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死了……怎么会这样啊?”太阳升腾着高温晒得我脚底下的柏油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沥青味道,我无力依靠在马路附近的一棵树下无奈的看着这片天空,明明这片玻璃般的苍穹已经布满了裂痕但刺眼的阳光夹杂的高温还是闷得我喘不过气。
“长君……笨蛋”我身边的小奏乖巧的坐在我的旁边,虽然她光洁白皙的面孔看不见任何汗珠,但那双包裹着美腿的白色蕾丝长筒袜却被汗水沁透隐约露出诱人的肤色。那双琥珀色眼睛懒散的盯着我折射出一丝责怪的韵味。
“嘿嘿……”我也只能尴尬的笑笑,毕竟自己说出为小奏找到容身之所这种大话后我们旅途中曾进入许多镜墟世界,但我没想过的是每个镜墟世界的季节均是不同的这就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许多不便。
尽管身为换天灵皇的我和拥有盖亚印记的立华奏不会受气温影响甚至不用吃饭与睡眠,但我旅行之初就对小奏说除了穿越镜墟世界之外不可以使用这些能力我也一样。
当小奏用不解的目光询问我时,我尽力摆出一个令人安心般的笑容对她说“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怎么找到你的容身之所,但我至少能让你像一个平凡人一样去享受世界的恩泽,你能相信我么?”
小奏她那颗小巧的脑袋思考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用她的目光告诉了我答案,看到那目光我紧张的内心瞬间松懈下来同时生出一丝微妙的责任与期望。
如果我能为这名少女带来幸福换回她真正笑容的话,我是否也能被救赎呢?不管怎么说我要开始努力了。
每次经过一个镜墟世界我就开始打工赚钱寻找住所开始谋生并把小奏送进私立学校中读书,尽管学费很会但私立学校不会查户籍的这就避免了和镜墟世界中的立华奏名字相同的尴尬,这个世界的警察也不会来找麻烦。
我开始有些享受起这些生活了,每当夕阳的余晖覆盖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就接小奏回家,我蹬着脚踏车踩出欢快的节奏身后的小奏轻轻的抱着我,等回家之后我看到小奏吃着我做的料理眼神中泛出惊讶的光芒内心中有一点骄傲,但我面前人的模样总是和奏姐重叠令我又有一点心痛。
我不可能拥有真正的幸福我很确定这一点,差不多五六个月的时间我就能看到一次芬尼尔硕大的瞳孔,我明白即使我尽全力压制着换天灵皇的力量却还是有一部分渗透出来加速世界的灭亡。
可笑的是芬尼尔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没有丝毫兴趣,它尽职尽责的毁灭世界只不过不知为何它最近情绪非常急躁就像察觉到了重要的东西却没有办法找到一样,我好几次看见芬尼尔伸出铺天盖地般的利爪一巴掌将镜墟世界扇的粉碎。
我忘记了自己曾多少次看见前一秒还是活蹦乱跳的孩子下一秒就化为冰冷的玻璃碎片,每当我想到那些孩子都拥有着和结缘酱一样的笑脸时我的内心就会滴下一粒名为自责的沙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沙子变为沙漠痛苦演化为麻木只是我的身体愈发沉重起来。
这些我都没有告诉小奏,因为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样不幸,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我会为她创造出一个她渴望的温柔世界,至少在她面前的道路应该没有阴霾充满阳光。
————
“长君……我需要去学校么?”烈日下的小奏声音就像虚弱的小猫般娇喘,我看了一眼小奏用感到奇怪的语气问她“怎么了奏?还是交不到朋友么?”
“不是的……”小奏的声音又变回了原先没有感情的语调她微微摇着头说“大家对我都很好我也感到很开心,只是……我做不出来他们那样开心的表情”
不妙,好像踩到雷区了,我看着小奏略有暗淡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用灿烂的笑容对她说“那就不去学校了,反正刚来这个世界那就让我们放松一下吧,去游乐园怎么样?”
“长君……病了么?”小奏靠近我的身边用担心的目光看着我并用白皙的手掌摸着我的额头“不光是我去上学还是一起生活的花销,你应该没有多少钱了才对?如果我们去玩的话那你……”
“没关系的”我笑嘻嘻的将小奏的手拿下并用右手抚摸着她头顶的银色长发。“这是为了奖励你乖乖去上学的奖励,还有啊,不要在意钱这种东西反而要在意使用钱时的心情,再说了钱没了我去赚就好了……别担心相信我行么?”
“…………嗯”过了好长时间小奏终于放弃和我对视缓缓低下了头用柔弱略带一丝开心的声音回应着我。
“好!我们走吧!”我听到小奏的回答很高兴握住她温热柔软的手心便朝游乐园的方向走去。
走了二十分钟左右,一座蓝白相间的城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此起彼伏的礼花弹在城堡的上方热烈炸开着欢迎着游客们的到来,许多可爱的吉祥物在城堡前方的广场扭动着笨拙的身躯跳着欢快可爱的舞蹈也有一些吉祥物拿着篮子为每一位到来的孩子们分发糖果。
“叽叽叽叽!”
我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老鼠吉祥物吓了一跳,它一边对着我们跳舞一边从篮子中拿出一把糖果递到了小奏的眼前,小奏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我从她琥珀色的眼神中发现一丝开心的光芒。
“叽叽……”老鼠吉祥物看到小奏迟疑的接过自己手中糖果的时候显得十分高兴,它用厚实且柔软的肉球轻轻的拍了一下小奏的脑袋转身就离开了。
“好可爱……”小奏将手中糖果双手捂在胸前闭上眼睛品味着刚才那一刻的美好,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在不经意间已经微微上扬起来,我并没有说破只是轻声的对她说“我们走吧?”
“嗯”
我希望小奏能发自内心的笑出来,所以我无论是在鬼屋过山车旋转木马等娱乐设施上都竭尽全力的表现自我希望用夸张的动作来逗她开心,即使是给周围的游客添麻烦也无所谓。
抱着这种心态我和小奏在游乐园内玩了整整一天,眼看着遮阳的余晖染红云层构筑的帷幕,我让小奏先找个位置坐下来我去买点东西吃,看着握住我衣角想要和我一起去的小奏我笑了起来摸了摸她可爱的脑袋就朝便利店走去了。
接下来就好办了,我打开只剩下一些零钱的钱包苦笑了起来,现在只需要散会儿步等一段时间告诉小奏我吃过了只给她带了一份饭就好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不允许那种暗淡的神色出现在小奏的眼神中,看来明天要抓紧找工作了啊。
就在我准备回去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碰撞感看来是某个小孩子不小心撞在我身上了,就在我准备回过头笑着询问这个孩子有什么事的时候,不,应该是我看到这个孩子的一瞬间我的笑容就已经凝固了。
“叔叔对不起……呀!叔叔你笑的好像米奇哦”我面前的这个孩子笑的十分开心,和我记忆中模样一模一样,只不过她不在叫我爸爸了……
“结缘!”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急切的呼唤回荡在四周,那个红色短发的男子性格依旧如烈火一般刚正不阿就连他急切的声音都带着威严,那个女子成熟窈窕的身躯不停跑动着,美丽的面孔带着惊慌的神色,只不过那双橙黄色的瞳孔已经永远不会变成宝石般的红色,不可能为我停留一秒。
“好了,你还回去了……要不然你的爸爸妈妈会担心的。”
“是哦。等一下叔叔,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爸爸妈妈?”
我没有回头只是默默任那个叫结缘的孩子的声音在我背后越来越远,我并非逃避现实我比谁都清楚我记忆中的那两个人永远不可能再出现,我只是怕疼而已,他们的存在就像是镜子倒影出真实的我,将我脆弱的一面彻底暴露出来,疼的我想哭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怎么了……长君?”
不好,看起来小奏饿坏了我要抓紧给她准备吃的才行,就在我准备用开玩笑的语气向小奏道歉的时候她却突然站了起来,小奏的声音第一次充满着低沉还有一丝愤怒。
“我问的是你……长君,你怎么样。”
真是奇怪啊,明明是夏天小奏的双手捧住我脸颊的感觉也没有一丝热意。
“我能有什么事啊,只不过是刚刚买早饭回来有点热而已哦,对了快点吃饭吧,要不然就要凉……”
“说谎”
“哎?”随着小奏说出的这两个字我觉得自己脑袋好像彻底坏了,别开玩笑了……我已经决定承受这一切了,孩子们的我愿意负责,家人的死我愿意负责,就连小奏你的未来我也愿意负责啊!
“够了吧长君,你背负的太多了”小奏的视线就像利刃搅得我内心稀巴烂“你的笑容出卖了你。”
“笑容……”我顺着小奏手指的方向走到水池边朝平静的水面看去,这是什么啊,哈哈哈……这明明就是一坨屎啊,就连屎都比这张脸强啊,在这张脸上除了空虚呆滞的眼神和令人厌恶的傻笑外我根本看不出其他的神情,重要的是我根本无法改变自己现在的表情。
“别这样对待自己长君,我说过的吧?我与你相似,无论是我还是你都需要容身之所,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你自己就会崩溃的……”
我想说一些反驳的话,可是我的嗓子已经沙哑到失声,我的大脑一片混乱疯狂的摇头是我唯一能做的动作,其实我一直想否定小奏她说的话,但我其实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一定要去否定……不然的话……长高天想要背负的一切就都没了意义。
“如果我成为你的负担的话,那么就不要管我了长君”小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名为温柔的光芒“放下它们吧,至少你也有追寻幸福的权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脑子中就像爆炸一般一片空白,我只想逃离这个名为立华奏的少女身边,我转身就朝后方的森林跑了起来,立华奏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逐渐被黑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