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务 正 业

作者:拾光zz 更新时间:2021/1/14 22:08:05 字数:5773

    今天是不务正业的一天,正片本来打算鸽了,但突然想起还有存稿这种东西,emmm。。。

    以下是本篇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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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庶盘膝看向坐在对面的炳乙,灼灼目光中仿佛蕴着刀子。

    “一国之大,分崩至此。到了如今这一步,炳乙兄难道还能与在广安那时一样,说出些与吾何干这等话来吗!?”

    逃亡数月,已经显出一丝瘦削的清润脸庞沉默了一下,昔日的官宦子弟低低开口。

    “天下之事,本不过是鲸吞蚕食;居于此位,就再也由不得你是谁,季庶兄却不曾懂。”

    “人卧于虎穴,难道就要食人么!”白衣书生如欲弹身而起,低吼声压抑不住,几欲撑破车厢,“炳乙兄,你看看外面这些奔波流离的难民,难道就不曾感到一丝心痛吗?炳乙兄,那晚我们一同逃出城,回首望向身后大火冲天的广安时,难道你竟没有心痛吗?炳、乙、兄,你那时就在旁边站着,亲眼看见昔日同窗们一个个丧于那个你称之为父的奸贼手中,原来竟从未曾感到心痛过吗!”

    几乎从未与人发过脾气的锦衣风流男子突然用右拳狠狠砸上了马车厢壁,压低了抬起的一对眸子中似有一只正欲择人而噬的猛兽将要扑出,却最终被刘海遮掩了住,只留下一张不断鼓动的胸口。

    “天下之事…本是如此。”抬起一双冷铁似的眼眸,身为“罪魁祸首”之后的温雅书生如要刺破对方瞳孔一样地咬牙开口,“官员逐权,商人逐利,就连市井小民,也懂得奔波生计;季庶兄你虽然号称是孑然一身,总在行侠仗义,却从未曾有过什么时候是在为自己的生存努力。”

    “可我也知道,人不能为了自己能苟延残喘,就去剥夺别人活着的权利!”

    “呵…”炳乙轻笑出声,“季庶兄,所以你才是什么都不懂。”

    “那你就让我懂懂看啊!”白衣男人咆哮。

    “这天下哪有这么多的好事!如果可以不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应有尽有,谁又愿意费尽心机、提心吊胆地去和一些虎豹整日里勾心斗角,像走钢丝一样一日一日又一日地去争夺那么一点点蝇头小利!”锦衣华裳的昔日要臣猛地一挥衣袖站起身来,“季庶兄难道以为这天下是你那风餐露宿的荒野山林么!有打不尽的猎物,又有饮不尽的泉水!”

    “所以就要靠着巧取豪夺去侵吞天下百姓的土地吗!哪怕为此闹得民不聊生、匪乱四起,以至于生灵涂炭、山河离析也在所不惜吗!”

    “够了!”炳乙怒吼,“季庶兄还不懂么!这天下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生生世世,还是如此!他不去做,我不去做,也会有这个人去做,还会有那个人去做!季庶兄难道以为,靠着一两个人的天真,就可以改变这天下的大势么!”

    “可你当初曾亲口说过,你要铲除这世间一切不公!你要让这世上所有生灵黎庶,都不再承受那骨肉分离之苦!”

    仍是意气风发的年纪,锦衣子弟看向对面几乎要把泪光透出的一对澄净双目,却只是痛苦地将脸仰起,再度放下时已是双眼紧闭。转头看向马车外恰好经过的一对脸上沾满了尘土,相貌却依稀仿佛的兄妹,过了好一阵之后,炳乙才低低开口。

    “我后悔了。我曾以为自己能做到所有前人都做不到的事,可最后却发现,自己连身边的事都做不好。”转过头,似已回归了平静的双瞳淡淡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侠客书生,“我以为我要的是天下,到最后却发现…”

    没有接着说下去,胸口微微鼓动的男人再次转过头,出神地望着车厢的窗口。不知经过了多久,最后还是年轻一些的男子用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就因为…因为这样的理由,你当时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你的父亲手中么?”

    看不见的眸光猛然颤抖了一下,也曾意气风发过的男人却仍只是盯着窗口,久久未有回头。

    “是我对不起她。”有低沉的声音从苦涩的一侧唇角传出,“我…只是个无用的懦夫,最终也是,谁都没有顾好…”

    “可你那时明明答应过我…”白衣男子眼中几乎带出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滴落,“答应过我,会好好待她…”

    “对不起。”转过脸来,看似没有波澜却仿佛微风湖面一样的眼瞳正正对向眼前这名曾经最为亲密无间却又是最无法面对的挚友,“现在仍然坐在你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

    “不,你不是,”沉重地低头摇动着,季庶痛苦地说道,“在墨上求学的时候,你就是最优秀的那个;到了现在,你也依然是最聪明的。也只有这样的你,才配得上那么完美的她。其实我知道,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可是…”

    抬起头,直视向那双所有感情似乎都已藏进了最深处的瞳孔,“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我们还有为了她们能做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答应我?是还对那个已经决裂了的家族有所留恋吗?以你的能力,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加入义军,去亲手挽回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一双终于平静下来的眸子沉淡地看向身前那双带着真切和发自心底的期盼的眼瞳,本应风流俊傥现在却是满脸风尘的青年只是沉默着开口。

    “我说过,这天下…本就如此。他们坐在那里的时候是如此,换一些人上去,也是如此…”

    “可总有些不同,”身体几乎称得上急切地往前靠去,一双明亮眼睛几乎已经贴上了对方的眸子,“将来如何,又是谁能说得清的事情?哪怕最后真的都一样了,可不也总是有那么几十年能有些不同?”

    没有焦距的双眼只是对向近在咫尺的瞳孔,华衣青年沉默地坐着,却始终未再发一言。

    长久的对视后,无论如何都没有在那双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波动,白衣的青年终于颓然地坐回了身后软凳上。用与其说无法置信,更不如说不敢相认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昔日伙伴,然后赌气似的狠狠点头。仍是意气风发着的少年转过了自己蕴着泪光的双目,继而像是与身下马车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地跳下了车厢,穿着白衣的背影后只留下了“砰”的一声巨响。

    沉默地注视着仍在不住摇晃着的厢门,早已不再意气风发的男人缓缓仰头后靠在厢壁上,已显清瘦的背部正正贴在车后夹层中偷偷带出城,连另一名青年都不知道存在的,早已香消玉殒的两具冰躯方向。

    用右手缓缓揉搓着从头至尾一直不为挚友察觉地握在手中的白瓷小瓶,紧闭双目中流下两道清淡水痕的锦贵青年此时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广安城内逼仄小院上那低低飘起的彩色纸鸢;又想起了墨上书院郁郁莲蓬间那缓缓飘过的盈盈小船;想起了与那人曾经约好要一起去看的绿水,又想起了他们玩笑时说起过要永远同眠的那座青山。

    仿佛有碧色的山影在马车窗外隐隐浮现,拒绝了挚友邀请的青年却没有朝那里看上一眼,只是于悄无声息间捏紧了手中白瓷的瓶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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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乙:当朝首宰小儿子,自幼与生母(侍女)和小上两岁的妹妹(先天多病)在广安城中某条陋巷里的一个小院中相依为命,直到七岁时展露过人天赋才连同妹妹一起被接回本家。长期被母亲独自一人抚养长大加上继承母亲性格的他因此有了内心软弱的本质,另外,由于继承母亲善良和早早接触市井冷暖,孤儿寡母受了邻里不少照顾的缘故,使得他有了种胸怀天下的慈悲之心。

    在去往本家接受培养前,母亲因为生育时落下的病根加上长年操劳等原因不幸去世,失去了世上最为重要亲人的炳乙从此在心底立下了不让世上任何一人再尝受骨肉分离之苦的志向。一边努力学习一边照顾妹妹,天赋绝伦的他慢慢出现在一家之主的父亲视线中并逐渐得到重视。为了实现抱负,也是为了能让妹妹的生活过得尽量优渥,他对曾经抛弃母亲的父亲百般顺从,扮演了一个完美的儿子形象。

    十六岁时被父亲安排前往举世闻名的墨上书院求学,因为担心先天疾病无法根治的妹妹要求带上她一起,最终争得了同意。于墨上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两年时光,其间结识了一生挚爱(有一些地方像母亲),以及最为亲密的挚友,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志趣相投的同窗好友。

    炳乙和季庶喜欢的是同一个女孩,但是由于相性以及志向等众多原因,最终却是炳乙成功抱得了美人归(于墨上的夏日湖上一同泛舟时定情),但两位挚友之间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隔阂(虽然经常会有强烈的对抗意识)。求学的两年间,炳乙,季庶以及两人的爱人和炳乙妹妹四人常常形影不离。

    两年后毕业,炳乙返回广安,按照父亲的意愿进入了朝堂,女孩儿也跟随炳乙一同回到了广安。出身也算地方官宦人家但远远不如炳乙父亲地位显赫的女孩儿天性善良,时常俏皮但却又能体贴人意,在炳乙于朝堂上挣扎时提供了许多支持和动力。在女孩儿还在的那些年间,炳乙在同僚眼中华而不躁,高而不傲,温文尔雅,俊傥风流,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美君子。

    官职地位和权力都在慢慢提升的炳乙也开始逐渐接触到了父亲的权力体系核心在,慢慢察觉到父亲本质的炳乙痛苦不堪间,是女孩儿给予了他许多宽慰和支持。而朝野矛盾也在炳乙逐步上升的这些年中正好不断激化,并最终演变为轰轰烈烈的“三七上书”事件。

    这次上书事件成了炳乙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一直以来,与父亲之间的矛盾逐渐突出的炳乙因妹妹和女孩儿的家族都被父亲控制而不得不选择屈从,却最终还是在这次事件中爆发出了言语上的冲突。“三七上书”最终以被血腥镇压的结局而收尾,在被抓捕的众多“闹事分子”中,正有除了从毕业后便一直在外行侠仗义的季庶以外几乎所有的墨上同窗,其中也有许多女孩儿的好友,更有女孩儿最为重要的闺蜜。

    恳求父亲放过他们未果,最后甚至被以女孩儿性命为威胁的炳乙只得眼睁睁看着父亲对同窗的处决,可就在行刑的刑场上,本应被幽闭在家中的女孩儿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则是他的父亲为了彻底断绝他的软弱而故意偷偷放出)。在亲自执刑的父亲面前,被强逼着陪同的炳乙却看到了自己已经因为一直在加重的疾病而体弱本不应出门的妹妹出现在了父亲身边,一句话都无法对女孩儿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孩儿微笑着走上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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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刽子手:你是谁?!为何擅闯刑场? 

    女孩儿(微笑看向半跪在地上的众多同窗):我只不过是一名与这里每一个人都并无什么不同,心系着天下的普通百姓罢了。

    刽子手(迟疑地看向首宰,在得到微微点头肯定后将女孩儿摁跪在地上,反绑)

    男孩父亲:这位女子,你来此,难道就没有什么话想说么?

    女孩儿(沉静地看向岳父,片刻后突然灿烂地笑):不,我没有什么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的男人解释。但是如果他在这里的话,那么请他一定要原谅我吧;原谅我又一次没有听你的话,任性妄为地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但是呢,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喜欢上你的我,恰恰是被你那双满怀天下的眼睛所打动…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再独占你的照顾啦(嘴角带笑环视刑台下围观的人群),还请你好好的,去照顾好这天下的百姓吧…

    男孩父亲(撇嘴冷笑,丢下行刑令牌)

    男孩(颤抖,捏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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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睁睁看着女孩儿及同窗死在自己面前(女孩儿尸体被男孩偷偷藏起,用玄冰冰封)的男孩却因为妹妹的缘故只能袖手旁观,心灵受到了无可挽回的重创,性格彻底扭曲(虽然因为女孩儿的遗言内心中从未停止过激烈的挣扎,可软弱的本性让失去了女孩儿无微不至的支撑和关怀的他最终控制不住自己的痛苦,将仇恨转移到了那些反抗的人身上,认为是他们害死了女孩儿,几乎是发泄似的彻底堕落了,而只有虚弱得需要长时间睡眠的妹妹能偶尔给他一些慰藉,也成为了他除了自暴自弃地报复苍生和父亲之外唯一的生存动力),开始不择手段地对付朝堂上的敌人,同伴,其他家人,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甚至普通百姓。

    逐渐令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恐惧的男孩明里暗里打倒和除去了无数父亲的敌人,慢慢成为了广安城阴影中的王。被父亲安排成为皇帝身边近侍要臣的男孩开始依照父亲的计划逐渐发动篡位阴谋(同时也在暗中准备对父亲的复仇计划)。此时,“三七上书”之后社会矛盾不断激化,民变四起,生灵涂炭,但早已变得冷酷的男孩却不为所动,在四处剿灭这些义军时甚至有种发泄似的快 感。

    闯下第一剑名头的季庶游历归来却听到噩耗,悲愤交加中潜入广安首宰府邸,刺杀男孩父亲和男孩,但最终失败,陷入绝境时被男孩偷偷救下,藏在城中养伤。其间与男孩无数次争吵,伤好后彻底分道扬镳,独自加入未成气候,被不断剿灭又重起的起义军。其间曾与男孩儿再次于战场相遇,惨败于男孩手下,但再次被暗中放过,并被透露了报复首宰的计划,被说服加入后,与男孩再次并肩作战。

    终于发动篡位阴谋,同时也发动了对父亲复仇计划的男孩却没料到一切早已在老谋深算的父亲掌控之中,多年来朝夕相处的亲信下属以及季庶带来偷偷潜入进城的义军亲信于广安城中与男孩父亲的军队激战了整整一夜,整个城中都燃起了冲天大火,最终却只剩两人,男孩妹妹和几名普通义军带着冰封的女孩儿尸体逃了出来。

    逃亡途中,因为妹妹病体虚弱多次停留,一行人曾几次陷入险境。自觉身体在逃亡奔波中本就将要支撑不住,加上对不仅是逃亡一路上,更是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成为最爱的哥哥拖累的负罪感,一直以来都在哥哥面前强颜欢笑着的妹妹用许多年前就偷偷藏在哥哥绝对不会碰的自己内衣中的装着剧毒的白色小瓷瓶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终于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自以为是地以为是为了让妹妹能幸福才做下所有罪恶的男孩,更是当初以为全心全意对女孩儿好便能让她幸福的男孩终于彻底绝望,决心寻死(如果不是软弱的本性,有可能幡然醒悟,投身苍生)。

…………

导入本篇剧情

  …………

剧情解读提示:

1.炳乙前半程所言其实全是借口,但是季庶相信了。

2.炳乙内心只是一心求死,但是季庶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还有一丝牵挂的人,所以才用这种方法骗他离开,独自一人去往和女孩儿约定的地方寻死。

3.炳乙季庶两人之间不仅是理念之争(在季庶眼里看来是这样),也有情敌之间互相气对方的斗嘴(多年习惯带来的对话方式)。

4.某种意义上讲,两个人心怀天下的本质都只是为了身边人,而炳乙更为明显;所以两个人的争论中其实夹杂了很多私情。

5.其余小细节,都较容易在炳乙个人简介中找到对照,留给诸位自寻,以不失乐趣。

6.补充——季庶:未记事时便成了孤儿,独自游历,吃百家饭长大,养成了性格坚强,天性积极,对人善良,心怀百姓的特点。平时乐观开朗,经常逗比,虽然也不是不聪明,但是个天才武斗派,与炳乙斗嘴时几乎没怎么赢过,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脸红,对炳乙的妹妹当自己的妹妹一样喜欢,两人关系很好(但并未产生男女情愫,炳乙妹妹是个死兄控)。毕业后与三人道别,独自出外历练兼行侠仗义,武功飞速提高,最后几乎成为天下第一人。错过了女孩儿之死,于广安刺杀战中曾以一袭白衣,一柄长剑在皇宫大内和首宰府邸间杀进杀出三个来回,最后力竭被暗算负重伤才被炳乙亲信手下发现。本篇剧情后,继续与义军一道作战,九年后终于亲眼看见炳乙父亲在皇宫中死于乱军之手的画面。谢绝了新皇封赏,独自一人继续于四处行侠仗义,于60余岁时再次行刺昏庸的第三任皇帝。武功更为高深,已经无人能知晓其真正实力的白衣侠客得手之后便从世人眼中失去了踪迹。有人说已经年老力衰的他是在那一战中负伤,不治而死了;有人说他是前往海外仙山,寻仙访药去了;也有人说,他只是成了一名白发白衣的看林老翁,在日日夜夜地守着某座永远无人问津的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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