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模板化了,太模板化了!
这几天的我,跟那种热恋的初中小女孩有什么区别呢?我已经高一了,是时候成熟一点了。要矜持,不要主动贴上去,要学会引诱A,让她主动渴求我,这才能保证我在我们之间的尊严与地位。
于是我在期末考试前的几天故意冷淡她,她不把嘴巴凑上来,我绝不亲她;目光忍住不看她,逼她抬起我的下巴强行让我看着她;我的手故意在她手边晃悠,绝对不牵住她。反正就是想尽各种方法来欲擒故纵,但是没想到结果就是,在她受不了之前,我先受不了了,因此考试后一反常态,变本加厉地黏着她,她似乎更喜欢这样,而我也放弃治疗了,因为这样更适合我。我想,我离不开她了。
几天过去,到了约定去猫岛旅行的日子。在这前一天,她就睡在我家,但是为了营造出约会的气氛,我们决定在第二天的清晨不一起出门,而是让我先出门到巴士站等她,然后她带着行李箱来找我,箱子里装着我们俩的衣物。
我在寒冷的巴士站等了好一段时间,才见着她拖着一个行李箱从远处慢慢走来,脖子上围着我给她织的围巾,看到我,傻乎乎地笑了笑向我招手,真傻。
虽然在我眼里A总是傻傻的,但是在别人眼里又是如何呢?她身材高挑,头发乌黑而秀丽,平时总是长长的,披在背后,今天则扎成单马尾,在她的美之上又增添了一些帅气,我注意到几个与她擦身而过的男的,都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偷偷看两眼她,但是很抱歉,A已经有对象了,那个对象就是我。
“来得真晚啊,A。”我装作不满说。
“多装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看上去不轻。”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可不会帮你提。”
听罢,她摆出一脸帅气的表情,面对着我,向前走,把我逼到墙边,左手啪地一下按到我头边的墙上,身子微微向前轻:
“我可舍不得让我的Z提箱子。”
远处传来巴士的笛声。
“别闹,要上车了。”
到了地方,下车走一小段路就是我们在网上看中的民宿,我们走到柜台前,开了一间房。
柜台后的胖阿姨瞟了一眼我们,一边在抽屉里翻着钥匙一边说:
“两位姐妹的关系真的好呢。”
我有点尴尬,这时A突然搂住我的肩膀,说:
“是啊,我这个表妹,特别黏我,走到哪儿都要跟着,这么大了还想一起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说得有模有样的。
我们把行李提到楼上我们的房间里之后就开始在床上整理衣服,原来里面还有一捆素描纸和一个折叠画架,我还不知道A会画画,或许A被年下的男生和女生们看作女神确实是有很多方面的原因的。这时外面有人敲了门,我们说门没锁。门被打开,是胖阿姨,她环视了一下房间,然后向我们介绍了民宿的布局和岛上的观光点、猫咪经常会出没的地方。我们向她道谢后她就出去了。
整理好衣服,A靠坐在床上,玩着手机,我就骑上她的一条大腿。
“今天真辛苦你了,表·姐。”
她放下手机,抓住我的两个肩膀,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接下来你可不是表妹了。”
休息好了之后,下午,我们就出门去寻找猫咪,要我说,就根本不用寻找,因为你随便走几步就能遇到一只猫,学姐走在路上,走几步就会蹲下去摸摸路边的野猫,猫咪喵喵地叫着,我的心都要化了,学姐也笑得很甜,貌似连对我也没有这么笑过,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点生气。如果我也是一只猫咪呢?我想象着,自己长出了猫的尾巴,长出了猫的耳朵,躺在学姐旁边,学姐看到我,快乐地蹲下来抚摸着我的身子,我也开心地发出声音......怎么感觉有点不一样?
“Z,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冻着了感冒了?”
学姐的额头贴上我的额头。
“什么都没有啦。”
有一次,我和学姐面对面蹲着摸同一只猫咪,我是穿牛仔裤倒没什么,但是学姐,不管春夏秋冬,她都是坚持穿裙子,而且都不是长裙,以至于现在蹲在她正对面的我,能透过她的黑色丝袜看到大腿根部的,白色小裤裤。
我甩甩头。
怎么能像小学男生一样偷窥啊!不过也是挺神奇的,什么都没穿的身体都互相看过了,甚至都一起洗澡了,为什么现在隔着丝袜看小裤裤却也这么有感觉呢?我莫非是个变态?
学姐看到我异样的神情,坏笑了了一下。
“哦呀哦呀?表妹,你往哪儿看呢?”
“没、没往哪儿看呀。”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继续坏笑,声音变小,“我故意把裙子提高的。”
“你!”
“卑鄙!下流!”
晚上,A在看今天用手机拍的照片,我坐在她怀里玩手机。这时,门敲响了,我们以为是胖阿姨,就说请进,没想到却是一个和我们同龄的女生抱着被子走进来,我傻了,她是我的同班同学F。她看着我,靠在A的怀里(准确来说是靠在左胸和右胸中间),惬意地玩着手机,她短路了几秒,沉默地抱着被子放到我们床上。
“那、那个,F,我们是表姐妹,出来旅游。”我说。
“诶?嗯、对,我懂的,不如说是我们班的同学都懂的呃呃呃我不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打扰你和A学姐了再见!”说着飞快地跑出去,带上了门,A向她挥手再见。
“还好。”她说。
“还好什么呀!我下学期回去该怎么办啊啊啊啊!”
“还好我刚才忍住了,没亲上去。”
“你这个——kiss狂魔!今晚别上我床了!”
“今晚只有一张床啊!”
后几天,A总是会一个人出去逛逛,这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独处的时间变得多么不习惯。
终于,有一天,A把我叫出来,让我坐到一条水坝上,背靠着一汪湖水,湖周围是树林,偶然传来一阵鸟鸣。她的画板摆在我前面不远处,她就站在旁边,我知道她要干什么了,最近我们之间渐渐培养出了这样的默契:有时你一句话都不用说,对方就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这对我这种不喜欢与人交流又想让别人理解我的人来说真是帮大忙了。我想尽量被画得漂亮一些,于是在脑海中回想起A的坐姿,这时我发现,A是A,学姐是学姐,在我的脑海中,A是一副傻傻的、不正经的样子,永远都优雅不起来,而学姐却自始至终都是仙女,只能远观而无法近前。所以我又回忆起学姐优雅的坐姿起来。
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对着画板画画,只是偶尔抬起头来看我一眼,让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必要一直坐在这里,但她坚持说我要,没办法,真是磨人的女朋友呀,还是随她吧。她作画时绑起单马尾,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她绑起单马尾时真的很帅。她作画很认真,但是我看她脸上的表情,总觉得,眼神空洞,似乎不是画家在创造,而是机器在工作。
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总之画好了。她给我看。
我也不懂这些画画的事情,感觉,没有达芬奇画得好,但也挺不错了。唯一让我感到违和的是,画画的时候是夕阳无限好的下午,金黄的光芒铺满了整座岛屿,而她的画却是以冷色调为主。而且,我总觉得,这幅画,少了点爱情。
坐巴士回家的路上,我们坐在一起,都翻着手机里这些天来照的照片,真是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啊,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就是我们在岛上的身份,除了晚上在床上,其余时间我们一直都是表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