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管他?听军爷的意思是,那戴银狐面具之人不是很重要吗?”
敢说先不管本侯了?他娘的看你这小王八蛋是活腻歪了吧。
我心中不由恼怒,盯着姜大牙冷脸森然道。
姜大牙倒似没注意到我的神色,歪着头思忖片刻,遂又干咳了两下,道:“也不是说不重要,就是他……
咦?姑娘你不会是已见过那小子摘下面具后的真容了?”
我泛着眼眸瞅着姜大牙一时语塞。
笑话,本侯爷能不知道自己长甚么模样?
不过…终究还是又错怪这厮了吧。
姜大牙这厮或许如此说话之用意是,担心我假扮的这女子见过了我的真容以后会泄露了本侯的身份所以故意来试探?
姜大牙是没见过本侯而今面具下的模样的。
本侯的容貌在他的记忆应该也只停留在了十二年前教他骑马的情景。
毕竟自那次入宫以后的日子里,本侯面对这些一直相交的友朋,都是覆了面具示人的。
想来那时的姜大牙也就八岁,小屁孩儿一个。约莫他亦将本侯那时候的样子早就忘却了吧。
姜大牙这番言辞作为,也算对。
任是哪个山里的小姑娘看见鲜衣怒马服色统一的大队人马来迎接本侯,定会很容易猜到本侯是真的身份尊崇。
所以…姜大牙这厮该是为了掩饰本侯身份才故意说甚么不用先管本侯?
如此就给了女装的我一种那戴银狐面具之人(自己)可能只是个普通士卒的错觉?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手段。
这般想想,这个姜大牙做的就没甚么大错了。
此地有凶险,若能真正隐藏身份悄无声息地撤离自然是上上之策。
试想若此地聚集了众多魔教中人或是其他敌对势力,我这个侯爵在他们眼中恐真是块大肥肉呢。
此时若是再令有心人知晓了本侯的身份还设伏抓到了本侯…那在他们手心里握着的,被控制起来的本侯爷…可还有机会能逃的掉吗?
本侯若失陷在了敌营,那对官家对国朝而言又该得是多么大的损失啊…咳咳。
在姜大牙眼中,现在的我可不也就是个山里的小姑娘吗?
不说他皇城司严肃的军纪。
单为他襄城伯爵府的荣耀,他也不可能会为了守住我靖海侯身份的秘密,就一刀能对着我这个手无寸铁的“苏姑娘”痛下杀手来灭口的。
所以,虽然听着先不管本侯这话甚是不顺耳。
也罢,宰相肚里都能撑起个船。
我苏侯爷心胸似海般无尽宽广,便任随这厮胡说去吧。
“军爷可真会说笑呢,小女子怎会有幸见着那位戴面具公子的真容?”
我低面佯装出一副娇羞模样对着姜大牙细声微笑道。
“有幸?”姜大牙挠了挠头,嘬着牙花子问道,“姑娘为何会用上有幸这个词?难不成姑娘你还…还挺崇拜他?
我跟姑娘说啊,其实带面具的那厮他生得尖嘴猴腮,可丑着呢。”
我看着姜大牙这蠢物儿,好想一巴掌呼死这厮啊。
来劲了是吧。
背后编排我?还敢说我丑?
呵,这厮的大牙真好看哈哈哈。
这厮说话可是越来越不对劲儿。
不应该…要只是为了帮着隐藏本侯身份…可这层出不穷的坏话可真太过了吧。
还有,这意思难道是本侯不该被人所崇拜吗?
话说,这厮是不是以为自己现在会些个劳什子武功,进了皇城司当差就很是了不起了?
呵,胆儿还真真是肥了呢。
这小王八蛋恐是忘了当初自己还穿着开裆裤的岁数,是哪位英明神武的小侯爷第一次把这厮托上的马背,又是哪位博闻强识的小侯爷亲自讲授给这厮骑马的技巧和规矩了。
姜大牙,这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
真便是令本侯爷即使现在穿着女装嘴上不便开骂,也由不得不腹诽啊!
我心中暗恨,索性便抬起双掌脱着自己的脸,装作满面痴迷态道:“是嗷,奴家的确是好生崇拜欢喜那位公子呢。
那位公子虽未对着奴家摘除过面具。但奴家瞧他隽秀的风姿,不凡的气度。奴家敢肯定地说他一定是个顶天立地霁月清风的俊美好男儿。”
姜小王八蛋啊姜小王八蛋。
你这狗东西不会好好讲话,本侯便教教你该怎么给本侯吹些彩虹屁,你且学着点。
姜大牙听得浑身发麻,伸出右手往上拽了拽自己面上的蓝巾,问:“姑娘是生长在这山里的吗?还是出身在哪家的官宦小姐?”
我望着他诧道:“奴家自然从小生长在这大山里的啊。
军爷你怎么忽问起这个?”
姜大牙干咳一声,道:“隽永风姿、不凡气度、顶天立地、霁月清风。这些形容词,在下以为不该会出自一个生于山野的漂亮女孩儿口中。”
嗯?我这吹彩虹屁貌似吹大发了。
一时吹得开心,忘记一个山野丫头的人设。
作为一个合格的山野丫头,多半只会说美啊美啊美帅啊帅啊帅,是不该用到这些读书人喜欢用的形容词的。
可…这怨本侯吗?
要不是你姜大牙小王八蛋一直往低里说本侯。
本侯这么谦逊的人会亲自去给自己吹彩虹屁吗?
磨磨唧唧还在这儿跟本侯鬼扯。
还都是编排本侯的坏话。
真气煞我也。
我一时恼怒,倏地扬起右手一巴掌忽到了姜大牙脸上。
“啪。”
诶???
甚么情况?
姜大牙这厮是不是傻了?
本侯一个不会武功的去打他脸,这厮竟然不知道躲?
是本侯打脸打的太突然还是……
也不该啊,他功夫那么高,绝不可能躲不过我这一巴掌。
姜大牙一手捂着尚隔着蓝巾被打的面颊,已是震惊地愣在当场,看着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我…奴家见军爷你脸上有蚊子。”
是真没想到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了这厮脸上。
我咬唇一时渐生出些不好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