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冬湖游清——是谓但知我意矣

作者:拾光zz 更新时间:2021/2/9 3:09:54 字数:3795

提到冬天,首先一般会想到萧瑟,或者清冷。可正因为在冬日时人迹稀少,空气又格外的干净透明,所以虽然会显得有些空旷,在这季节里的风景却正好能给人带来心灵上的宁静。

宽阔至必须极目远眺才能堪堪望见对岸垂下来的枯枝的湖面上,深蓝色的波光泛着湖水。这一边,一看就是由人工栽种来、还算整齐的一排枯树,虽然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但是却能于上面看见一些小小的黑点;靠近了之后便能发现,原来那些都是已经脱水缩卷了的枯黄的叶片。

在这样残酷的季节里,它们的同伴都早已经凋落,却总还是有那么几十片能够神奇地于每根枝丫上都均匀地坚挺着,并把自己卷作可可爱 爱的一小团;没有凋零,而且至冬天结束也不会凋零;或许要一直等到来年春天,等到枯木再次发出了新芽之后,它们才会愿意从自己那已经待了一辈子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落下来吧。

这么冷的天气,却依然有几只野鸭在湖面上游荡。透过一点水波,傻傻摆动的几只脚掌看上去倒也颇有些悠然自得。

人声渐渐靠近了湖边的天然走廊——倒也不是出现在这里的第一道声音,因为就在不久前才刚刚有别的游客路过。不过,作为几位有些特殊的角色,自然也理应得到一点比较特殊的描写,所以,人声也就渐渐靠近了这回环的湖面之旁。

晃在最前面的理所当然是那个家伙——我为什么要说理所当然?又有谁能明白,只要提到那个家伙就一定是哪个家伙么?但是当然了,那理所当然地是那个家伙,那个张扬,跳脱,不知什么时候就好像再也没有了怯懦的家伙。

然后是他的师弟,一位沉默的男性。一如既往的沉默并不代表他不愿意与人开口,而可能只是真的感觉没有必要非得说些什么。

似心安静地跟在了再后面的位置——搭在平坦的小腹前、柔嫩的一双手就如披在少女背后的淡粉色长发一般安静。多么恬淡的人儿啊,从心底露出笑容的时候一定很美,可有人会想要目睹么?却又好像没有。

红发的坚毅女性是怎样才能拥有那样不会动摇的意志力的呢?是上天赋予了她什么,又让她经历了什么?但是存在于那双虽未燃烧起来却已经是一片火红的瞳孔中那坚定的光色,一定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反复雕琢。

牵着她的手,如果那就是永远,那就不需要再有以后。谁又变成了谁爱的模样呢?当时的人不懂,后来的人又真的懂了么?但是当小小的女法师跟在了大大的女法师身后,那或许就是存在于她们之间最美好的一刻。是她,不是她,但却是她们之间最美好的一刻了。

如果这既可以是她,又可以是她,那就不需要再有更多的故事来讲述,用“牵手”两字形容一切就已经足够——而那又将是多么美好却又令人遗憾的事情啊,因为我们竟因此而无法再听到那些长长的传说了。也不可能知晓,跌倒了,然后再爬起来,才会有最美的事情发生。

总之,秋色已过,冬意正凉,我们的一行六人主人公(就请忽略那个不知道又在哪里偷偷算计着些什么的小人吧,他正带着他的小心思藏起来了;而至于另外一位?她在忙。关于她的出场,还请诸位看官老爷们稍待上许多个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一项平凡又普通的项目,来打消这等待任务来临的无聊时光,并美其名曰:友谊活动。

友谊总是最轻松,所以才能最快乐,可却总有人怀有小心思,就比如某个正在不断向外探出着蓝色脑袋的小家伙。身体一侧的湖水确实很蓝,甚至蓝得已经有些浓了,可她的眼睛往自己那只靠湖一边、被牵在半空中的手瞟去的次数也未免有些太多了点。多么易懂的小心思,应该将之称为火上浇油。

其他人都没有在意,或者是没有发现,或者是已经发现了却还是装作没有发现;而黑头发的家伙则终于又有了主动和那个应该是自己唯一一位同门的少年搭话的勇气:

“欸,你为什么会同意冬游这种提议的啊?真是让人完全想象不到。”

平常时自然地就会低下一点头,把它抬起来的时候也只是一点,向前看了一眼自己身前那个向后转过了脖子的师兄,阿布达明显没有什么反应地问道:

“为什么?”

仿佛被噎了一下,顺了两秒后才终于回过劲来,多亏是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师兄弟,所以才能听明白对方想问的究竟是什么,帕蓝度用略带夸张的语气回答了自己师弟不明所以的反问。

“为,为什么?”眼神就像正好端端走在大街上却突然被陌生中年大叔拦下然后表演脱衣舞一样的不知所措,帕蓝度有点小惊慌地看向了对方。“难道师弟你不应该是那种我很冷酷我的心里只有修行我一定要努力变得更强的人设么?”

用一道非常纯良的迷惑眼神看了一眼不知道正在说着些什么的黑发少年,阿布达的心中不禁想到,师兄的这些用词倒是和偶尔会从师父嘴中蹦出来的那些一样。

大概也就只有在这时候才能有人记起,眼前这名好像寡言少语的少年,曾经也只不过是山里一名比较普通的猎户。

“难为你为大家准备食物了。”尝试着和身前虽然气质显得平易近人、却不怎么像是会多话的人的少女搭嘴,红头发的女性倒也不完全是在没话找话。

“没什么的。”缓缓停下了脚步,一直等到对方走到身侧,才以恰到好处的幅度转过上半身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位发色一冷一热的女生一起于湖边漫步着。“院里偶尔会需要我来做饭。”

“嗯。”没按一般的套路客气上两句,但是说出的话却也不会招人反感。“东西都很好吃,大家也都吃了很多。”

“那是我的幸运。”少女温柔地笑着。耳畔有凉风刮过,几缕淡粉色的发梢在微弱的气流中飘得有些零散。

“这边这边!”小队里唯一的一个大嗓门在喊。

正在行走着的几人都举目望去,便看见一身黑衣的那名同伴正在一架小舟前向他们招着手。

深色木头的小船就那样随意地被停在了湖畔,明明没有任何固定措施,却不知怎么神奇地没有飘远。斑驳破旧的船身昭示着可能有名已经消失了很久的主人存在;还有在木料上咬了些缺口的、只剩下了单独一柄的船桨,像那样随意地被摆放在船头,就仿佛正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或者说上钩。

“来划船吧!”也不知眼前那个总是充满了精力的家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兴致;不过只要稍微想想,这位在他十几年的人生中一直与老马相伴的少年其实并不会有什么用桨的机会,或许对此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个…能装下六个人么?”有些担忧地看着身前这明显不太宽敞而且好像也并不结实的轻舟,芙兰朵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到底应该问谁。

“没关系,我可以用轻身术,把船头留给我就好了!”

“嗯。”这是来自同为男性的附和。

“可是这个船…”芙兰朵还是有些犹豫。

“有些简单的祝福术可以帮助稳定物体的平衡。”似心单纯只是出于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来吧!”少年再次呼唤道,“没问题的!”

“来嘛,芙兰朵姐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唯独在这一次会想要去配合那名一直看着都不太顺眼的大男孩,艾诺的一张小脸上挂起了一道有点傻里傻气的笑,同时还在嘴中说着,“我也没划过船呢,感觉会很有意思的样子。”

“好吧好吧。”带着像是一位守旧的老母亲被自己顽皮的孩子们给架到什么新奇玩意上去体验“刺激”时一样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女法师勉强跟在两位男性之后踏上了船板,然后看向了摆在船上的唯一一只木浆。“那么,谁来划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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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冷啊。”我对着身旁的人影说。

人影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作。瞥都懒得往那边瞥一眼,因为我知道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真冷。”我又用低一点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搓搓手,拍拍脸,然后站起身来;从光秃秃的树顶眺望,曾经郁郁葱葱的森林里现在却只有一片棕褐色——还有泥土的颜色。

“真冷啊!”我将手拢在嘴边,大声冲着森野喊道。

“你不这么觉得么?”又向着身边的人影问着;侧耳仿佛倾听,然后微微点头。

“嗯,你又不会说话,还得我自问自答。”然后我果真自问自答了。“是有点冷。”

“哼哼,”低下头藏起脸,我用鼻孔轻笑出声。“是有点冷呢。”

哈出口白气,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纹路很长的手掌,神经质一样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在盯个些什么东西。

“嗨。”我笑了笑。“原来如此啊。”

我终于明白了,突然就明白了。从哪里明白的?因为那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不是么?

呵呵,那是好事啊。

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那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啊。

不然那甚至不是我认识的你了,而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小孩子罢了。

“是吧?”我扭过头,冲着身边的影子问道。

影子不会回答,你也不会回答,所以我也无处求证自己的答案到底正确与否。不过,我想,从未有如此感觉就是如此的时候。

也许就是如此吧,我总是如此武断,便再武断一次,又能如何呢。

“你没意见吧?”我问影子。

这次的答案当然令我满意,因为影子自然是不可能表达出什么意见来的。勾起唇角,我挥挥手驱散了自己身旁这自娱自乐的幻想,然后再次叼出一根已经卷黄了的草梗发起呆来。

“我是不是也该出去走走了呢。”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这句话给说出声,大约是有的吧。“该死,那帮小家伙自己倒是玩得开心,却把我这个老家伙给独自丢下了!”

只管抱怨也不考虑现实可能,某个不怎么讲道理的年轻男性狠狠地跺了两下脚,倒是不怕疼到自己。

“唉~~”一声悠哉哉的叹息突然响起。“算了,算了,就当作是对他们的补偿吧。再说了,如果曾经不够美好,最后点燃的时候也不会绚烂嘛。”

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却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

呴,原来那个捣乱分子也是抱着这种目的么,那还真是有点意思;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两个倒也能算是不谋而合了。

虽然我其实并不在乎自己的计划有没有被别人打扰,确切地说,除了那一件事以外,别的事情我也都不会怎么在乎,除非是会影响到那件事——非常直接地。但是,长年的习惯还是让我自然地表现出了在乎的样子。

不然我又是从哪里来的威信呢?

看来有必要稍稍提醒一下那个…家伙,了。哼,就算是想当了我的苦力,也得先签个卖身契再说不是?

这可不是因为我黑心,而是捉弄别人真的很有趣。不过,我总是善良的,所以也会给祂并不是祂最想要的补偿。

不过祂也不会感觉太坏的。我有这点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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