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方宁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尽收眼底，方远目光微闪，装作不经意的说道:
“妹子，你若真心不愿给别人做姨太太，那索性就别嫁人了。”
“大不了……嗯，大哥赚钱养你啊！”
此言一出，方宁顿时笑眯了眼，嘴角止不住的上翘。
不过，她很快便收敛笑容，佯装出一副失落的模样，叹息道:
“大哥，我不想给别人做小，更不想嫁人，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
“若将来的嫂嫂嫌弃我，不喜欢我吃你的，用你的，执意要将我扫地出门的话，你又会如何抉择呢？”
“我实在不愿见到大哥你为了我，陷入两难的境地。”
说完，一双美目，灿若星辰，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方远。
方远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你可是这个家的姑奶奶，谁敢给你甩脸色，大哥立马休了她！”
“这媳妇儿没了可以再娶，但妹子只有一个，哦，对了，差点把小茹给忘了。”
方宁闻言大为感动地扑入方远怀里，把红扑扑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处，轻声道:
“大哥，你真好。”
只是不待方远说些什么，他眼角的余光便瞥见周遭正有不少人，冲着他和方宁二人指指点点。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大男人居然搂抱在一起，这成何体统?”
“道德败坏，不知廉耻！”
……
被这么多人，像看猴戏一样围观，方远不由老脸一红。
不过，方宁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反而叫嚣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断袖之癖吗？”
“少见多怪！”
“真没见识！”
说着，还示威性的踮起脚尖，在方远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完了，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围观的人群无不恶寒，纷纷作鸟兽散。
“大哥，人都走了，今儿个我们提早收摊吧。”
方宁背过身，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道，没有让方远瞧见她此时殷红如血的娇俏脸庞。
可她却没发现，因为紧张，她的声音之中，夹杂着一丝颤音。
好在方远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没有察觉到这一丝异样。
……
很快，方远和卸了妆的方宁，便收拾好家伙什，踏上了归途。
然而，在他们有说有笑的经过一家酒肆门口之时，却有一名身着朴素麻衣的少女，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泛红的眼眶中，更有眼泪唰的一下，流淌而出。
泪水模糊了双眼。
“师、师尊?”
麻衣少女怔怔出神，轻声呢喃着，继而她又神情落寞的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叹息道:
“又来了，又来了！”
“酒瓶儿啊酒瓶儿，师尊都已经仙逝多年了，你还是难以释怀吗？”
“这都错认多少回了？”
“可是，那人真的好像师尊啊……”
一边说着，麻衣少女酒瓶儿一边把柜台拍得震天响，恶声恶气道:
“掌柜的，怎么这么慢呀，还没有把我的酒葫芦给装满吗？”
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油腻男，不由自主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苦笑道:
“客官，您、您这葫芦，怎么跟个无底洞似的，怎么装都装不满?”
“您看，这都已经灌进去三坛女儿红了，可是却连一点儿要溢出的感觉都没有……”
“真麻烦！”酒瓶儿小声嘟囔着。
随手一招，那只仅有巴掌大小的碧玉葫芦，便嗖的一声，落入她的手中。
也不见她如何动作，掌柜身后的那一个个酒坛之中，香醇浓烈的晶莹酒液，猛地喷涌而出，犹如长鲸吸水般，统统没入那精致小巧的碧玉葫芦之中。
“喏，给你，说好的两钱银子，分文不少。”
让你做生意不老实，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吧。
酒瓶儿大大咧咧的把两钱银子丢在柜台上，看都没看那和死了爹娘一样，摆着一张苦瓜脸的掌柜。
仰头灌下一口美酒，酒瓶儿打了个激灵，心满意足的哈出一口气，一张嫩白的俏脸，悄然浮现出两朵红云。
“不知不觉就从玄洲跑到柳州来了，既然如此，就去云荡山祭拜一下师尊吧。”
“好久没和师尊一起喝酒了，真的怪想他的呢。”
说着，又仰头灌了一口酒，醉眼朦胧的环顾四周，喃喃道:
“诶?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想不起来了，先喝口酒压压惊。”
……
宋记当铺。
方天德满脸不甘道:
“掌柜的，你再好好瞧瞧，你看看这包浆，此等成色的玉佩，怎么可能只值二十两银子?”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道:
“当铺有当铺的规矩，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别怪老夫没提醒你，老夫若出价高了，你到时候再想要赎回这块玉佩，所要付出的代价可就大了。”
“我不赎回，我要死当！”方天德连忙摆了摆手道，“掌柜的，你看死当的话，这块玉佩能值多少银子?”
老者目中精光一闪，斟酌道:
“最多三十两银子！”
“太少了，要不你再加点，不然我就去别家了。”
“那就再加五两！”
“不如我俩各退一步，三十八两银子，你看如何？也算是讨个好彩头了。”
“……行吧！”
从宋记当铺出来，方天德整个人都是飘的。
三十八两银子，对于现如今手头拮据的他而言，无疑是一笔巨款。
可以大大改善家里的伙食。
然而，兜里一有了钱，他的双脚就有些走不利索了。
站在一处莺莺燕燕的勾栏门口，双眼死盯着那几个衣衫半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尘女子，就跟丢了魂似的，完全走不动道了。
他不由暗骂自己:
“方天德啊方天德，你不是答应过两个女儿，要改过自新，不再吃喝嫖赌的吗？”
“你不能再让方宁和方茹失望了！”
“不可以破戒，忍住啊！”
“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重重的拍了拍脸颊，方天德轻呼一口浊气，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目视前方，坚定的迈开脚步……
拐入了这处勾栏之中！
在两个丰腴女子的簇拥下，方天德惬意的眯着双眼，一双粗糙的大手，四处游移，引得那两名女子娇笑连连。
他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
“勾栏听曲不碍事的吧?”
“只要我坚守本心，不嫖不就不算破戒了吗？”
“嗯嗯，打死都不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