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拾荒者与女武神

作者:拾光zz 更新时间:2021/1/1 18:23:00 字数:6434

天很黑。

我在折断的巨型十字架和豁了口的银剑堆砌成的小山包上摸索着,时不时被拌得踉跄一下。耳边好像有老鼠窜过的声音,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动物,但都被某种不知名野鸦的叫声给遮盖住了。

“聒噪!”

伴随着一连串宛如山体崩塌一样的清脆响声,鸦群扑棱棱地从周边几座废弃物堆成的小山上飞起,仅在低空盘旋两圈便又绕着刚刚被丢出的“门板”落了回来,嘴里接着发出嘲弄般的叫声。

“怎么没把你们一剑砸死…”

我在嘴里小声嘟囔着,但仍不得不接受了眼下这和平共处的现实。为了提醒自己只不过是懒得与几只野鸦一般计较,我继续将自己埋头沉浸于在垃圾堆中翻翻捡捡这一工作。虽然大体并无取得什么成效,但总归是在做着了。

随着我的动作,各色武器和铠甲像是从某个小山坡上自由滚落的大小石块一样纷纷滑落向山脚。其中有些仍能勉强泛出微弱的银光,但剩下的大多数已经彻底融入昏暗的夜色,而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都明显派不上什么用场。

为了排解郁闷,我试着将一把造型还算华丽,至少曾经华丽过的长柄阔剑甩过肩头扛了起来。这东西好像有点长过了头,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并不帅气,甚至不如说有那么一点滑稽。或许是我的错觉,鸦群的叫声好像又变得更大了些,这可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似的咣当声。事实证明,作为一名专业的拾荒者,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在垃圾堆里挑宝贝的眼光还是可以称得上相当专业的,至少这块“门板”成功做成了上一块没有能够完成的丰功伟绩:将那些一身黑色的烦人精从旁边的垃圾堆赶走,然后赶去了旁边又旁边的垃圾堆。

只是可惜,会上门光顾鄙店的大爷们显然不会满足于只有这种水平的货色,所以我只得继续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下翻捡着形形色色的垃圾。天知道是哪个聪明绝顶的老秃瓢想到了从人家圣教军的废品场里淘宝贝这么个顶呱呱的好主意的,偏偏那些家伙脑袋滑得能反光却唯独在捞钱上拥有在线智商,啧,这又怪得了谁呢,大家都说金钱如粪土,可我是小狗我就爱粪土。汪,汪汪。

“什么人!”

一声清脆的呵斥将我从低级趣味的自娱自乐中猛然惊醒。我被吓得一个趔趄,险些没抓稳手边的半副盔甲。相信如果不是里面没装人,光我哆嗦这一下就能把他的半个胃袋给晃荡出来。

让我想想,是哪个混球当初拍着胸脯冲我赌咒发誓,说这地方从没有人会来的?不然我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要不是实在五音不全都已经高歌完好几首了么?现在可好,让人家正主逮了个现行。虽然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那人长什么样,但光是听听这正气凛然的音线,听听这义正辞严的腔调,再听听这清脆圆润的嗓音…

嗯?清脆圆润?

我从堆得满满当当的赃物上翻了个身,动作有点大以至于刚才勉强攥住的盔甲终于掉到地上并且发出了“咣”的一声巨响,不过这都并不重要。

眯起眼,注目凝望向声音来源处的那道身影:窈窕,或许还有一点点高挑;严密地包裹着全身的铠甲英气逼人,十分合身;头发长长,腿也长长,整个造型完全可以配得上一个词:“拉风”。

但更更重要的是:

这位姐姐出场时的背景光很强。

在正面看到那种明亮程度之前,我的身体就已先于眼睛动了起来,这就像你不能总是等着女朋友的靴子声都到楼下了才开始着急收拾自己地板上还没有来得及合上的小黄书。

嘴中轻念口诀的同时手掌迅速摊开合拢,几乎是一瞬间,我的身影已经和夜色融为了一体,只剩下几只傻鸟直愣愣地盯着我刚才还在的地方连叫都忘了叫。呵,愚蠢的家伙们,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地给本少爷把那几张恼人的嘴闭上。

这么想着的功夫,我居然还有余裕骄傲地对着那群傻老黑抬了抬下巴。说实在的,我可能也没比它们聪明到哪儿去,毕竟,如果不是在这地方多嘚瑟了这么一小下,说不定现在我都已经跑了。

几乎是在察觉到身后光芒大作的同时我已经以标准的姿势完成了一个猎狗式前趴,然后就感觉到有一股凉意从头皮上方不到一厘米处呼啸而过。好家伙,真不愧是在泱泱圣教军中都称得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座女武神,疾步如风,出手如电,从眼角余光瞥到的大腿也是又美又长。

在以一种并不雅观的姿态匍匐到了最低点后,我以右手发力,几乎是高度不变地将身体转回半圈并用正面朝向敌人,与此同时左手掌心向下,拇指和中指指尖衔接成环型,悬空的食指则高高抬起,跟着狠狠砸下。

“Piidoolchu(无间狱)!”

一圈黑光从我食指指尖的落点上猛然炸开,径直冲向了仿佛正在燃烧着的白光中那道身影,对方的反应看上去却并没有任何的措手不及。

黑色的光圈刚走到一半,便被更猛烈的白色光环给压了回来,剧烈的爆炸在各种报废装备上连成了一片,而这些破铜烂铁在四散飞舞时发出的动静让人不由生出是不是有谁狠狠锤了它们老腰一下的既视感。幸好我刚刚就已经及时跳离了那里,不然现在怕不是得跟那群倒霉玩意儿一块完蛋。

身穿银白铠甲的女性迅疾地转身,手中大剑带着尖锐风声从身前由左及右横向抡出一个半圆,直直劈向了身后突兀浮现的黑色身影;一头银色长发随着身体凌厉的动作在半空中猎猎飞舞。

在一瞬间权衡了双方的速度以及可能造成的伤害之后,我不得不可惜地咂咂嘴,并用脚尖发力向后跳以尝试与对方拉开距离。

通体同为银白色的等身大剑借着主人回身的势头在我刚刚跳开的位置划过,然后止不住一样地一口气划到了另一侧,在空气中画出一道完整的水平圆环。看到对方这明显像是用力过度的行为,我的眉头情不自禁地挑了挑,但却并没有敢放松任何的警惕。

果不其然,大剑在空中划过的轨迹不仅没有消散,反倒在剑身掠过后猛然暴涨,然后化作了一道有如实质的月牙形光刃飞向我胸前。

璀璨的光弧一路劈开了无数垃圾山的山峰,以猛烈的势头一头扎进了表面布满防护纹路的废品场边墙,并在术法形成的屏障上激荡出久久难以平息的涟漪。虽然没有空暇回头看上一眼,但仅仅凭借耳朵中听到的从遥远处传来的动静之大,便已经差不多能让我感受到这记攻击的威力了。

还没有来得及感叹上对方的凶残,我就已经开始思考起如何破解眼下这为了躲避那一记攻击而被迫跳至半空,沦为一道活靶子的窘境。不过好在即使是在这种境况下,我也并不是毫无移动的办法,所以与其说我是在考虑,不如说是在观望对方下一招会以何种形式攻击过来。

女武神的攻击方式简单得令我有些意外。放弃了远程攻击的术法,对方与肩相齐的修长双腿微微弯曲。随着腿部铠甲的轻度变形,一声空气震爆声猛然响起。而几乎是在这声音传到我耳中的瞬间,一张缕缕柔长的银白色刘海也遮掩不住冷峻的面容也已经出现在我脸前。

这臭婆娘!我在心里狂呼。完完全全就是个暴力狂、死变态、小心眼!至于么,啊,至于么?多大的仇啊?垃圾,偷垃圾那也能叫偷?最多也就是个捡嘛,至于一照面就往死里招呼吗?狂轰滥炸都不够,还非要亲自下场动手揍我。暴力,这妥妥的是暴力!你说说你说说,这像是抓捕小贼的手法么?这纯粹就是想把我拷到哪个小黑屋里去然后关起来狠狠地打上那么一顿吧!你是更年期到了还是月经失调了这么暴躁啊!

我一面毫不客气地在心中吐着槽,一面是越想越来气,手下动作也不再打算留情。从双手掌心分别凝聚出两团旋转的微型黑洞,四周浓重如墨的夜色仿佛被吸引一般不断流入其中,间或夹杂有时隐时现的微小电弧。

就在银色巨剑快要贴到脸上时,我将双手连同手中的术法猛然一夹。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和锐啸声,光和暗的溢流不断从我的手掌和剑身相接处泵散。

短暂的僵持后,从面前剑锋上溢出的光流明显胜过了另外一方,而我也从原本的上身位被压落到了下边,并随着对方的再次发力狠狠摔进一座颇具规模的废弃垃圾堆中。

该死,用身体硬接这种级别家伙的武器果然还是有点勉强。有丝丝鲜血从手掌中渗出,虽然不多,但对我来说也算是久违的受伤。好在对方跟我碰了这一下后好像吃力也不轻,现在正悬滞在半空,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追击。

用一发小型无间狱将身上差点把我整个活埋了的垃圾堆炸开后,我面朝对手,几步便退至开阔地,同时双手一并摸向披风内侧。短暂犹豫了一瞬后,伸出的右手最终还是仅仅掩了一下披风便放开,而左手则毫不迟疑地从披风另一侧的内摆掏出来一柄黑色短刀。这短刀不过小臂长短,刀身纤细,黑色刀鞘下的刀柄则裹着棕色的皮质嵌套。

我将刀身轻轻一抖,纤细的刀鞘随即散作了尘埃,仿佛风中芦苇一般飘落,然后又如烟雾一样溶化进黑沉的空气中,露出了其下包裹的刀锋来。如果说这柄刀的刀鞘还能用极致的黑色这种描绘来形容的话,那么这刀身甚至已经不能说它是什么颜色,而只应被称为某种只有用“黏稠”才能将其形容的存在了。无论是什么,甚至包括黑暗本身,在经过锋刃附近时都好像要被其上溢出来的“黏性”给溶化进去一样。

我轻轻吸气,随着黑色披风下摆甩开,身影再次消失在原地,同时躲过了一道一触地便炸裂开来的剑形光影。

女武神此时正从半空中落向地面,几乎是在双脚刚踏上实地的一瞬间,双眼冷冽的女神便猛然向着身侧挥动自己手中的大剑。眼看剑身就要与空气中突兀浮现的短刀相击,黏稠的黑色刀身却如同液体似的从光铸一般的大剑两侧流过,然后重新凝聚成一股划向了对手的身前。

面容冷厉的女武神滑步疾退,右胸铠甲上一道深几见底的刀痕正不断向外冒出着黑色的蒸汽。我低下头,面无表情地保持着刀刃自然垂落在腿侧的姿势,然后只用一只脚前踏,整个黑色身影随即融化进了更深的黑暗中。而伴着我的身形消失在视线中,女武神再一次突兀地猛退,手中大剑徒劳地反抗了一下,但仍没有能成功避免出现在自己盔甲上的另一道刀痕。

随着闲庭信步般的一步步踏出,我的身形也一次次再度消逝在黑暗中;女武神骤然后退的频率越来越快,银色盔甲也逐渐被一道又一道浓重的黑色刻痕布满。表情未有分毫变化的女神原本圣光环绕的身躯此时却已经黯淡得几乎不成样子,周身白光炽烈燃烧的大剑看上去也已奄奄一息。不过,如果有人只看对方那依然保持着一脸冷冽如万年雪线一般的表情,那么很可能会错认为这场战斗的局势从猝然发生后便从未曾再改变过。

不知第多少次,我的身影再次于浓稠的夜色中变得暗淡。而正当我准备又一次出手时,某种实力到达一定地步便会渐渐产生的预感却突然促使我停下了脚步,转而出现在了略微远离猎物的位置,一双眯起的眼睛远远端详向我的对手。

对方的样子看上去与之前任何一次都并无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哪里有差异的话,那就是现在她身上的气势早已经大不如前。即便我的攻势已经中断,一头震人银发披在铠甲外面的女武神也只能靠着低头扶剑的姿势才能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我微微皱了皱眉,继续用双眼逡巡着自身危机感的来源,并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对方已经几乎再无一丝威势可言的兵器上。这曾经是一柄仅仅矗立不动,散发的光芒便如欲刺破它头顶那张夜幕的神兵,此时却似乎仅有因为几乎等身的长度而显得比站立不稳的剑主还要高出一些这条能显出一点威风来。

经过了大约两秒钟的凝视之后,我不禁微微哂然。这倒不是因为自嘲自己多虑,而是我终于发现了自己意识里那股威胁感的来源:那柄巨大的剑身虽然通体黯淡,但这却并不仅仅是因为它外面附着的光焰正在燃烧殆尽,更是因为大剑本身也正在不断吸收着原本萦绕在自己周围,甚至是剑主本身的光芒,然后将其凝聚到宽阔的剑身中。

看到这里,我不禁扯了扯嘴角,心想,对方这是终于把怒气槽憋满了,想好要来发大的了吗。

可能也就是过了一瞬,也可能已经等了很久,女武神终于抬起头来,银白色长发下的视线锁定了已经将短刀收到不知哪里去正袖着双手无所事事的我。虽然由于漆黑夜幕中唯一的光源此时已经变得亮度不足的缘故,我仿佛不太能看得清对手的脸庞,但凭借多年来对付女人的丰富经验,我一定要说她此时的面部表情估计是恶狠狠的。

终于,对方的终极招式好像就要酝酿完毕了。在我闲得发慌的视线中,能看到被她双手紧握的大剑正笔挺地立在那块虽然破损不堪但却依旧能显出优美线条的胸部铠甲之前。原本在剑身周围无处不在,几乎比剑本身还要长上一段的光焰都已凝缩进了其中,导致整柄巨剑就如同世间最纯净的白玉一般通体晶莹剔透,而在其内则不断流转着近乎神圣的白光。

此时,女武神手中的大剑倒不像是一柄用来杀伐的神兵,浓缩到极致的圣光反而透出温润的光泽,就像传教的圣女向心中神明布告时那身前刻满圣谕而高耸的石英石碑。在耳边依稀响起了似乎是传自天边的梵唱,光芒凝实的巨剑上,竟有一部分仿佛被熔化了一般正在微微流淌。

这可有点意思了,我想,没料到这家伙仅凭那点力量也能达到这等地步。虽然我其实并不惊讶于对方的能量之盛,但是在这基础之上却还能有这份控制力,可就着实让人有些小小的没想到了。

不过,我就这么干站着等对方蓄力好像也不太合适。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看别人一直不动就以为我不会出招么?都被打成这样了,居然还能有胆量当着我的面蓄起这等又臭又长的大招,真不知道该说是无畏还是心大好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向上撇了撇嘴角,也就是小爷今天心情好,加上看这丫头实在是长得漂亮,要不然早就把她摁在地上一顿猛揍了。

想归想,我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光看着,多多少少得意思那么一下,一记无间狱一瞬之间便已从我指尖飞出。当然,仅仅这种程度的话连我自己都会觉得敷衍,遑论对方。

借着这记无间狱飞行的空当,我用右手在漆黑的夜空中猛地一捞,仿佛将夜色撕扯下来然后点着了一般地,我的整只右手和小臂已经在被一团肆意舞动着的纯黑色焰状液体覆盖着了。

“Haickasschu(第一冥狱)!”

我用如同刚从黑色火海中掏出来一样的右臂在空气中猛地一抽,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布帛撕裂声,一道闪电一般不断扩大扭曲着的裂缝开始在空气中不断延伸,如同一条长鞭一般抽向了对方。与我手臂上同种的黑色液体随着鞭影的呼啸不断迸发,就好像那些总是布满了整个无边炎狱,并永远不知疲倦地喷薄着自己正在燃烧着的“心脏”的棕黑色火山。

此时,对方的攻击也终于酝酿完毕。已经在剑身中凝成实质的圣光如同彻底沸腾了一般流转不休,连带着整只巨剑都化成了一团流动的液光。这液光飞舞盘旋,咆哮不止,在漆黑的夜色里竟好像暴风雨中的海上龙卷。

如若实质的光流在旋转数秒后缓缓褪尽,原地只留下了一只足有数人高,通体金光灿烂,宛若神兽的不死光鸟。仿佛是感受到了主人之前遭受的委屈,光鸟朝我发出高亢而愤怒的嘶鸣,跟着迎头就冲向了带着“火焰”甩向面前的黑色长鞭。

好似漫长实则只是一瞬的刺耳摩擦声后,圣鸟锋利的双爪紧紧抓住了长鞭的末梢,并在一阵角力后硬生生地将这一道本该无形的术法抓起,然后猛地出力将其抛到了天上。

厉害了,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禁挑了挑眉毛。第一冥狱撞不过对方的大招我倒是并不觉得意外,但是居然败得这么轻易又这么快,这只能说明,这家伙对女武神那份力量的开发看样子倒是比我之前想象中的要强上不少…

在脑海里迅速转过各种念头,双眼却没忘记盯着面前正气势汹汹向我冲来的不死鸟。眼前那张不断放大的金色鸟面上,一双直直朝我迎来的硕大眸子正在逼射出直透人心的光芒,让人能轻易勾勒出存在于它们之中的每一丝纹路。

盯着不死鸟的双眼,我得承认自己之前关于那家伙表情的断言是错误的。术灵的情绪和施术者的心意互相相通,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没有使用什么特殊的术法操控的话,那么这双通体赤金的眼睛应该形容为…

没有感情。

哼,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已经对这场打斗游戏感到有些厌烦,该陪的也陪这家伙玩得差不多了,剩了些事情,就等到下次有缘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金光璀璨的不死鸟几乎已经扑至我的面前,而我却只是用左手扯了扯自己兜帽的上沿,右手则自然地虚搭在漆黑半空中。虽然体型巨大的光鸟后看不见女武神的那副容颜,但想到此时鸟面后对方一本正经的表情,我的脸上还是忍不住勾抹出了一点笑意。

“拾荒的向您问好。那么…下次再见了,小人儿。”

不知第多少次地,我的身影再次凭空消失,只留下一团黑色雾气被转瞬即至的炽热光焰一穿而过。高洁的术灵在半空中发出了好似不甘的嘶鸣,最终却也只能如烟火一般逸散至夜空的各个角落,只留下丝缕白光落回它那于深沉夜幕中银白发丝上却如落满了点点萤火的主人身边。

好像因为遍布全身的伤势而显出些许柔弱的女神抬起她洁白的手掌,似是在感知不速之客的下落,又仿佛是为了接住正于夜幕中垂落的片片花火。一双如同雾海一般朦胧却又如辰星一般明亮的眼眸依然未曾染上丝毫温度,唯有那对好看的浅浅眉头如幻觉般微微蹙起,淡粉色唇角轻轻翕动:

“拾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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