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天空被纯粹的蓝渲染,偏僻的公园深处是吉他与电子琴如游蛇般极速迸发出的音乐节奏,连贯的小鼓鼓声和微微掺入的贝斯低音相作陪衬,两个相似又不同的声音——一个婉转清脆的人声,一个略微沙哑、带着电音的机械音,迅速融入强烈的音乐节奏中。
经过短暂时间,学会贝斯的骸音钙一边指尖在弦上拨动,一边卖力地用自己在很久以前用花咲钙声音调的机械声歌唱,尽管满脸汗水,但依旧洋溢着幸福地笑容。
谢谢你花咲姐,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再次唱歌。
正想着,骸音钙的音调跟着鼓点逐渐不断加剧的紧密节奏升高,随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唱部分的最后一句嘶吼出来,就像爆发的原子弹极具强烈地听觉震撼,由外耳道到鼓膜最后传入听觉神经,相当强烈的摇滚金属风低音吼和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地的音乐节奏,将其充斥,顿时血液澎湃地在身体、脑内翻腾。
教完骸音钙贝斯,而转战架子鼓的尚美在后方一副游刃有余地轻松样子,看来她对这次比赛相当有信心。亚北转过头和尚美心照不宣、默契地笑了笑。
浅溪十分娴熟地用调音器混声,边边角角都被修整成相当漂亮曲调。而另一旁,指尖没有丝毫松懈的弱音悄悄看了看训练中的大家,轻轻挽起嘴角。
大家对明天的比赛训练好久,都非常跃跃欲试呢,尚美和亚北比较稳定,但是骸音她情绪貌似太过高昂,最近的几次训练都像打了鸡血……嗯,应该像被帅哥摁倒时一样兴奋……如果这种状态可以一直保持到比赛当天,那么我们一定会首战大捷的!
“请不要想太多,我只想去为……咳咳咳,咳咳咳!”接着唱得花咲钙突然咳嗽起来,她捂着嘴把头撇向一边,喉咙火辣辣的疼。
“花咲姐!”
“花咲姐!你怎么了?”
尚美和骸音钙丢下手中的乐器,迅速跑到花咲钙旁边,亚北则从自己放在旁边的背包里掏出保温瓶和自己常备的止咳药,递给花咲钙:“喏,给你,别再逞强练习了。”“没事的,我……咳咳!咳咳咳!”
“从一开始练习我就知道你嗓子有问题,当我不知道你感冒了吗?”亚北双手叉腰,睁着金色眸子,嘴角不悦地下弯,“是晚上少穿衣服还是自己偷摸练习唱歌?”不得不说,亚北的话一针见血,说的所有话都句句戳中要点。浅溪在心里默默想着。
花咲钙垂首,目光心不在焉地飘向一边,总给人一种沮丧挫败的失落感。大概是实在不爽这种和弱音一样的消极的眼神,亚北刚准备踮起脚敲花咲钙的头,却被弱音拦住,她向亚北微微摇摇头,亚北会意地将举起来的手放下,有些生气地把身子转过去。
“那,花咲姐你还能比赛吗?”尚美担忧地握紧她的手,两眼开始泪汪汪,“呜呜呜——怎么办,花咲姐唱不了歌了,我再也听不到花咲姐唱歌了……呜呜呜呜……”
是在看不下去的Nato君顶着和骸音钙一样的满头黑线,吐槽道:“不就是一个感冒嘛,好了还不照样可以唱歌?搞得钙她像是命不久矣似得,弱智白痴尚美。”
“人家不是担心花咲姐嘛!还有,Nato不准你再这样叫我!我才不是弱智!你这只活在海里的蟑螂!”
“说你是弱智你还不听,我才不是什么活在海里的蟑螂,我们海蟑螂只是样子有点像蟑螂而已,想你这样智商全跟情商碎一地的机器人我只能对你那悲催的思考回路感到可惜。”说完还真的有些遗憾地摇了摇自己身体前端那小小的头部,触须也跟着摆动。
气得脸红扑扑的尚美想要跳起来抓住Nato君,但已经意识到自己最喜欢的Nato君——可能会惨死于她手下的骸音钙慌慌张张地变回原来半肉的机械状态,向后退了几大步,恐吓地挥了挥自己的右臂:“尚美,你要是敢动Nato君,小心我像上次那样拍飞你。”
因为有次也像这样要抓Nato君,结果被骸音钙用极大的力道拍飞,尽管看起来像是金属的部分是铝做的,但配上骸音钙她那可以弄死人的力道,完全有很高的杀伤力。
“呃……我,我不跟它一般计较!”说着满不在乎地嘟着嘴,转过头去。作为协和人员的浅溪,也出面调整两个机器人愈演愈烈的争论。
而另一旁的花咲钙静静望了一眼骸音钙她们后,缩了缩肩膀,服下止咳药后便向远处走去,坐在一把已经十分少见的原木长椅上,颇为孤独的瞳孔深处,灰蒙蒙一片。
弱音遥遥望着花咲钙,左手放在心口,想要上前询问却欲言又止:自从上次那个事件以来,花咲钙的眼神就一直这样,与我们之间的越来越离远,总感觉像是有事瞒着我们一样,而且神色、举止、处事也都越来越与原本的她背道而驰……钙,是以前的痛苦给你的打击太大了吗?
一直和骸音钙吵闹的尚美,跑去自己一个人练鼓,亚北则耸耸肩,用胳膊肘碰了碰发呆思索的弱音:“小白,我们一起去练习之前那一直弹不好的那几处吧。”
弱音愣愣地点了点头,在跟着亚北离开时她又转过头,担心地凝望独自一人的花咲钙,刚想叫上她一起来时,刹那间,窜出一个黑绿色的身影——骸音钙扑上去搂住花咲钙的脖子,依旧是原来的半肉版的机械形态,她把脸埋进花咲钙的胸口,耍起了只有对她才有的撒娇姿态。
“花咲姐姐,你带我去看最近特别火的Cosplay巡演好不好?我真的好想看呐。”
“然后顺道去参观情趣内衣店的内部结构。”Nato君毫不保留的把骸音钙憋在心里的话给说出来,骸音钙用食指戳了戳趴在自己头上的Nato君,脸上满是事实被戳穿的沮丧:“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说出来……”
花咲钙抚摸着骸音钙那长长的黑绿色渐变的长发,虚弱地挤出一丝笑容:“明天比完赛再去好吗?”骸音钙不再撒娇,她抬头眨巴着大大的红色右眼,乖巧地点点头:“……唔……嗯,好吧。”
转身离开之际,花咲钙突然一把拽住骸音钙的机械右臂,力道之大竟令骸音钙无法挪动一丝一毫。“花,花咲姐,你干嘛拽着我的手?”骸音钙机械触须下垂,有些不知所措地回头问道。大概是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吧。
花咲钙这才神游回来,松开拽住骸音钙机械右臂的手,拼命摇了摇头:“没!我,我没事!我还有事,我待会过来!!”言罢,她便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公园。
“嗯?花咲姐怎么了……啊!”骸音钙忽然高声叫了出来,正在各忙各着的其他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怎么了?骸音?”
骸音钙战战兢兢地面向大家,举起自己的右臂,定睛一看,纷纷惊呼着——骸音的右臂前段的三根硬度铝做的刀刃被轻易攥得扭曲裂开,有的部分甚至开始融化,而这些骸音钙她自己也没有立刻意识到。
而已经离开的花咲钙连忙跑向不远处的人工湖边,将袖子挽起来,原本那白皙光滑的手臂,此时却遍布黑紫色的斑斑疤痕,还伴随着极高温度的灼烧感。
花咲钙咬着牙,忍痛用湖水浇洗手臂,当清凉的水与手臂的肌肤相接触时,登时因手臂极高的体温而化作水蒸气,冒着丝丝白烟向上飘去。
“又严重了……怎么办……”花咲钙喃喃自语着,声音几乎没人可以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