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我有罪......”
......
黄昏,太阳半死不活的支撑着最后一丝光亮,无比苍白。
光透过七彩花窗,空旷的教堂变得模糊,摆放整齐的长椅染上光晕。
这里是英国伦敦,威斯敏斯特教堂。
时间已是五点过半,唯有告解室中孤独的二人聆听着彼此的话语。
阳光又暗了一些,一身黑色教士打扮的白发老者推了下眼镜轻咳一声,
他背靠在告解室的铁窗,用余光看向另一侧的年轻男性。
“孩子?”
又是沉默许久,神父并无不满,他轻声提醒一句,“你想告诉我什么。”
语气平缓,就像慈父温柔的教诲,铁窗的另一边终于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或许......男性正以泪洗面。
啜泣声逐渐响起,神父此刻才明白,就在刚才,这名前来告解的年轻人一直在压抑的哭泣。
“神父?”,年轻人开口了,嗓音颤抖且沙哑,充满不安的情绪。
神父虽不解,但还是引导性的继续开口,
“孩子,愿神宽慰你的心,使你诚心诚意告罪并接受仁慈天父的恩惠。”,一边说着,神父一边右手画起了十字。
不出多时,啜泣声逐渐平缓,神父也慢慢放下心来。
年轻人再次开口道,
“我......我真的非常抱歉。虽然我出生于信仰教会的家庭,可惭愧地讲,今天是我第一次来告解,神父?”
“我在听。”
“谢谢您....咳,非常感谢,我真的犯下了无法弥补的大罪。咳......”
年轻人咳嗽了几下,神父皱了皱眉头,他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道,
“请继续吧,上帝会宽恕你的罪孽,一向如此。”
如同得到了某种认可,咳嗽声停止了,年轻人有些激动。
“真的吗?上帝...会原谅我吗?我是说......就连杀死自己的家人,也能得到原谅吗?”
年轻人自嘲的叹气,神父更是一惊,表情逐渐凝重,
“孩子......你?”
没等他说完,年轻人又急匆匆的讲道,“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有意这么做,这是我此生做过最坏的事,神父......”
告解室的地板开始震颤,神父许是因为听到了这爆炸的讯息,暂时没注意到。
“我......我只是想干掉那个该死的房东,所以、所以我才签订了契约。我根本没想杀他们,我根本没想杀他们!”,年轻人激动的哭出声。
铁窗另一侧,年轻人撕扯着蓬乱的短发,视线向下游走,黑色西服裤上有着明显的血迹。
“你做了什么?”
“我......杀死了我的母亲,还有六岁大的弟弟。我用铁丝勒住她的脖子,就这样看着她慢慢窒息,我的弟弟在哭,他拉着我的裤子......我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刺向了他,直到他停止呼吸我还在刺,一下又一下......神父......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年轻人的声音慢慢变小,说到最后几乎完全听不见了,只有低微的耳语飘荡在告解室中。
“你为什么这么做?”,神父赶忙问道,可是瞬间就连耳语声也没了。
神父顿感不妙,急忙想转过身来,可突然间,他失去了行动能力,身体僵住了......就连说话也做不到。
突然,陌生却又充满自信、饱含嘲弄意味的嗓音替代了年轻人的声音,
“你为什么这么做?哇~哦...你为什么这么做?哈哈......还有比这更蠢的问题吗?”
一瞬,黑色的火焰点燃了神父的黑色教士服,由下而上慢慢燃烧,告解室的铁窗融化为铁水,一双长满尖刺的黑色利爪出现在神父眼前。
神父无法动弹,两个眼珠无助的乱转,一股肉体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神圣的教堂。
“因为我想做,简单吗?我想杀就杀了。”
铁水落地急速冷却,正好铸成了一个,倒立的十字架。
“根据契约,这家伙的灵魂是我的了,那么,他的身体也归我了,哼......用我的东西杀人有什么不可以的?”
冷汗在滴,神父的面部由于灼烧痛苦的抽搐,那双黑色的大手慢慢抽走,转向前面。
‘他’的身形很快出现在神父的眼中,此时的年轻人正诡异的抱着自己的头颅,被鲜血浸染的头颅竟是微笑的面容。
在脖颈的断面,一小团黑色的虚无不断蔓延,很快变成了一个球体,替代了年轻人的头。
一瞬...无数双摄人心魂的眼珠绽放,布满了新的头颅。
这种怪物,如果用最为贴切的词语形容的话,应该就是[恶魔]了吧?
面对这种情况,神父能做的只有祈祷,他闭上双眼在心中默念,而怪物的注意也并不在他身上。
“多么美丽的教堂啊,但是我想,烧起来会更美吧。”
恶魔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声音,它回头瞥了眼神父,鄙夷的摇了摇头,“只有死的人类才是好的人类,我腻了,你可以死了,人~类。”
火光四射,神父被黑炎吞噬,骨头被烧裂,噼啪作响。
恶魔摩拳擦掌,黑色的羽翼忽地展开,风压碾碎了两排长椅、震碎了彩色的花窗!
“总之,先把这间教堂烧毁,然后,”
‘他’环顾四周,双臂伸展,黑色的火舌喷涌而出,教堂变为一片火海,这最为圣洁的地方已经被地狱的火焰玷污。
“再把赶来的驱魔人,全部杀光吧。”
目中无物,恶魔轻描淡写,就像学子完成每日的功课一样,平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