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干净的街道,浮现于街区中心内的新闻塔上的气体全息新闻板上,不断闪过各种一线新闻和少数插进来的广告,这片街区上空回荡着婉转悦耳的歌声——看起来依旧是平常安静的一天啊。
“怪物!你,你不要过来!”
“大叔,我只是要问一下路而已,”气氛被恐惧的因素凝固停滞于原地,清晰且运转正常的机械腿运作声踩着较为轻快的脚步,高大的身影停在了一名极为恐慌的中年男子的对面,“请问这里怎么走?多久能到?”焦黄狰狞的骨手捏着地图边缘,将它送到中年男子的对面,巩膜为黑的红色机械眼上下挪动了几下,积年累月一点一点养成的危险气息外泄,使得他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骸音钙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裙,但是外露的机械却依旧让人望而生畏。“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中年男子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捂着有点湿的裤子,一瘸一拐地往远处逃去。
呆在原地的骸音钙歪了歪脑袋,将目光转向其他人身上时,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瞬间街上少了不少的人。“要不是怕麻烦,早就用人形来问路了。”骸音钙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地图,将身子转向另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尽管知道问路后的事情结果,但骸音钙尽量保持着最温和的笑容和语音语调问路,所有人的反应都极为一致,没问多久就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了,而且貌似每个看见她的小孩子都被吓哭了。
“你再不听话,小心旁边那个机器人把你抓走。”
路旁一个教训自己小孩的女人说出的话叫骸音钙满脸黑线,脸色极为难看,虽然自己承认自己恐怖但是听着还是特别刺耳。
“骸音钙!这里!”
不远处有家甜品店,在甜品店门口有一个服务生模样的金发女孩正冲骸音钙一边欢快地蹦跳一边挥着手,阳光打到她的脸上时笑靥倍显温暖。
望着亚北灿烂的笑容,骸音钙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亚北手里提着一个碎花盒子,上面用绸带和鲜花装饰着,
她忽然有些别扭的把脸转向一边,双手将盒子递了过去:“给你。”“这是……给我的?”骸音钙困惑地挠了挠头,右半边的机械触须也顺次由高到低微微抬了起来。
“你虽然失忆了,但不管怎么说你也曾救过我的命,只是一点谢礼而已,你不要多想。”脸上是紧张又有些扭捏的两抹较浓的红晕,亚北见她接了过去,也将手背在背后,过了好久才把脸转了过来,像琥珀一样纯净的金眸深处不知隐匿着什么情感。
“嗯……我能问个问题么?哪里可以到荏染小区?”
“荏染小区?你去那里干什么?”
“系统内存深处有着这个小区的名字,原本有的自动导航已经坏了,只是感觉自己必须去那里似的,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骸音钙思索了一阵子,又问道,“你知道怎么过去么?”
亚北伸出手指了指:“这这里一直往前走然后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左拐,到头后再右拐,里面都是一幢幢老旧居民楼的就是荏染小区,那里的建筑都是很久以前没有拆迁的旧建筑,有的都有些不稳,你进去最好小心点别乱碰。”
顺着亚北所指的方向,左拐右拐走了好久才看见几幢年代很久的老楼,很是熟悉的狭窄过道,白色大敞着的窗框以及灰白的墙面,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尽的熟悉感。
“Igotlove(我得到了爱)!/Ineedtouchoffairiesassistbodydesiredfight(我需要联系仙女帮助身体所需的战斗)/Igotenoughofplasentdreamsthatbringmehappinessoflife(我有足够的plasent梦想让我幸运的像明星)”
似幽山林间溢出潺潺流水,空灵韵味犹长的回声在寂静的小区中回响,清晰徘徊云端的歌声洗涤身心的疲劳,带来如跃动的明星般明亮的心情。
歌声迅速抓住了骸音钙所有的注意力,她四处环望,寻找歌声的源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落到远处某栋楼的天台上。
裙裾与长发被风调皮地玩弄着,楼顶上的少女手里拿着黑色的旧式话筒,翘首远眺,左手直直指着有些刺眼的高挂的太阳,阳光都被自信的笑容所渲染一抹色彩。好像这里就是她展示的舞台,少女的步伐踩着音乐的节奏熟练自由地变换,在某个时机正好的节拍,展开双臂踮脚旋转,恰若蹁跹飞舞的蝶,沐浴在音乐盘旋的阳光下。
“啪。”
音乐戛然而止,少女停了下来扶膝作深呼吸:“我花咲钙回来了!是谁说我得了脑震荡又成了植物人?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噗……”骸音钙感觉自己如果喝着水的话,肯定会喷出来,“她就是……花咲钙?和我同名的那个人类?”
站在楼顶的花咲钙刚喊完,突然从旁边某栋楼的窗户里丢出一个捏扁的易拉罐砸到她脚边,隔壁的一个大叔裸着上半身在阳台上开着玩笑:“小钙你刚出院就发飙,不怕我们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啊?”
花咲钙叉着腰冲他做了个鬼脸,可爱又有些挑衅的表情露出一副“自己根本不会相信”的样子。
“钙,赶紧下来!快十一点了,不是说过会儿要去找她的么!”站在自家阳台上的弱音提高了声音,旁边的尚美也凑过来:“花咲姐,你再不下来我就吃了你的那份冰糕!”
“啥?尚美不要!我,我这就收拾!你不要吃啊啊!!我立刻下来!”听到这里花咲钙诚惶诚恐地收拾着音响和各种没用的仪器,身后像是卷起一阵旋风般,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并且已经从顶楼顺着楼梯跑下来。
遥遥望着花咲钙匆匆忙忙地身影,骸音钙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她的方向,走到楼下,刚想要迈进去便和花咲钙撞了个满怀。
“嗷呜——好疼……是谁啊?”目光落到对方的一瞬间,花咲钙所有动作都滞留在半空,黑色的眸子不可思议地望着对面的骸音钙,眼角泛着泪光,起身抱住了她,“骸音……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你成这样的……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一直冰冷的心忽然软了下来,骸音钙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轻把头往下低了低,正好可以放到花咲钙的肩头。
“我们回家吧。”
“嗯。”
骸音钙跟在花咲钙的身后,走路时脚步有些拖拖沓沓地,总有一些不自然的因素搅在一起,使气氛有些僵冷。
回到了曾经住过的屋子里,骸音钙有些紧张,在原地踌躇不决了很久才走了进去,屋内的弱音和尚美看到花咲钙身后的骸音钙时脸色有些尴尬,向她打了声招呼语气里带着颇多的不自然:“骸音……你回来了?”
“……弱,弱音姐姐……”弱音有些惊讶,她看着骸音钙慢慢抬起机械腿往前迈了一小步,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机械音中的生硬,“对不起,我那时不该发脾气的……你们,还接受我么?”
不仅仅是弱音在惊讶,尚美和花咲钙也欣喜又紧张地望着骸音钙:“骸音,这是真的么?”“但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星夏,我,我怕……”骸音钙的左手攥紧,隐约间可以听到骨与骨之间的喀嚓声,有些空茫的右眼将视线落到地面,不敢再抬起头。
花咲钙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进房间,没有回头:“星夏,骸音叫你。”
星,星夏,她也在?花咲钙那看似无意间的一句话更是加剧了骸音钙心中的那份恐慌,过了较长一段时间,星夏从房间里走出来,目光笔直地射到骸音钙身上。
“星夏,我……”
“怎么了骸音?我有那么恐怖么?”星夏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骸音钙,而骸音钙却一直后退,但她自己已经退到墙边,没有再后退的路了。
踮起脚,有些冰凉的白皙的手抚摸着骸音钙的脸颊:“回家吧,这里才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不是么?”另一只手伸到头顶,黑色的假发被拽掉,末端赤红的浅橘长发从发套里倾泻而出,鼻梁上的眼镜也被摘下来,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
“很抱歉,我之前一直在骗你,但是我真的很怕你在忘掉我们之间的记忆后不会接受我这个姐姐,我才会这么做……”花咲钙将手收了回去,“骸音,你还接受我这个姐姐么?哪怕,哪怕朋友也行……”
刚说完没多久,花咲钙腹部受到一记重击,打了出去,骸音钙直起身子大步迈开机械腿,扑向了花咲钙:“花咲钙!你居然骗我!在医院里欺负我就得了,在这里你也想要欺负我?你要是成了我的姐姐岂不是天天把我当研究对象玩!!”
花咲钙双手紧紧悟着疼痛的腹部,靠着墙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我哪里欺负你了?我可是帮你修复程序和电路好不好!你还不是照样天天赖床,我不采取极端手法,你怎么能醒来?”
“人类真没礼貌!我可不怕你,当心我用手(指机械右臂)砍死你!!”
“你的右手末端的刃片原来是不锈钢的,但是我给你换成了铝,那么轻连苹果都不能削还想砍死我?”骸音钙一惊,挥了挥自己的右臂,果然比平时轻许多。
依旧捂着腹部的花咲钙腾出一只手,作了个胜利的“V”字手势,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但你忘了,我的机械腿为了支撑身体,那可是真正的金属哦。”骸音钙抬起腿,走向花咲钙,花咲钙见状况不对,往旁边挪了挪,紧接着拔腿就跑,也顾不得腹部的疼痛就蹿进了屋子里,将门从里面反锁上。
骸音用手使劲敲门,连脚也用上了,但门依旧纹丝不动。“花咲钙!你给我出来!!”“才怪!除非饿死我!”忽然,门外有医生门被锁上的声音,花咲钙心想不对劲,急忙将里面的锁解开,转动把手门居然没有打开。
“骸音,我不小心把钥匙弄丢了,这时门却被我锁上了这可怎么办?”
“没事,反正她说除非饿死她,我们就先走吧,过几天再找找钥匙然后再打开门。”门外的骸音钙和尚美默契地击了个掌,面面相觑的笑脸露出一副合作愉快的表情。
关在屋里的花咲钙拼命用手拍着门,隔着门几乎崩溃的呐喊着:“尚美!快放我出去!还有你骸音钙!你们赶紧把我放出去!!我之前是在开玩笑,求求你们了,救……救命啊!弱音姐!!”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后,花咲钙,尚美和弱音渐渐感觉骸音钙正在不经意间融入了这里,这一系列举动胜过用语言表述出来的情感。
所以三个人一致决定,把饭桌搬到关住花咲钙房间的门口,在那里吃饭,吃的时候要特别大声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