时间竟然是再给自己喂一口酒,然后才跌跌撞撞地走向远方的朦胧木屋。
靠近了木屋,就也可以发现,朦胧的木屋前还有一个朦胧且狼狈的身影,她一遍又一遍地被莫名击飞,又一遍又一遍地爬起来。
烂醉的女人略微地迟疑了一些,僵硬地嘴角勾起个没有温度的弧度,而后又给自己灌了口酒,她继续摇摇欲坠般地前行。
在那破旧木屋前,那个一直以来都照顾着夏轻云的那颜回满身尘土的从地上站起来。
她好生狼狈,又走向木屋,结果离木屋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给瞬间抽飞,直直的撞击在石块上,激起了一阵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