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中)

作者:鸟之诗·誓言 更新时间:2016/1/16 19:49:30 字数:2228

数日时间里,花咲钙的房门依旧紧闭地严严实实,门对面也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偶尔在半夜的时候,房门会悄无声息地打开,待清晨时又会若无其事地关上。尽管平日里没有任何声音,但在有限的视线里只有两个人活动的房子总是空落落的。

晌午,尚美蹑手蹑脚地走到花咲钙的门旁,手里端着托盘,里面装着弱音刚做好的午餐——因为花咲钙下颚脱落,所以准备的食物都是无需咀嚼的流食。

她轻轻敲了敲门,小心地问道:“花咲姐,我可以进来吗?”屋内传来花咲钙沉闷无力地应答声,尚美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房间并没有尚美想象的脏乱,和以往一样的干净整洁,但这过分的干净反倒令屋内气氛更加阴沉。尚美窗户被窗帘遮掩住形体,光线灰暗,地板上的影子也是模糊不清,躲在床上蜷曲抱团着的花咲钙,在里面倍加显得渺小无助。

“花咲姐……吃饭了……再不吃的话,身体会垮掉的。”尚美用脚蹬了下身后的门,接着走过去将托盘里的午餐放到花咲钙的床头。

花咲钙把埋在双臂里的头抬起,在昏暗的房间里越加得衬托她皮肤病态般的惨白,末端血色的白骨触须低垂于胸前,声音闷闷地从嗓子里传出来:“拿走……”

“花咲姐求你了,吃一口……就一口……”尚美抱住花咲钙的手臂,泪水在红红的眼眶里打滚,花咲钙费力地抬起疲惫地眼皮,伸出左手抚摸她的额头,眼睛里流露着对妹妹的疼爱。

“你,你同意了?太好了!”当尚美抬起头注意到花咲钙的左手时,失声喊出,“花咲姐!你,你的手为,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花咲钙的左手已经没有人类的皮肤,乍一看就是几段线条怪异,狰狞突兀的白骨,非人类的暗红球状肘关节和指关节,手则成了有三根状似龙爪、线条突兀的白骨。

坐在床上的花咲钙摇着头,表示自己没事,她转过身子往床边靠了靠。尚美端起米粥,找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花咲钙刚想伸手接过去时,却被尚美拿到一边:“不行,花咲姐,你左手这样了还怎么拿碗?”

听到这句话,花咲钙动作停在半空随后自己便乖乖放下。尚美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小心地伸向花咲钙没了一半的脖子旁,花咲钙也配合着抬起头和触须,像个病人一样,让她一点一点的喂自己。

但每次尚美喂花咲钙时,总是要在黑暗中找到她的食管,然后一点点的倒进去,非常费神,可每当她想要打开灯时,却总被——花咲姐变成这样后特别怕光,还是别开灯了——这种念头所打破。

不知不觉间,一碗粥就被尚美悉心地喂完了,她一边用手绢擦了擦花咲钙脖子周围残留的液体,一边对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弱音姐一直在找骸音姐,音留她也去投案报警了,本音和Kaiko那边也一直在审问那个金色头发的机器人,目前还没有任何结果,只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其他的一点都不肯说。”

花咲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六根白骨触须恢复了活力,僵硬地上下摆动着。“那个……花咲姐……”尚美含糊其辞,过了好久才把后半句说出来,“要不要试着出去一下?”

“嗯……”花咲钙的应答声不及蚊子的嗡鸣,但也使尚美开心了好一阵:“那,那我去拿衣服,你等等,哎呦——”还没等她站稳就连人带椅子往后重重摔去。

花咲钙连忙从床上走下来,步伐踉跄地走向她,伸手将尚美她从地上扶起来,“唔——屁股好疼,头一次这么觉得我这么笨,这都能摔倒。”尚美冲花咲钙吐了吐舌头,花咲钙则轻轻用右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倏然客厅的电话响起,尚美闻声跑过去摁下“接通”键,另一头里传来亚北音留焦急地声音:“尚美你快来!那个叫锌的机器人决定要说骸音她的下落了,你快过来!我们大家一起去找骸音她!”

“真的吗?好的,你等下我马上赶过去!”尚美跑进房间换好衣服就跑出家门,关门前还不忘冲里屋的花咲钙喊道:“花咲姐你呆在家看一下家,我去和音留她们汇合,有事的话我会给家里留言的。我走了!”门被尚美随手关上,房子里又变得空荡荡的,花咲钙跌跌撞撞地扶着墙,慢慢走出卧室。

骸音……一定要没事啊……

花咲钙一边在心里为失踪的骸音钙担忧,一边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灯后,颔首凝视着自己那已经不再是人手的的左手,目光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感——

——“大哥哥,只要实验成功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爸爸了?”

十一岁的花咲钙扎着双马尾,头上是由白色锯齿边缘的黑色绸带束起——那是她最喜欢的东西。穿着白色衬衫、莫约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揉了揉她不久前洗过的仍有点潮湿的头发。

——“那是当然了,对了在此之前Ca还得认识一个没有身体的电脑机器人,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融洽的。”

——“那是当然了,对了在此之前Ca还得认识一个没有身体的电脑机器人,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的很融洽的。”

看着他温和明亮的眸子,花咲钙点了点头,那时的她仍旧单纯而又对所有事物都颇为信任。

忽然一个留着樱红色长发的同龄女孩跑向花咲钙,紧紧地拉紧她的手:“Ca酱要加油,必须要回来!说好的,要完完整整的回来,不准反悔!”

——“嗯!Ca一定会回来的,浅溪也不准反悔。”

——“当然不会!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永远都不许变!”

——“没错!”

永远都不许变……不许变……花咲钙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浅溪,对不起,我违背了约定……对不起……”面部的肌肉已经僵硬,无法再调整面部的肌肉来表达此刻的情感,深深地失落与歉意铭刻在瞳孔深处。

霎时花咲钙的肩头传来一阵针刺的疼痛,随后伴随着疼痛从肩头蔓延,短短的几秒钟里,大半的身体因为麻醉而失去了知觉。紧接着花咲钙的双手被绕到身后用绳子捆绑住,因为刚才用针头注入的药剂在起作用,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

将花咲钙绑起来的人将花咲钙双手抱起在,熟悉的声音令她触电般的全身战栗了一下:“钙……对不起,请你不要怪罪教授……什么都怪我就好,求求你不要记恨他……”

良久,客厅里没了任何人的踪迹,除了从窗户灌进来的风以外,就已经没有了其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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