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是何人?”
“何故在此喧哗?”
顾知县半眯着眼睛,视线聚焦在即便是身着不太合身的粗布衣袍,但难掩自身出尘气质的方远身上。
不禁暗自嘀咕起来:
这该不会是哪个大户人家闲的蛋疼,乔装打扮,偷溜出来体验民间疾苦的富家少爷吧?
这些公子哥麻烦的很,关键后台多又硬。
普通商贾人家也就罢了,就怕家里上头有人,和某些达官显贵沾亲带故。
这种人,真心惹不起!
尤其是,再过两年,老爷我就能告老还乡,回去颐享天年了。
眼下,切不可行差踏错,因小失大,临了却把脑袋上的这顶乌纱帽给丢了。
那太不值当了!
“回大老爷的话,小民方远,正是堂下跪着的嫌犯方天德的侄子。”
方远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的说道。
方天德的侄子?
哦,那没事了。
只要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就好。
不过,此子气质出众,一表人才,想来绝非池中之物,早晚必有出头之日。
眼下,我切不可轻慢于他,更不能与之交恶,让其心生怨恨,来日与我翻旧账。
只是不待顾知县发话,就有一员皂吏越俎代庖,冷声喝道:
“大胆!”
“衙门重地,岂是你这一介白丁,能够随意出入的地方,还不快滚!”
“别到时候惹的咱大老爷不高兴,请你吃大板子!”
闻及此言,顾知县心里咯噔一跳,暗道要遭,想也不想便喝退那员出列的皂吏,让其退下。
又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没眼力见的东西,回头就开了你!
继而又和颜悦色的看着方远,笑眯眯道:
“后生,你担忧叔父,情急之下,擅闯县衙,这也算是情有可原,本官宽容大量,自不会放在心上,追究与你。”
“然此刻人证物证俱在,你叔父却抵死不认罪,本官给他用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起盗窃案,总归要有个了结。”
方远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半晌才道:
“大人,您可曾有想过,我二叔之所以不认罪,是他本来就无罪,心中磊落,又何须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可大人您一上来就用刑,我二叔多半承受不了苦痛,不得不屈服。”
“只是,如此一来,岂不就变成屈打成招了吗?”
“这若是传扬出去,可是会有损大人您的英明的。”
顿了顿,方远又道:
“既然大人说此案人证物证俱在,那我倒是要问问大人,那所谓的人证,可有亲眼目睹我二叔,偷入朱员外府上,盗窃财物?”
“这……”顾知县眉头紧锁,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可朱员外一口咬定,你叔父拿去宋记当铺典当的那块玉佩,就是他家中丢失的那块玉佩。”
“朱员外何许人也,岂会无故栽赃你叔父?”
方远想了想,沉声道:
“大人,我想问一下,朱员外府上,究竟丢了多少东西?”
顾知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就丢了一块玉佩。”
方远闻言笑道:
“大人,按照常理,你觉得一个毛贼,趁着朱员外下乡收租,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偷入其府上,会只拿一块玉佩就罢手吗?”
“你的意思是……”顾知县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一般,可转眼又摸不着头绪。
急得是抓耳挠腮,心痒难耐。
此时,方远已然智珠在握,慢条斯理的说道:
“大人,这世上人有同名同姓,就不能有两块大小、材质、模样,都类似的玉佩吗?”
“我相信朱员外没有说谎,他确实丢了一块玉佩,但绝对不是我家这一块。”
说到这里,方远好奇道:
“大人,请问我二叔拿去宋记当铺典当的那块玉佩,此刻是否被当做物证,存放于县衙之中?”
“能否……借我一观?”
顾知县自无不可,很快便命人去后堂取来了那块玉佩。
冲着方远招招手道:
“你过来瞧瞧清楚,这块玉佩究竟是不是你家的东西?”
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
我就想看看二叔这个败家玩意儿,到底典当了什么好东西?
是不是亏到家了?
然而,就在方远的手指,刚刚触及那块洁白无瑕,其上有着螭龙纹的圆形玉佩之际,他犹如过电一般,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下一刻,仿佛时空静止,周遭所有画面停滞,声音尽皆消失。
方远发现自己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但思绪仍在快速运转。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块螭龙玉佩猛地绽放出璀璨的金光。
无数朦朦胧胧的字体和图案,一股脑的涌入方远的脑海中。
最后演化成“万、妙、心、经”四个大字,高悬于方远的识海中。
《万妙心经》?
双、双修功法?
难不成我开启了小皇叔的主角模板?
这辈子就是当种马的命?
这……好像也挺不错的呢!
方远嘴角一勾,脸上不由流露出一个邪魅狂狷的笑容。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正常。
只是方才那一幕,好像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瞧见。
若不是识海中“万、妙、心、经”四个大字闪闪发亮,方远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此外,他还发现有一股温润的气流,从那块螭龙玉佩中,猛地窜进自己体内。
最后化作一个小小的元气涡旋,盘踞在自己的丹田处,高速运转着。
而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般,眼前这块螭龙玉佩,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黯淡无光。
甚至隐隐有了开裂的迹象。
方远大惊失色,右手触电般的收回,一脸无辜的看着顾知县。
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顾知县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桌上失去光泽的玉佩,很快又不信邪的揉了揉眼睛,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说着,他忽然抬起头,面色严峻的看着方远,沉声道:
“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这块玉佩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你一碰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本官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