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朝阳将笼罩着豆丁城的晨雾一吹而尽,顺便给早起的鸟儿们镀上了一层炫丽的金边。宁静的豆丁城三面环海,一面背山。咸咸的海风吹拂过每一栋房子,就连早餐店的吐司面包都被撒上了一股庸散的海盐味。
突然,一声尖叫声打破了这里的平静。这声音来自于豆丁山上的三疯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老子好心给你检查身体,你居然咬我!真是不知好歹!”一名头发斑白,年过半百的白褂老头,一手握着听诊器做防御状态,一手按着自己被咬的胳膊。
而另一边,是右肩上受着伤的年轻黑袍少年。他将病房盆栽中的小树苗拔了起来,像握剑般将树根对着白褂老头,顺便朝地上呸了一口。大吼;“这里是哪里?放我出去!我要去找芸笙!”
“我管你什么生不生的,就算怀孕了也得交了钱才能生!”白褂老头转头对着被惊呆在一旁的护士压着喉咙说道:“木木,快去找丧医生过来。这里我先顶着。”
刚来实习不久的木木护士咽了一口口水,转身离开,飞快地向对面重症科的楼层跑去。
“丧医生,您快点吧,您要是去晚了我怕张院长他...”木木气喘吁吁地扶着办公室的门框,那对酥胸撑在紧致的护士服里急促得起伏着,仿佛随时都能挣脱束缚呼之欲出。一双修长的纤细玉足此时正微微打颤,刚好及膝的裙摆将所有能勾勒的条线都完美地呈现了出来,在加上那略带稚气的面庞,她似乎能满足所有色皮头子对心目中完美女性的幻想。
而那位被称为丧医生的中年人,起身低头扶了下那别在胸口超级浮夸‘超SSR金牌医师’的牌子。跟个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地挠了挠那鸡窝一样蓬松的金发,打着哈哈说道:“是昨晚刚被送来的那个人吗?家属找到没有?”
“没有,那家伙连身份证也没有,手机也没有,暂时没法确定身份呢。丧医生,麻烦您还是走快点吧,那人醒了,可凶可凶了。”
“我们的张大院长还真是个善人呢,竟做这些赔本买卖。没找到家属,就等于没人来交医药费,这没交医药费的病人,没有直接被保安丢出去就不错了,他,还敢打人?”丧医生挥挥手,示意木木带路。
刚从电梯走出来,遍能听到前方不远处病房传来的高能预警。丧医生让木木站在原地不要上前,自己一人向病房走去。
“他奶奶的,还挺能打,我还不信了。”
“老头,你也不赖啊,可是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丧医生刚走近病房,只见“轰”的一声,白褂老头破门而出,准确的说应该是被人破门摔出。
见到脸被打得肿成猪头三的张院长,丧医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张院长恼羞成怒,大声吼道:“混蛋。还不快去收拾他,在那笑.....笑,笑个屁啊。”
此时,黑袍少年也夺门而出,与丧医生对视了一眼:“你们几个是他们的同伙?”
少年面容略显稚嫩,却有着一身跟年纪不太搭调的健硕肌肉,梳着一头黑色长发,发髻高高的立在头顶,那略显凌乱的发尾直至腰间,身上披着一件做工考究的黑色长袍,绷带将他裸露在外面的右肩绑了几圈,却遮挡不住那纹在后背栩栩如生的恶龙,它正张牙舞爪,试图从绷带的空当处杀出来,而他那腰上别着一把空着的剑鞘,有些奇怪的是那剑却不见了踪迹。
“什么几个?”丧医生愣了一下,分明只有我一个人啊,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是的,没错。我就是他同伙,”
“拦我之人,都得死!”说完少年拎起那根已经伤痕累累的小树苗,对着丧医生的头就劈了下去。
丧医生侧身一个躲闪,没有被那家伙劈中。在他又躲过一个横劈之后,突然一个加速,身影如同一道鬼影,瞬步闪过,一个呼吸间,他已经出现在了黑袍少年的背后,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针管。
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他的脖子已经被扎了一针。他那凶狠的瞳孔一散,整个人瘫了过去,将近一米八的身躯轰然倒下,不偏不斜,正好压在了张院长身上。
“啊,呀呀呀呀呀呀~疼疼!老丧啊,快把这家伙挪开。木木,你傻站在那干嘛呢?过来帮忙啊。”
丧医生把昏睡过去的少年轻松地扛了起来,然后便向电梯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这家伙的医药费从我下个月工资里扣,我扛回去研究研究。”
“你都预支了我三个月工资了!要不是看在豆豆乖巧伶俐的份上,你早被我开除了。”白褂老头在木木护士的搀扶下踉跄得站起来。“木木啊,把这修门的钱也算那家伙头上。别忘了。我要换最贵的门!”
“是是,院长,木木记下了。”
“快,扶我去敷药。晚上我还要去公园约王阿姨跳舞呢。”
木木一脸黑线。
A few moment later~~
“你醒了?”
这是一间昏暗的房间,唯一的小立窗还被厚重的窗帘给挡住了。
一脸亚健康没睡醒样子的丧医生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放在黑袍少年床边的桌子前,没有说话。
“刚才就是你偷袭我?”少年立起身子,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桌边的水杯经不住这力道的冲击,左右摇晃挣扎了几下之后,终于还是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堆玻璃渣渣。而从右肩传来的剧烈疼痛使得该少年弓着背皱起了眉头,左手捂着受伤的右肩。
“哎哎哎...你说你...”丧医生弯腰低头,一边捡着那些碎片,一边数落起黑袍少年:“这杯子,买它的时候我可是花了十块钱呢,现在的物价有多高你知道吗?”
少年理都没理他,自顾自地走向大门:“我要去找筠笙。”
“我可以偷袭你第一次,也就可以继续偷袭你第二次。我明白你现在的状态,是不是双眼无力,看物体有双影,双手碰到任何东西都有刺痛感,我说的没有错吧?”丧医生将拾起来的玻璃碎片,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甚至于,连你口口声声说的筠笙,你都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
听到这些话的黑袍少年停下了那准备离开的步伐,愣在了原地,“筠...?笙?”他那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发颤,过了好一会,那只颤抖的手才捏成一个拳头,回过身来,准备开口问什么,却被丧医生抢了先:“你那拳头可别再砸桌子了,我就剩俩杯子了。”
不经意间,丧医生已经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原来那杯子的位置。
“坐吧。”丧医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少年半信半疑地坐了下来。
“在你坐下来的那一刻。”丧医生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简单明了地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且,你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我是谁?我是...谁?”少年眉头紧皱,双手抱头自言自语。
丧医生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用想了,因为那是想不出来的,而是需要你去寻找。”丧医生收起了那庸散的表情,专注地盯着他。“因为,我跟你一样,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黑袍少年眼神有点恍惚,“不是这个世界?那我们...都死了?”
“不,准确地说,我们不是死了,而是,穿越了。”
“穿?越?”
丧医生缓缓抿了一口热水,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个概念,你暂时很难理解。”
丧医生立起身子,走到门边,指着那扇门说道:“你看这扇门,门外面是一个世界,而门里面又是另外一个世界。如果没有这扇门,那么这两个世界就会被这堵墙隔开而永远不知道彼此间的存在。但是...”
这时,丧医生将门把手拉了开来,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外面楼道的嘈杂声立马冲破这扇门闯进了屋内。
“打开这扇门,你发现了什么?”
“打开之后?嗯...更吵了。”
“咳咳...咳!”丧医生差点被自己的一口老痰噎死。“咳...嗯,确实更吵了,也可以这么说吧,这门被打开之后,外面的噪音就可以穿过这扇门进入房间里。”
“砰!”门又被合了回去,“现在门关了。我们也就被困在这个房间内了。这个门,就是时空之门。”
黑袍少年听到这里,莫名地兴奋起来,他走到门边把门打了开,“我们把它打开不就好了吗?”
“可以啊,那你告诉我你是谁?来自哪里??要回哪里去?”
少年原本兴奋的脸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了。
“穿越时空之门,那可不是免费的旅行,它是有代价的。”
少年低头盯向右手紧握着的杯子,沉重的呼吸使得杯子的水面,泛起一阵青绿色的涟漪,他抬头望向丧医生:“那么,代价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