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清晨阳光透过堆积在天空的积云,寂静的街道偶然只有浮空轨道下一辆轻轨巴士划破冷寂的气氛,少量的离地推动型轿车和普通公交车也秩序井然地流动与街面。市区的清晨一如既往的安静。车厢的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横七竖八地歪倒着几个疲惫的人,有的发出轻轻鼾声,有的抱着抱枕砸吧着嘴,似乎在做着美梦,也有的听着音乐小声哼唱歌某首歌的歌词。
花咲钙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身体被一段较轻的铝质物压住腰部,她头一歪,目光落到以半机械形态酣睡着的骸音钙身上。骸音钙仍用巨大的右臂和骨手抱住花咲钙的腰,取代下颚的机械触须蠕动着,扬声器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类似梦话的字:“……见到对方要……热情……少……说话……安静……不要变回原来样子吓死人……”
“噗嗤——”花咲钙听着骸音钙的梦话,没有忍住,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大家都很努力呢,看起来都累坏了……尽管这段时间里只是乐器的反复练习,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为了共同一个目标……
“嗯……连,连学弟……”旁边抱着抱枕睡得香甜的亚北用脸使劲蹭蹭抱枕,紧紧搂住,身体蜷缩着。“连学弟?那是谁?”花咲钙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亚北身上。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钙,你说这么早到,会能遇见溧水小区里那个你说的很厉害的人吗?”弱音将耳机里播放的音乐暂停,身体后倾倚靠着背后垫着的装着电子琴的银黑色手提箱子。
花咲钙一面手抚摸着骸音钙的头发,一面略微不自信地叹道:“我也不清楚,据说那里管的特别严,没有通行证,或者不认识住在溧水小区里的人,貌似进不去。”
弱音病恹恹地把头歪在一边,身体像是拆散架的人偶瘫软着,说话有气无力:“那怎么办啊……咳咳咳……实在不行,我去找找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应该可以腾出时间……咳咳!”弱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声音变得沙哑干涩,每个音节都已经分辨不清。
“弱音姐,你没事吧!”花咲钙掏出背包里用保温杯装着的暖茶,将抱住自己的骸音钙与自己分开,小心安置,随后快步上前,“先喝点,我找找体温计。”
毛茸茸的柔软磨蹭从花咲钙的脚踝处传来,小苍兰乖巧地叼着体温计,亮晶晶地眸子里闪烁着渴望受到爱抚的光,花咲钙伸手挠了挠小苍兰脖颈下的毛,另一只手将体温计拿走:“谢谢啦。”
按下开关,尾端的蓝色闪光灯亮了起来,在弱音身上快速扫描了一遍,少女声的智能语音也轻轻在车厢中响起:“体温:39.5摄氏度。肩部腿部肌肉长期处于紧绷状态,疲劳。呼吸道干燥,水分补充较少。”花咲钙听完后,轻轻垂下眼帘,故作无意间瞄向旁边的弱音,果不其然,弱音诚惶诚恐地躲避她的目光。
“为什么不注意休息,又在偷偷练习唱歌吗?”花咲钙一针见血,弱音听后身体轻颤,低头转过来但仍不敢直视她,“弱音姐,我不是想说你,只是,你这样折腾自己会病倒的,本来身体就很弱……”
弱音虚弱地摇了摇头,费力地挤出一点笑容:“钙,你是不懂我们这些渴望唱歌,却无法独立唱出来的衍生亚种的愿望。我自诞生开始,就注定是一点音乐感都没有的音痴,你大概也能看出来,我弹琴的时候总是先自己把要练习的琴谱弹上好几十次,才和你们一起练习,因为……我不想被浅溪,尚美和骸音钙她们知道,我是个音痴,一个没用的音乐废材……”
花咲钙凝视弱音那被抑郁笼罩着的红色眸子,心里感觉有种说不出的酸意,自己也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音痴,这是大家都无可否认的一点。
“恩……我们到了吗?”尚美伸了懒腰,迷迷糊糊地挠了挠有些乱的头发,“那个住在溧水小区的家伙长什么样啊?花咲姐……”
尚美的目光转向弱音,发觉到她的脸色很差,不禁惊呼道:“弱音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肺炎?急性阑尾?难道……啊啊啊! !怎么不去医院啊!?我陪你去,快点……啊呜!”花咲钙弹了尚美一个脑瓜崩,尚美揉了揉痛处,不解地望向花咲钙:“干嘛又打我!”
“那你干嘛咒弱音她啊?只是过度疲劳,稍微高的发烧而已,等到站了,我叫亚北陪弱音去附近医院看看。”
“唔……那也不带打人的……”尚美嘟囔着抱怨花咲钙刚才不该给自己的一个脑瓜崩,满脸的小孩子气的生闷气。
突然一阵巨响,原本躺在座位上睡觉的骸音钙一个翻身从座位上滚了下来,瞬间摔醒,也把旁边抱着抱枕睡觉的亚北给吵醒。
“好痛……”骸音钙揉揉脸,恢复了人形状态,“诶?帅哥呢?刚才不还有十多个吗?怎么一个都没了?”
做梦都不忘帅哥……
“刚才什么声啊?吓死我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亚北醒来好一会才艰难的睁开一只眼睛。
“各位乘客,溧水区站已经到达,请拿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轻轨巴士的人工智能语音提醒着里面乘客。花咲钙扶起骸音钙,叹道:“唉……算了,亚北你陪弱音去附近医院看看身体,尚美骸音和我去溧水小区找乐队成员,不管有没有,下午四点我们就得去乐器店买乐器。”
亚北这才注意到弱音身体上的异样:“弱音,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听话喝酒又练习?”“恩?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弱音微微一惊:我明明已经消除掉身上的酒味了啊?
“我在你房间里找到了瓶起子,并且昨晚我发现你的耳机话筒上有白酒的酒臭味。你真当我不会检查你有没有喝酒吗?”亚北嗔视着满脸不好意思的弱音,金色眸子像是打磨过的利刃,令弱音她不敢与其对视。
花咲钙捂嘴偷笑,因为那是她帮弱音消除掉身上的酒味的,但最后还是被亚北发现了。她好笑地摇了摇头,将手伸进自己的挎包里,打算拿出公交卡,但是指尖最先接触到的不是卡片状物,而是冰凉的机械触感。
眉头紧蹙地花咲钙立刻戒备起来,她缓慢地将那个未知的机械金属物品从挎包里抽出来,在看到它真面目的瞬间,瞳孔的焦距惶恐缩小,花咲钙尖叫着将它甩开,跌坐在地上。冷汗涔涔,惊魂未定地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白如纸,惨白的吓人。
“花咲姐,怎么了?”骸音钙率先问向花咲钙,疑惑不解。
尚美跑上前,将花咲钙甩开的东西捡了起来,差点也将它丢到地上:“这,这是……枪?”通体为冰冷的黑色,长度可达人的前臂,有六个银黑色管状物以环状分布固定,每个前端没有准星但却安装着激光射器,中间是近乎拳头粗细的黑洞洞的枪口。
“VY-36型号的光线手枪,”弱音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它的型号,“这是战斗型机器人的专用配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