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万妙心经》和那一缕本源之气传承给我以后,这块螭龙玉佩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于是,自然而然,就变成现在这幅鬼模样了。
但……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秘密公之于众?
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心念电转间,方远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很快便想好了说辞。
于是乎,他脸色一阵变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搞得顾知县心焦如焚,好奇心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但他就是憋着不说。
顾知县也是颇具城府之人,一见方远这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寻思这其中势必另有隐情,甚至有关乎案件的重要线索。
想到这,他面色严肃的开口道:
“后生,本官知道你多半有什么难言之隐,但你若想为你叔父脱罪,就必须一五一十,把你所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
“若你再这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官唯有认定你是故意损坏物证,把你定性为从犯,将你和你叔父一道收监大牢。”
话音一转,他又苦口婆心道:
“你还年轻,还有远大前程,本官希望你不要自误啊……”
方远佯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深深作了一揖,这才苦笑着说道:
“大人,直到此刻,小人方能断定,眼前这块螭龙玉佩,确实是我家之物。”
说到这里,方远微微侧过身,很是隐蔽的给方天德使了个眼色,继而开口解释道:
“大人有所不知,其实方才我二叔说谎了,这块螭龙玉佩并不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而是我二叔贪小便宜,从一个云游的老道士那里买来的。”
这臭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不好好替我脱罪,整这么多弯弯绕绕做啥子嘛?
奶奶的,老子该不会是养了头白眼狼吧?
这吃我的,住我的,不对我感恩戴德就罢了。
难不成这小子准备倒打一耙,把我弄进大牢里去,好继承老头子留下来的那个小破院子,和我那两个如花似玉,乖巧机灵的宝贝闺女?
禽兽啊!
连一个人五岁的稚童都不放过!
不行,只要老子还活着,就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没有去看正在胡思乱想的方天德,方远自顾自的说道:
“玉佩买回来的第二天,我二叔就发现被人给骗了。”
“这分明就是一块做工精美,足以以假乱真的假玉。”
“白天的时候,这块螭龙玉佩美轮美奂,像极了上品的羊脂白玉。”
“只有在夜里,借着烛火灯光,才能察觉到一丝异样,其中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细微裂纹。”
“我二叔很不甘心,于是便想着找人接盘,弥补一下损失。”
“这也就有了他去宋记当铺碰碰运气的一幕。”
“其实他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谁知那掌柜的居然也看走眼了。”
“于是,我二叔就顺水推舟,典当了这块螭龙玉佩。”
说到这里,方远瞅了脸色阴晴不定的顾知县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人,事情的起因就是这样,小人敢拿我二叔的性命起誓,小人所说句句属实。”
闻及此言,方天德的脸当时就黑了,臭小子,你发誓归发誓,扯上我做甚?
可他转念一想,这臭小子和我又没血缘关系,我又不是他二叔,是假的,假的,假的好嘛。
他拿他二叔发誓,与我方天德何干?
这么一想,方天德心中大定。
在顾知县看过来的时候,他点头如捣蒜,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哽咽道:
“大老爷明鉴,小人此前害怕拿着一块假玉,去宋记当铺典当的事情暴露,因此没有说实话。”
“小人知道错了,还请大老爷开恩。”
二叔脑子转得还真快,演技也不赖嘛!
还真没看出来,二叔还有演戏的天分。
只可惜,眼下这个古代封建社会,没有让他一展所长的机会。
他若生在我前世的那个时代,就凭他堪比颜王加渤哥的长相,便能自带流量,演技再磨炼磨炼,保不准就又是一个百亿影帝。
很快,方远将发散的思维收回,神色恭敬的看着顾知县,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
“大人,虽然从原则上来讲,我二叔这种行径,属于骗人钱财的勾当,但当铺也有当铺的规矩,他们打开门做生意,收到假货,是掌柜的疏忽。”
“怪只怪他眼光不行,与人无尤,当铺也只能自负盈亏。”
顿了顿,方远又道:
“大人,既然前因后果全都弄清楚了,那我二叔是不是可以无罪释放了?”
方天德闻言立马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顾知县。
顾知县把目光从侃侃而谈的方远身上收回来,揉了揉太阳穴,和身旁的师爷眼神一阵交流,半晌才道:
“经本官判断,方天德与朱员外府上的盗窃案无关,当即无罪释放。”
此言一出,方天德顿时喜出望外,连呼“大老爷明察秋毫,断案如神”,彩虹屁不要钱似的往外送。
方远也是悄然松了口气,回去总算能和方宁交代了。
等走出衙门有段距离了,方远猛地把方天德拉入一条脏不拉几的小巷,面色凝重道:
“二叔,你跟我说老实话,那块螭龙玉佩,到底是不是爷爷传下来的?”
“爷爷临终前,有没有特意和你交代些什么?”
老头子临终前一个劲的叫我滚。
我真的走了,他又叫我滚回来。
然后,他一口气没喘上来,人就这么没了。
方天德摇了摇头,诧异道:
“怎么了,你方才在衙门不是说那块玉佩是假的吗?”
“我那是骗他们的!”方远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幽幽道,“那块玉佩,价值连城,无法估量。”
“只有傻子才会拿去典当!”
方天德感觉有被冒犯到,被噎的不行。
“真的很值钱?”
他小声咕哝着,你小子肯定是在骗我,老子才不上你的当呢。
再说了,那块玉佩都已经遍布裂纹了,再值钱也没用。
得亏我赶在它碎掉之前,拿去当铺典当了。
要不然,非砸在手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