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远那一副悲愤委屈的模样,方宁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开口解释道: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你走进那处勾栏,我这心里就很不舒坦。”
“看到你和那群妖艳贱货拉拉扯扯,我更是怒不可遏,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一样。”
妹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这种想法很危险?
我们可是堂兄妹啊!
等等,这也不一定。
二叔不是说待我救他出狱,便会告诉我一个关于我身世的大秘密嘛。
兴许我和方宁二人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心念电转间,为了缓解尴尬,方远适时的转移了话题,缓缓道:
“妹子,你知道我在那处勾栏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找到替爹平反的证据了?”方宁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不不不,我终于明白,二叔为啥一有钱就跑去勾栏听曲。
对于男人来说,那里简直就是天堂!
唯一的缺点就是,庸脂俗粉多了些,真正能入我这双法眼的没几个。
不过,白嫖的话,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方远缓缓摇了摇头,道:
“那倒没有,只不过,尽管没有打探到决定性的证据,洗脱二叔的嫌疑,可至少让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二叔此前并没有说谎!”
“戌时和亥时之间的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勾栏听曲。”
“之后就内啥,一直到丑时的时候才离开。”
“与他所说,如出一辙,没有出入。”
“勾栏的伙计和姑娘,可以为他作证。”
方宁微微颔首,兴致却不高:
“我相信爹是被冤枉的,可勾栏伙计和姑娘的证词,显然还不足以帮他洗脱嫌疑吧?”
“谁说的!”
方远伸出手,屈指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笑眯眯道:
“如今有了二叔在戌时到丑时之间,这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据。”
“只需证明那具女尸,并不是在这个时间段死去的,那二叔的嫌疑,基本就算是洗清了。”
“真哒?”
方宁双眸亮晶晶,美目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继而火急火燎道:
“那我们俩还在这里磨蹭什么,赶紧走啊!”
“去哪儿?”
“义庄啊!”
“你会验尸?”
“……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也不会啊。”
“那怎么办?”
“用不着那么麻烦,这个世界,有钱能使鬼推磨……”
……
在方宁一脸肉痛的表情中,方远这个败家子,花了足足三两银子,从县衙的师爷手中,拿过了这起奸杀案的卷宗副本。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或许是这个留着八字胡的师爷,感觉收了方远的银子,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小声提醒道:
“我知道,你们俩想替方天德翻案,可眼下所有的线索,都对他很不利,你们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
闻及此言,方远抓着卷宗的手一抖,眉头不自觉的一蹙。
“看来,这起案件,远比我预料的要难缠许多。”
他暗暗的想着。
把方宁眼底的那抹忧色看在眼里,方远安抚似的把她那只柔若无骨的冰凉小手,抓在手里。
递给她一个放宽心,一切有我的眼神。
这才让方宁那颗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见这位师爷还算好说话,方远又询问了好几个问题,只要不是涉及不能说的机密,对方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让方远直呼这三两银子花得值。
临走前,师爷想了想,又道:
“今日我家大老爷偶感风寒,这才把这起案件,押后延期审理。”
“不过,死者家属催的紧,要让凶手杀人偿命,以告慰女儿在天之灵。”
“所以,最迟三天后,此案便会开庭审理。”
“换言之,你们只有三天,不,两天不到的时间,去找寻线索和证据,替方天德翻案。”
“多谢。”
方远作揖道了声谢。
随即,用眼神制止了想要说些什么的方宁,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
“走,先回家。”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在方远和方宁走后没多久,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小巷中走出,眼神阴鸷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
方家小院。
方远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埋头研读案件卷宗。
他并没有把在县衙门口,那种隐隐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告诉方宁。
一方面,连方远自己都无法判断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他疑神疑鬼,自己吓唬自己?
另一方面,如果真有人在暗中窥伺,那还是不告诉方宁为好,以免打草惊蛇,也省得她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没过多久,方远便把卷宗逐字逐句的看完了。
他一边轻揉着太阳穴,一边开始梳理汇总重要的线索。
“经过仵作的检查,发现死者是死于丑时与寅时之间的这段时间。”
“也就是说,二叔的不在场证明,压根不成立,这就难办了……”
“死者身上有不少抓伤,淤痕,多集中于后背,显然死者死前有过反抗、挣扎,乃至呼救。”
“既然动静这么大,死者家属就算睡得再死,也不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有点古怪……”
“死者指甲缝里,残留着少量皮肉,想来是在挣扎的过程中,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可二叔身上也有勾栏女子留下的抓痕,而且被死者家属暴揍的时候,也留下了不少伤势,辨别困难……”
“经稳婆检查,死者的确遭受过侵犯,体内还残留着凶手的体液。”
“如果能检验DNA就好了,立马就能水落石出,还二叔一个清白……”
“怪不得那师爷说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些证据哪里是对二叔不利,那是相当不利好嘛!”
“就差知县大老爷正式宣判,把二叔这个杀手凶手,拉去菜市口问斩了。”
“难办啊!”
“光看这卷宗里的讯息,我是完全看不到半点儿替二叔平反的希望。”
“怎么办啊?”
“二叔狗带,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别想知道那个关于我身世的秘密了?”
“唉……看来,为今之计,还得去一趟那个地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