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艰难一日
Part.4 第二战场
4.21 A.M. 3:06
空中花园的维修室，几名机师正在密切留意着一台修复舱的读数。那些数字都在正常的范围里起伏，这让深夜加班的他们感到些许欣慰。舱里躺着的构造体正是重伤的温斯洛，他从头到脚都十分需要一次大修。这残破的机体看得维修人员都有点发慌。不过，温斯洛自己处于深度休眠状态，七天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觉。
“阿西莫夫，修复进度如何了”尼科拉向这位高级机师问讯。
“再过五个小时应该就可以唤醒了，我还要再整理一下他的意识。温斯洛的记忆似乎被某人读取过，以防万一我也得查一下。”
“读取记忆？”
“是啊。而且从访问者的身份来看，似乎是右角干的。”
阿西莫夫追踪到访问者，看见了一个奇妙的数据:温斯洛查看了温斯洛的记忆。
“那，你忙你的吧。”尼科拉挂断了通讯，转头看向坐在桌边的欧欣，“继续刚刚的话题，就你看来，这个克林顿，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援助你的一方。”
克林顿掌握大权后，原本的卡米诺高层死的死，逃的逃。欧欣叹了口气，考虑到当下的处境，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克林顿出生于一个官宦世家，他的父母都是卡米诺城邦统治阶级的成员，可以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正因为如此，从小开始，家长对他的要求就二十分严格，克林顿的日程表安排几乎精确到秒。也是在这样的成长下，如今的克林顿成为了一名年轻却老辣的政治家，到这次的事件为止都是他父亲的好帮手。不过，年轻有为的他，也隐藏着一颗野心。
“情报部门说克林顿在北极圈中有秘密生物实验室，但由于他父亲的阻挠，调查不了了之。”
“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实验吗？”
欧欣回忆了一下。在那次的调查报告中，只模糊地提到某种病毒和抗体，更具体的就都没有提到了。也许，只有北极圈中实验室的成员，和此刻趾高气昂坐在办公室里的克林顿知道真相。
“嗯？右角没有拿到？没关系没关系，这才是行动的第一步而已。”克林顿的心情似乎好的不得了，“我让你们派去升格者的部队在行进当中吗？”
“还有五分钟就抵达战场了。”
“非常好。”他结束了与部下的通讯，检视着实验室发来的成果，得意地摩挲着手掌，“那么，露娜，我们来看看究竟是谁更加有资格吧...”
升格者基地，毫不知情的露娜仍在整理华胥的数据资料，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露娜小姐，我觉得你可以先让意识海休息一会。”蒙提从门后探出半个头小声问道。
“升格者和构造体是不一样的，我不必担心意识偏离。不过还是谢谢你。”
“嗯...嗯。”
蒙提把头缩了回去，离开了。由于视野受限，他没有看见露娜身旁的加百列。
“露娜小姐，虽然有些冒犯，但我建议您和我继续制作入侵程序，这非常重要。”
“好，我们继续。加百列，记得这次攻击的位置，不要把程序的破坏性做太强了。我并不想看见一百多万人成为太空垃圾。”
“只要是您的吩咐，我都照做。”
加百列以极其虔诚而卑屈的语气说着，继续手头的工作。但是没过几秒，两人就听见一声巨响和一阵震动。
“怎么回事？”加百列猛地站起，做出保护露娜的姿态，而露娜直接联系了今晚负责巡视的拉弥亚。
“呜！露娜，有好多好多卡米诺的士兵杀来了啊！该怎么办？”
“数目有多少？”
“可能有四五十个吧。”
“知道了，你原地待命，我们马上来。”
这时，露娜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署名是克林顿，内容是“分道扬镳的礼物”，邮件最后还附了一个微笑的颜文字。露娜看来不由得一阵头疼。
“加百列，你先去和罗兰做好准备。”
“我明白。露娜小姐，需要通知阿尔法小姐吗？”
“不必了，这种级别的敌人根本不需要多少战力。况且姐姐她现在也赶不回来，不用破坏她的心情。”
“遵命。”加百列先走一步。
“也是时候活动活动了。”
露娜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伸了一下身体，慢慢转动着脖子，两根白色的马尾辫轻轻地摇摆着。她的指尖冒出一丝丝红色的电流，很快就覆盖了她的手臂。露娜一握拳，那些红光立马就消失了。她嘴角一扬，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这个房间。
“露娜小姐!有敌人吗？我可以出战吗？”蒙提似乎是被巨响惊醒了，直到跑到露娜身边以后才把兜帽戴好。
“是的。你还是好好待在房间里吧，这种敌人我们就能搞定。”露娜不太想让蒙提去作战。
“好吧...”
安置好这位重要的朋友以后，露娜就去和其他三位升格者汇合了。战场上，他们早已和北海之矛的部队打得不可开交了。
“在那里!重点击杀目标!”露娜纯白的色调让她再夜幕之下格外显眼。
“呵啊——!”
一名使用刺刀的敌人朝露娜冲来，露娜放出一道猩红的刺柱，一下就把那名构造体刺穿了。这时，她身后又冒出两名步枪兵，即将瞄准她扣下扳机。
“咚!”加百列从天而降，把其中一个士兵踩成稀泥，又把另一个扯成两半。
“让您遇险了，是我的失职。”
“没关系。我低估了北海之矛构造体的进攻欲望，他们要比空中花园的一些家伙猛不少。”露娜的指尖射出几颗能量弹，击毁了飞来的炮弹。
“看起来他们还有重火力。”
“是这样没错，露娜小姐。”
“那我们去支援一下罗兰吧，我总感觉他要出什么岔子。”
“遵命。”
加百列用手杖把一名敌人插死在地后，跟上了露娜的步伐去支援那名刚刚补强不久的升格者。这次战斗的战线不长，两人在当前的位置就可以远远望见罗兰战斗的身影——在七八名构造体的围攻中，他灵活地用链刃当场钩爪来回移动，左闪右避。子弹和刀光凶猛无比，然而能够擦到他衣服的却实在寥寥。那些叫着喊着的敌军士兵要么是被火枪打爆脑袋，要么是被旋风一样的刀刃搅得四分五裂。有的比较倒霉，被罗兰钩过去当场防弹盾牌，打进身体的子弹全部来自自己人，临终前看见的面容还是一张轻佻而嚣张的笑脸。
“一群沙包。”
露娜和加百列赶到时，罗兰刚好把最后一名敌人踩在地上，用利刃结束了他的痛苦。
“补强挺有用的嘛。”看见罗兰的进步，露娜有些欣喜。要知道，他当年可是被空中花园的神威追着砍了八条街。
“那当然。”罗兰笑得更嚣张了，“拉弥亚!给我点点人头数!”
“嗯嗯嗯...罗兰你，一共干掉了十四名敌人，算上加百列之前击杀的，现在敌方应该剩下不到十五人了。”拉弥亚从阴影里现身，掰着手指算着。
“哼哼哼哼...”罗兰甚是得意，都没有注意到一枚炮弹从他后面飞来。
“喂!罗兰!”
眼看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飞速接近，露娜顾不上别的，一跃来到罗兰身前，两手一挥，利用帕弥什的力量构建出一层防御壁。高爆弹头被它拦了下来。爆炸之留下了一阵浓烟，罗兰逃过了一次重伤。不过由于时间紧迫，壁面并没有完全成型，一片弹头破片从缝隙中穿过，擦伤了露娜的脸。伤口比较深，循环液不断流淌着染红了她白色的紧身衣。
“罗兰!你怎敢让露娜小姐为你受伤!？”加百列震怒。
“我...”刚刚还笑得轻浮的罗兰现在变成了一个打碎古董花瓶的小学生。
就在气氛十分尴尬的时候，拉弥亚在尚未散尽的黑烟里探测到了高能反应。那烟里面很快就冒出点点橙色的亮光，与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嘶吼一道接近着。
“为了卡米诺!!!”
北海之矛部队剩余的士兵像着了魔一样，把引燃的铝热手雷直接握在手里向露娜冲了过来。情况十分危急!他们和露娜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升格者们立即对他们进行密集攻击，但烟雾是提供了一道绝佳的视觉掩护，这些自杀小队仍然有两名成员扑到了露娜身上。加百列、罗兰、拉弥亚都束手无策，这样的距离他们不敢贸然攻击。
露娜清楚，即使敌人用引爆逆元装置和铝热剂燃烧的组合攻击，也杀不死体内帕弥什浓度极高的自己，只不过，往后几个月可能要以怪物的形象度过了...
千钧一发之际，三名放弃思考的升格者惊喜地发现自杀攻击者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不断向中心挤压靠拢。铝热剂撒下的火星还没有落地，两名构造体就消失了。
“露娜，你没事吧？”蒙提小心地把她拉起来。露娜发现他左眼眼角的裂纹越来越明显了。
“我没事，只是划伤而已。”露娜朝那些没死透的敌人补了几发能量弹，“不是让你不要出来么...”
“我有点担心你...”蒙提很小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样啊，真是谢谢你了，蒙提。”露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她顿了一下，没有继续下去，转而向她的手下们发出回到基地的指示。拉弥亚一下子软瘫下来，“终于可以休息了”。加百列重重拍了拍罗兰的肩膀，拿出一本书，一边走一边看着。
“露娜小姐，要玩为你处理一下伤口吗？”蒙提问。
“好啊，麻烦你了。”用帕弥什来修复往往会留下难看的疤。
蒙提拿出在基地里找到的医疗箱，老练而温柔地帮露娜修复脸上的伤，贴上新的仿生皮肤时也没有一丝的手忙脚乱。不一会，那道创口就不见了。
“蒙提，你的技术还真不错呢。”露娜有些惊喜。
“嘿嘿...露娜小姐，告诉你一个秘密:旧世界的我是辅助型构造体。”蒙提挠着头笑了。
“啊？”露娜的惊喜变成了惊讶。
“在做出那个决定之前，我一直是个很好的医疗兵哦。”蒙提所说的决定，是指“重启世界”。当一个世界失去了拯救的价值，不如给世上的生命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给露娜修复完之后，蒙提去外面打扫战场。不知不觉，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在柔弱的日光里，一夜未归的阿尔法回来了。简单交代几句以后，她便进去找露娜了。
“...空中花园拿到右角了。”她给妹妹提供了情报。
“我的网络攻击程序也好了。不过，姐姐...”
“怎么了？”
“如果左角右角结合，蒙提会消失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了？一开始你不是满不在乎这种事的吗？”
“没，只是问一下。”
露娜摇摇头，按下了标志网络攻击开始的按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