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我从黑暗中睁开眼睛。
一片白色。
说的不是面前的一切都是纯白无暇的,只是印象最深刻的……是满目的白色。
医院。
我看到了红色的十字图案出现在我的被子上。
所以……
稍微翻身就能看到我躺着的是一张病床。
等等……这是医院?
我脑海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似乎身处何方这个问题搞清楚了,但是众所周知。
人生有几大疑问。
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以及……我是谁?
对,我是谁?
我才发现,我的脑袋就像是新鲜出炉的刚刚制作出来的东西。除了刚刚蔓延出来的思考,好像什么都没有存在。
就在我很想去思考我究竟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个病房,我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里的时候。
脑海中出现一串电流刺痛我的脑袋。
“好疼!”
我忍不住喊出声来,甚至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太疼了,一去想曾经发生了什么,就好像有一扇带刺的闸门,关上了我所有的思绪,不仅如此,还反馈给我剧烈的疼痛,如同脑袋里头装着一千根针一般的刺痛。
而在这样的刺痛之中,我隐隐约约的听到声音。
不切实际的……如同人在做梦的时候,会响起的旁白。
【绝望系统正在装载中……】
“什么鬼啊……”
脑袋里头就像是一辆压路机碾过,我多余的思考被夷为平地,然后有什么东西剧烈的填充……直到……
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消失了,多余的异常也消失了。
我逐渐舒缓下我的呼吸。
只是还是没有想起来,我到底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失忆了?
越想好像这个可能性越大,我看了看我自己的手,是一个正常男性的手掌,只是指头显得纤瘦修长。
暂时没有在这个病房内找到镜子,于是我只好拿起放在枕头旁的一个手机。
希望借此能获得一些信息。
应该是我的手机吧?至少……也应该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才对?
我好像乐观起来。
拿起手机,但是……没有电。
似乎是放在这里太久,又没有记得充电的缘故,手机怎么都亮不起来。
我只能从手机的屏幕里,反光的看到大概的我的样子。
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岁的少年。
脸颊很瘦,似乎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的,而从我的手上皮肤来看,我整个人是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的。
这不太妙。
好像身体很差……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我才在这个地方醒来么?
我打算下床走走,找个人,谁都好,只要能解开我的疑惑就行……
而还没有完全下床,门口传来声音。
“啪嗒~”
门被打开了,我望过去,是一个身着护士服的年轻女护士,正诧异的看着我。
她似乎有些惊讶,短暂的惊讶之后……
“病人醒了!!他醒了!快来人啊!”
她跑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如呆头鹅一样,坐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
等会儿……应该会有人来的吧?我乐观的想到。
只是现在内心一片空荡荡的,没有归属感,没有依存。
就像是空有躯壳的活死人一样,莫名的孤独和落寞呢。
没过多久,医生来了。
接着开始的就是紧锣密鼓的各项检查。
我也从医生记录的病理单上了解到了我的一些信息。
“苏羨……18岁。”
十八岁?
的确符合这个身体的年纪,只是这是真的我么?
产生了多余的幻想。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和的男医生推了推他的眼镜,目光审视着我,并不会让我多出几分讨厌,我只是因为我现在的处境下意识的感到烦躁罢了。
“不记得了。”
“你是谁,你家住在哪里,你怎么进来的你都不记得了?”
我还是摇摇头。
接着我看到旁边的其他医生,包括这个男医生都对我露出了惋惜同情的表情。
同情我失忆么?
我并不需要同情。
我只想知道我是谁,只想知道这个叫做苏羨的十八岁少年,之前都发生了什么……该死……好疼。
医生或许看到了我痛苦的模样,他温和的拍了拍我现在显得瘦弱的肩膀。
“好了,不用想了。等会儿我会叫你的家属过来接你,现在看来,你完全具备了出院的条件,毕竟多余的我们也不能帮你了,享受接下来的生活吧。好好的活着。”
我觉得他的话过于严重了。
不像是对一个要出院的失忆患者要说的话,但是我不喜欢自讨无趣,多余的事情现在我不想问,只想知道我曾经发生了什么。
大概在孤身一人的病房等待了一个多小时。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然后停住了,没有立马进来,接着响起的是交谈声。
“苏小姐,你的哥哥已经醒了,现在你就可以把他接回去了。”
这是那个男医生温和的声音。
“醒了就好……那他的病……?”
这个声音语速很快,但是不难听出来,这是一个年纪很轻的声线,听起来悦耳,明明语调不特殊,却像是音符一样美妙。
“病很抱歉……我们沧州的专家一致认为,他的各项器官功能都在衰竭,这是不可逆转的颓势。这样下去,他就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寿命。而且失忆了,与其让他留在医院,进行没有太多成效的治疗,还不知道任何过去的事情。专家组建议,苏小姐,你还是将他接回去,至少让他在这半年里,感受生活的美好,不留遗憾。”
器官衰竭?
半年寿命?
脑海瞬间闪过这些信息,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些人都要用那样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了。
原来不是可怜我的失忆,他们是在可怜我即将到期的生命。
这算什么啊……我的心情用失落来形容,似乎已经太过苍白。
失去了记忆,并且得知的信息就是我只剩下半年的生命?呵呵,想笑也笑不出来啊。
门外有一阵争吵。
心情乱糟糟的我根本无法去细细倾听他们在说什么了,最后接受事实的时候,只来得及听到门外那个女性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我会带他回去的,但是我们都清楚,这个世界没有更多的美好。我们只是在绝望中挣扎的普通人。”
绝望……?
这个词汇让我莫名的有些熟悉。
但是来不及多想,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了一个少女。
的确是少女,似乎比十八岁这个年纪都要小。
她有着白皙的肤色,有着漂亮且柔美的黑色长发。
五官精致的就像是芭比娃娃一般。
但是很奇怪的是,她的眼睛明明就像是宝石,但是里头没有多余的神采。
她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八左右的少女,跨着修长的长腿,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凝望着我。
眼神里复杂的情绪,似乎有些……依赖。
有些心疼。
有些无奈。
有些……按捺不住的狂热。
她就这样看着我。
轻声说。
“记得我么?”
我张了张嘴。
“你是……?”
她的神情失落起来。
接着好像接受了事实,点点头。
“我知道了,现在记住。苏羨,我是你的妹妹,苏沐。”
妹妹……原来我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
苏沐带着我,很快办好了出院的手续。
她带着我走出医院,我的腿脚还是灵便的,走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自己也感觉得到,莫名的心慌和心悸,让我不太舒服。
看着外头的柏油路,看着两旁林立的高楼大厦。
我感觉熟悉又陌生。
说不出它们的名字,但是却觉得它们就应该存在。
苏沐带着我上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其实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看风景,我只是想知道发生的往事,我是不是因为患病才进的医院。
但是当我看到苏沐似乎在思考什么的表情。
我放弃了。
如果我们的关系真的是兄妹,那么……现在大概在想办法怎么处理掉我这个麻烦吧?
即使我只能活半年了,但是也算的上一个麻烦不是么?
那么……就不要给她太多烦恼了。
我如此想到,已经不再乐观。
很快,出租车到达了目的地,正在思考什么的靓丽少女回过神来,付了车钱。
然后带我进入了一个小区之中,这个小区的名字叫秀安。
似乎没有多么的高档,但是也算的上平常。
然后苏沐带我进入了一个单元楼,乘着电梯,上到五楼。
门牌号是504。
推门而入。
她先进去,将鞋子换好。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个陌生的,大概九十平米的屋子。
装潢很简单,透着一股安详的宁静。
有着我叫的出的家具,但是……却好像少了什么。
我想不起来。
“来,穿鞋子。”
就在我看着房内的时候,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低下头,就看到这个面容甜美的女孩正蹲在我的面前,将一双男士拖鞋放在了我的脚前。
她目光温柔的看着我,好像能将我包裹起来似的。
无疑让我有了一些温暖。
虽然只有半年的盼头了……
我点点头,脱掉鞋子,穿上了这双拖鞋。
我顺手将身后的房门关上,想要语气轻松一点的说。
“对了,爸爸妈妈……”
“砰!”
我的话说不出口了。
因为我连我的身体都无法掌控了。
就在我关上门,说出话来的一瞬间。
看着我穿上鞋子的少女竟然直接拽过我的身子,将我推在了墙壁上。
下一瞬,她的身体的贴了上来。
一股熟悉的幽香传入了我的鼻腔,我能近距离的看到这张距离我不到一个手掌距离的少女。
眼神狂热贪婪的看着我。
她张了张那张显得无比诱人的红唇,仿佛下一刻就能咬住我。
“哥哥,别装了……其实你都记得不是么?这么久了,你知道我每天想你多少次?我多么想我与你在这个房间的每个日夜?我多么想你抱着我入睡时候的温暖?我多么想……你带给我的,沉沦进去的,仿佛要溺死的欢愉……”
什么……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