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了韦布的话，巴维尔看着身前的冒险者，一脸惊讶。
‘啧！你老老实实照我说的抓住他就完事了，真是个蠢货！’
兑换商心里暗骂，嘴上却恭敬道：
“会长！这个骗子用十枚灌铅的新币换了我二十枚小银币。”
“——这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
闻言，伊林停下脚步，扭头看了韦布一眼，随即朝四周喊道：“我之前明明是用十枚残币兑换二十枚小银币，大家刚才都听到了吧？”
“这……”
兑换商韦布没能说出话来——他不是蠢人，这下他也明白，自己怕是已经进了人家的套子了。
但伊林并没有因韦布的哑口无言而罢手。
他伸手抢过韦布手里的钱袋，从里面掏出一枚银币，高举过头顶喊道：
“我给你的明明是残币，你也确认了钱袋里都是残币，可现在残币竟然变成了新币？”
伊林用手指着兑换商，呵骂道：
“你换了一包假币，想讹我的钱？”
‘真想讹你，我就换一包残币了！拿不同币种怎么讹你？你个蠢货！’韦布心里不停叫骂，但残币变成新币这件事却是怎么也推不掉了。
巴维尔摇摇头，似乎是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他面向兑换商问道：“你做了什么？残币为什么会变成新币？”
‘我被人骗了！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蠢货！’兑换商韦布在心里嘶吼。
可无论韦布怎么不高兴，今天这损失他必须自己承担了。
极度肉疼的韦布咬牙挤出话语：“是我不小心看错了，这是另一包银币。”
‘给我等着！今天的损失，我以后一定要加倍捞回来！’韦布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
“——那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听见声音的韦布转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巴维尔竟抢过伊林手上被剪开的假币，放在了韦布摊位的天秤上。
“你能不能说说！”
巴维尔指着天秤上的砝码，冷静质问：“为什么灌铅假币的重量会和真币的重量一样？”
“这个……”兑换商韦布满头大汗。
“——他的天秤有问题！”
一直在旁观的莫妮卡等人、驻足观看的路人们终于发现了问题，不由得惊呼出声。
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巴维尔凝视着韦布，再度质问：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的天秤今天出了问题！对！今天天秤出了问题！”兑换商仍然在垂死挣扎。
“唉……你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还在嘴硬？”
巴维尔摆摆手，埃文商会里那个留有胡子，稍稍上了年纪的男子走出来，将面如死灰的韦布拖进了商会里。
等兑换商韦布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巴维尔爬上韦布的工作台，朝着围观的所有人喊道：
“诸位！”
“我是埃文商会会长巴维尔·埃文。”
“出了今天的事情，我深感抱歉！今天我会回去查账，凡是账目上有记载的、曾经到我们商会换过钱的、无论你是否确实被骗、无论你兑换了多少钱，埃文商会通通双倍赔偿！”
站在工作台上的巴维尔深深鞠躬：
“再次向大家道歉，请各位也帮我向今天不在场的人转达这个消息，真是抱歉！”
巴维尔直起身子，又鞠一躬。
随着巴维尔反复鞠躬道歉，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商人大道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
“哗啦——”
钱币与钱币、与桌面撞击的声音打断了凯莉看向楼下的视线。
上楼的伊林瘫坐在凯莉对面的椅子上，抱怨道：“可累死我了！演这么一出大戏却只拿到二十枚小银币，今天又是血亏的一天啊！”
“您好，这是您点的餐品。”
凯莉转过头，服务生正好将他们之前点的菜送上餐桌。
“我去！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听见餐品送到，伊林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后背挺得笔直。
他将桌面上的杂物拿开，让服务生把牛排和饮料放在餐桌上。
“等会儿！”
伊林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停住手上的动作，抬头朝服务生问道：
“巴维尔那家伙已经付钱了吧？”
“埃文会长在走之前吩咐过，您们的花费会记在他的账上。”
“哼！算他聪明！”
说着，伊林抓起被摆到桌上的深黄色气泡苹果酒，狠狠灌了一口。
“噗啊——！家乡的味道啊！这酒简直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类似碳酸饮料的口感让伊林不由得感叹出声。
“说起来……”
一直凝视着伊林的凯莉出声道：“听希尔女士说，你似乎不是隆基城的本地人？”
“啊……没错。”
听见凯莉的问题，伊林原本高昂的兴致瞬间低落，他在淡淡应答后，插起铁板里已经被切好的牛排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
“我是从哪里来的？这种没神经的话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是回不去了，即便知道了我从哪里来，又能怎么样呢？”
摆出一副无聊表情的伊林咽下嘴里的牛排，又插起一块放进嘴里。
他一边咀嚼，一边看向窗外，转变话题道：
“巴维尔那家伙现在在干吗？”
“……我们这是被人利用了个彻底啊！”
察觉到伊林的态度，凯莉也不再去触碰家乡这个话题，转而看向楼下，不断对着来要赔偿的人宣传贷款和存款业务的巴维尔。
伊林灌了一口酒精度数几乎为零的苹果酒，随口发问：
“利用了个彻底？利用我们去揭穿那个骗子吗？”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凯莉也拿起她自己那一份苹果酒，浅浅抿了一口：
“你认为他为什么会选择在今天处理那个骗子？天秤上的机关他早就知道，却一直没有处理，无非是想等受骗的人再多一些，这样他可以借此机会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同时树立更高的信誉罢了。”
“闹出这种事，你确定埃文商会的信誉不会暴跌？还能扩大？”
“骗子已经骗了人，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如果巴维尔不出面干涉，恐怕「闪烁」今天就会发现天秤上的秘密，紧接着，这件事就会对埃文商会的声誉造成巨大打击。但若是由他这个会长主动揭发，被动就变为主动，不仅可以挽回一些声誉。”
凯莉扭头，看向楼下正在给丝特勒加两枚小银币的巴维尔，继续解释道：
“甚至还能通过赔偿，让他在这些居民周围的影响力更进一步。”
略微歪头思考，伊林叼着银质叉子，看向凯莉：“理解不了……被骗了钱，大家应该很愤怒才是啊？怎么还能扩大埃文商会的影响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