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四天时间很快过去。
在这四天里林怀安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密室里,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从不出来,苏缘看他看得心疼,但怎么也劝不住他。
大师兄在这样近乎拼命地为自己付出,苏缘出于道义和心理,怎么也做不到背着林怀安偷偷去查看衣柜。
司晴雪和黎桃在这四天期间偶尔会来一两次,可在得知林怀安在闭关之后也没有什么办法,最终二人只能各自对苏缘露出些许带着敌视的目光,而后离开。
此时,天铭宗上下,气氛都有些凝重。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宗门大比,或者说,在期待着苏缘上场参与宗门大比。
原因很简单。
他们都想知道,倍受林怀安照顾的苏缘,究竟能否像司晴雪一样创造令人不可忽视的奇迹。
林怀安对待苏缘,甚至要比司晴雪更加照顾,不仅直接将对方提拔至内门,甚至还让对方与自己一同居住在第一道峰之上,黎桃每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咬手帕,因为就连自己可是都没有这个待遇!
众所周知,第一道峰是最适合修行的圣地,林怀安将苏缘安置在第一道峰之上,明显是对她抱有期待,可直至今日,苏缘却依旧是炼气期第五层,没有丝毫突破的征兆。
假如苏缘一直都没有出现什么变化的话,那么林怀安的动机,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对待司晴雪,林怀安以牺牲剑意为代价帮助其觉醒了绝世剑修之体,对待圣主易萧,林怀安以无上大道真言助其晋升炼虚境界,对待黎桃,林怀安授以自己的道心感悟帮助其稳固道心。
那么苏缘呢?
可以说,现在天铭宗内部备受瞩目的并非林怀安,而是这位苏缘。
如果苏缘真的成为了天才,那林怀安的声势与威名,将无人能敌。
而就在众人的期待中,第五日,终于到来了。
清晨,苏缘缓缓睁开眼睛,她在密室门前跪坐了整整一宿,中途睡了过去,直至第一缕阳光倾洒在自己身上激起几分温热时才苏醒过来。
她看着仍旧紧闭的密室大门,意识到林怀安仍未能出关。
最终苏缘无声地站起身,对着大门默默鞠躬行礼,而后转过身看向远处山峰之间冉冉升起的朝日,低声呢喃道:“辛苦大师兄了,不过今天,看来我还是得靠自己了。”
露水从草叶上滴落。
她转过身,孤身一人朝山下走去。
仿佛一去不回。
此时此刻,第二道峰之上。
数不清的弟子们已然早早聚集在论道场上,每个人都在讨论着一个弟子的名字——苏缘。
“我听说了,这个叫苏缘的之前在外门待了整整五年,结果才修行到炼气期五层,这种天赋能拜入天铭宗,那估计都是祖上冒青烟。”有内门弟子笑着说道。
“司师弟之前虽然并不显眼,但好歹也是有着一些征兆,比如拿剑,我觉得大师兄这次对于这个苏缘,可能是看走眼了,”有身着核心弟子长袍的男子垂下眼帘,“毕竟大师兄也不是仙帝本尊,怎么可能会次次看中呢?”
有几名外门弟子抢着开口说道:“对啊!那个苏缘在我们外门可是杂役里的杂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比谁都清楚,如果她都能和司晴雪师兄一比,那我不早就加入内门了?!”
讨论声越来越响亮。
司晴雪听着周围的声音,以及其余师兄师姐们热情的巴结吹捧不言不语。
大师兄真的看走眼了吗?
司晴雪回忆着当初在演武场上大师兄直直走向自己,毫不犹豫告诉自己你就是绝世剑修的那副光景。
这样的大师兄,怎么可能会看错人呢?
“我不相信,”司晴雪呢喃道,“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大师兄,我也会站在大师兄这边。”
他扶住剑鞘:“因为大师兄就是我的一切。”
黎桃静立在论道殿内,俯瞰众人。
纪辛站在她身边,手中拂尘挥动,他问道:“你去过第一道峰了吗?”
黎桃点了点头。
“见了那个名叫苏缘的小姑娘吗?”纪辛问。
“见到了。”黎桃答。
“那你觉得,那姑娘真的有如同司晴雪一般的天赋吗?”纪辛转过身坐在一边的金色木椅上,“我觉得没有。”
“但在此之前也没人觉得司晴雪有。”黎桃的回答很简短,却又有力到令纪辛无言以对。
“那就只能拭目以待了,”纪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怀安他,有大帝之资,若是如今能再度证明他的眼力,那恐怕日后他的成就,将不再是仙尊那么简单。”
论道场内。
秦山在这群人之间不言不语,耳畔尽是关于苏缘的消息,告知他这个杂役弟子究竟有多么的弱小,弱小到秦山甚至只需要动一根手指就能把她灭杀殆尽。
但秦山还是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酸。
他好酸啊!!!
凭什么,凭什么趁着我离开的功夫大师兄就开始布道了!
布道就布吧,偏偏还布得那么重要!
今天早上秦山乐乐呵呵地从京城回来,结果到了内门往四周一看,忽然发现自己的同僚境界都涨了不止一分半点,哪怕是悟性最弱的好友也得以提升了两个小境界,而且这境界提升得十分稳固。
要知道,如果修士靠嗑丹药提升境界的话,那根基必然会不够坚实,日后定出问题,可如今这整个内门的境界都非常稳固,他秦山看不出来哪怕一丁点的毛病!
秦山人都看傻了。
自己就回家住着玩了几天,结果玩完回来一看,全班平均分居然都提上去了。
团赢不可怕,谁不在谁尴尬。
结果一打听秦山发现,原来是大师兄趁着自己不在开了场布道大会,这场布道大会不仅被圣主们旁听,更是令一名圣主晋升炼虚!
听完之后秦山一时间甚至产生了给自己来一巴掌的冲动。
他后悔啊!
酸死了,酸死了酸死了!
“哟秦山,我记得前几天你和大师兄还有这名杂役有了冲突啊,”同僚嘻嘻哈哈地靠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冲吧,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这么多人看着,就算是大师兄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对啊对啊,打不过大师兄,你就找杂役出出气嘛,”另一名同僚笑得也很开心,“把她打成个重伤不能修行,再让她道心破碎,这就是你对大师兄的复仇啊!”
……复你妈!
秦山欲哭无泪,如果有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他宁愿挨了大师兄的骂再挨一顿二师姐的毒打,也要强行留在内门,听大师兄论道。
“加油啊秦山,今天早上你不是说要打的吗?加油啊!”
“秦师兄,师弟看好你,去教训那个杂役,让她知道内门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秦师弟,等会儿下手轻点,别驳了大师兄的面子,把那苏缘打退场就行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秦山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仰起头,感觉泪水在眼里打转。
好想重来,好想让大师兄骂我让二师姐打我,然后给我参加布道的机会,哪怕你让我去舔那杂役的鞋子呢!
好不甘,好失落!
自己要是参加那次布道,说不定就通命了啊!
秦山擦擦眼泪,而就在他想对周围人说些什么的时候,全场居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他愣了一下,而后循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一名少女,身着铁灰色的短裙与披肩白色长袍,正缓缓从第二峰道上走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但少女却不再如同之前一般面露娇弱,她步履缓慢且坚定地走进论道场内,找到一处无人的席位便坐了上去。
虽然没有任何介绍,但所有人都明白。
她便是苏缘。
“最后一位弟子也赶到了论道场内,”纪辛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整个论道场内不断回荡起来,没有一丝拖沓,“那么天铭宗宗门大比,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