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风雷雨火——可请鉴之我行也

作者:拾光zz 更新时间:2021/2/10 8:51:43 字数:3500

摆着一张苦脸,身上滴滴答答地还在往下落着水,作为主角的少年帕蓝度这次终于要为自己的冒失而担负起责任来了。

这倒不大不小是个意外,我想。

“为什么你会觉得可以站在船头划桨?”帕娅的语气中带了点愤怒。

虽然并不是一个计较小节的人,但是看见两名女孩——似心倒是因为神术加护没有什么问题,但法师则一般在自保上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足,尤其是在没有提前准备好道具或者阵法的情况下——浑身湿透、一边打哆嗦还一边流鼻涕的样子,红发的女战士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给男生留情面的必要。

沮丧地低下了脑袋,自知闯祸的少年露出了一副完全任打任挨的模样,却也没能让脾气刚直的女性心情有所好转。

好在,毕竟也曾经历过不少人情世故,帕娅倒是没有继续逼责下去,只是胸膛明显地起伏,显然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我,我…当时没想到…”

按理说这种时候是应该就这个样子顺势糊弄过去而不是继续火上浇油的,可又有谁能明白,究竟有多少隔阂就是在这样一次次地过去了之后才慢慢堆积起来的?坦诚有多么重要,话语的沟通又需要多少,又有谁能真地了解呢?但是,那其中也不是不需要技巧,这却是少年的不应该了。

少年人有少年人的好,好在大概是不用多想,就只靠着一股劲头就能一往无前。少年人也有少年人的不好,不好在却是相信凭着一股劲头就能解决一切,便不愿意了解心思这种宝物能有多么细腻。

仅仅依靠默契就能亲密无间的关系,那该是何等的幸运——不仅是齿轮相接的幸运,更是永远都不会遇到磕磕绊绊的幸运。不然的话,越是每一分都像天然贴合的两人,一旦有一点点震落了,脱轨了,那曾经凹凸适迎的,便都会化作片片硬生生磨擦得人生疼的棱角。

所以,难道,这就注定是无解的么?除非这个世界竟然足够幸运,只能祈祷能有一个正确的人,又在正确的时间遇见?不如把这说成是坐以待毙还要更好听些。

人啊,总是因为开心才接近;可如果只是因为开心才接近,那岂不是一旦不开心便会分离?如果是这样,那和在路边捡来一只猫狗,玩腻了然后便随手丢弃又能有何异?

虽然这个世界上爱发善心的人,似乎可很是多着呢。

正如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永远不会改变的就是改变一样,真正永恒的,也永远是一颗愿意改变的心。

自然,改变也是有限度的。而那个限度,或许就是所谓缘分的最远距离。

不仅取决于缘,也取决于,那遇到缘分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两个人。

但是呢,虽然不该,可少年的莽撞有时候却也会是好事。对于另一名天性坦诚的人来说,这坦率却也不会显得太过冒犯呢。

所以,在看着面前这名黑发少年一脸手足无措的表情时,红发女性的冷硬也不禁稍稍柔软了下来。

“以后还是要注意些。我们将来要一起冒险,一个人的冒失有可能会给其他人带来灾难。”

“嗯。”被说得这么严重之后反倒变得坚定起来,帕蓝度抬起头直视着对方。“我明白了。”

连一旁冷淡无言的男性都点了点头,芙兰朵更是在双眼中闪着或许是欣喜的光;然后拍了拍手,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好啦好啦,已经没事了。大家身上的水也都被我和艾诺用术法蒸干了,索性身体也没有着凉。”安抚着队员们的情绪,小队长接着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最后我们再去前面逛逛,然后就准备散伙回去吧。”

“嗯。”两位刚刚就在并着肩一起散步的女性现在也是一同点着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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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火焰的君主轻勾起唇角,单手撑住面颊,坐于位下深红的王座。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么?”

深绿色的浓重瘴气如大雾一般覆盖了足有千米的陷坑,碧绿的流毒和惨绿的毒火遍布了阴暗土地上的每一处沟壑。节肢上长满了倒刺,倒刺上又覆盖有绒毛,巨大生物的密密麻麻几千只长腿如梳笼一般围绕在弯折成三节的躯干每一边垂下,高高折起的道道关节超过了正在匍匐着的身躯顶部。

“呼…呼…”已经变得不再能发出人声,巨型毒物圆球状的一张脸上,众多阴绿色的硕大眼瞳每一只都足有磨盘大小,在那具足有小山高的身躯上竟显出了一些恶心的圆渺。成百颗绿豆一齐对准了远方那道更加微不足道的红色身形,令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最为阴毒的愤恨。

“呵呵。”男人轻笑了一声。“仅此而已了么?”

看不出什么情绪地闭上了眼睛,深红色睫毛微微颤动,高渺的君王意兴索然,搭在王座上的另一只手掌却仍能耐着性子打出不紧不慢的节拍。

疯狂浓动的毒雾,激腾奔流的毒水,如同蓝蛇吐信一般的毒火,就像无数弑君的宫宦一般涌向了那个暴戾的独夫身边,却无一人能将他手中恻着阴光的匕首刺至这理应受到万人唾弃的暴君面前。

缓缓拍打着扶手,不将任一名信众放于心中,冷漠的王张开了他刻薄的口。

“你们,退下吧。”

身边的空气便如忠心的士兵一样披戴上名为炙热的盔甲,无声地呐喊着冲向了王四周那无穷无尽的绿色叛徒。以缓慢却不容置疑的速度,所有的毒物都被灼热的气息向着名为边域的方向挤压过去。

虽然远隔有数千米,却仍能感受到那仿佛要将自己彻底熔化一般的压力,丑陋的虫豸尽声嘶吼起来,却丝毫未能改变身周领域被侵蚀的速率。

从王座上站起身,慵懒却未有稍改,高傲的君主一步步踏下了他的宝座,炽热的空气便驱赶了周围一切除了火焰以外的东西。

身形与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是一般大小,步伐却如冬游郊猎的君王,浑身甲缝中喷涌着绿气的巨大毒虫那密不可数的尖锐肢体正纷纷在王的脚步前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臃肿的身躯几乎要失去平衡。

“停下。”好似随口说出的话语,传入空气中时却有如大吕洪钟。

所有节肢都突然变得不再听主人的使唤,其中一部分更是干脆直接以一个僵硬怪异的姿势停在了那里。但,此时已经成为了累赘的庞大身体却仍在顺着先前的动作活动,结局便是,在重力的压迫下,圆盘状身躯后方的几十只甲肢纷纷清脆地弯折,然后带着庞然躯体轰然砸落向地面。

所幸,在瞬间飙升的高温炙烤下,所有的肢体均早已失去了知觉,倒是使得这丑陋的毒物能幸免于那好像折断无数根手指一样的剧痛。先前还不可一世、威风抖擞的毒虫此时却在瑟瑟发抖,就如任何一只普通的虫豸一样,畏惧着被随便一只脚踩下之后就会来临的死亡。

“像你这样丑陋的生物,只应被赋予燃烧的终局。”

碧蓝天空中仿佛有通往炼狱的次元之门突然打开,透过镜面一样的波折,映照出了另一边斑斓形状的烧心红色。对面的世界里,一层层火烧的浮云正缓缓流淌。橘红色的云朵倒映在这边的世界,就如同不知哪里的夕阳在漫然出落。

异空间的门扉缓缓闭合,门下的大地上,此时却只留下了片片破碎的灰色,被冷风一刮,便散落在了身周这广袤的天地之中,倒是颇有些烧纸送行的味道了。

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紧压着的空气也缓缓冷却。深红色的长发不知何时重又变成了短却散乱的火红,一双充斥着轻蔑与嘲讽的眸子也再度恢复了灵动。

一只手按住额头,小红扶着在自己先前站立的位置后面剩下的唯一一棵枯树,为了抒解身体上的压力喘息着自语。

“可以停了…停吧…现在已经不是你出来的时候了…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终于平复下来肺部的呼吸,然后抬起头望了望已经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四周,有点头晕一样地又摁住了脑袋的一边,红发的青年脚下略有些踉跄地向某个方向缓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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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参谋模样的军人草草行礼后说道,“王城那边已经传命令下来了,这次清缴将由我们负责。”

“嗯。”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穿着银灰色铠甲的青年人仍在低头读着摆在自己书桌上的公文。

行完礼后便退出了房间,只丢下年纪轻轻的将军独自一人留在房中。年纪也不大的行军参谋在掩上书房的门时,却好像突然记起了还有什么事情未做,于是离开的脚步便显得愈发匆忙了。

待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青年将军才站起身来。在房间内围着书桌转了两圈,然后站到了一台还算宽敞的窗子前,举目眺望向有些清冷的窗外风光。

今年的冬天有些寒冷,虽然比不上最害人的那几年,但也绝对称不上是一个适合过冬的天气。不知道,家乡那边又会有多少冻毙在路边的饿殍,而王城里又能再添上几户金缕红灯的人家。

捏了一下手中的佩剑,虽然于短暂人生中经历过的时日并不算很长,可年轻的军人也已经开始渐渐明白,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仅仅依靠一柄剑便统统做到的;但是,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也必不可少。

如果不能为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添砖加瓦,挡雪遮寒,那就好歹…要将那些害了他们的,统统都斩个干净。

虽然冬季的兽潮几乎从未造成过什么太大的危害——这主要是由于真正顶级的猛兽一般都不会受到生存环境变困难的太大影响——但如果不是有军队年复一年地在守备和清剿,一旦令兽群闯入有人居住的地方,那也无疑将会是一场灾难。

收回了向窗外望去的神光,面朝向背后墙上悬挂的大幅先祖画像,虽然心中其实并无太多荣誉感,可仍然有某种东西促使着青年将自己的神思注入进了眼前这张描绘了一位穿着一身戎装和长着一张英气脸庞的年轻人的画上。

祖父啊…当年的您,可也曾有面临过此等抉择的一天?不,如果是您的话,一定是会走下完全相反的道路的吧。

所以我才终究不是您,也不像是这个家族的后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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