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H.S. 628年3月21日。春分。
这一天是极其重要的：沉寂许久的白昼在这一天终于再次与黑夜并驾齐驱，并将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赤道以北的居民之上，而失去时间优势的黑夜将被迫将目光转向南半球。
（我好中二。）
而对于位置极其偏北的伊鲁西亚来说，白昼会变得更长，在北方的夏天你甚至24小时都见不到黑暗，这对于某些睡觉怕光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比如说某过气小说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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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阿塔曼诺夫今天也起得很早。
与以往不同，他今天第一件事，是去涅扎维西莫夫医生家里看看——主要是想亲自去安慰柳达。
他走到涅扎维西莫夫家，发现里面异常地吵闹。
他打开了门。
娜佳、米沙和柳达正在一边吃着早饭一边侃大山。
“啊！早上好，瓦西里·叶尔马科维奇！要不要过来一起吃早饭？”
“啊……我已经吃过了，谢谢。”
“是吗……那十分遗憾，这些菜汤就归我啦！”米沙端起装菜汤的大碗以及手里的木汤勺，一个劲往嘴里送，一不小心洒出来一点。
“你有必要跟个野蛮人一样狼吞虎咽吗？好像有人会抢你的一样。”娜佳拍了一下米沙的肩膀。
“你们是抢不过我，但时间会抢啊！饭菜都是现做的好啊，再不吃完就没味了啊！你懂不懂啊，啊？陛下？”米沙稍微瞟了一眼娜佳，然后继续大吃特吃。
“唉，行吧行吧……小心别噎着就行。”无可奈何的捂脸。
“咳咳咳咳咳！”还真噎着了。
«Еби твою мать!!!» （←脏话，别学。）
米沙被忍无可忍的娜佳一脚踢飞。
……………………
“话说回来……柳达，一切都还好吧？”
还没等柳达答复，米沙就先发话了：
“放心啦，瓦西里·叶尔马科维奇，别看她这样，她可没您想象的那么脆弱。不过她刚刚说自己有点——呀嗷！”
柳达急忙踩了米沙一脚。此刻她非常紧张，倒不是因为米沙哪里说错了，而是另一个原因。
“嘘——！米哈伊尔，你明明说过不会暴露出去的！”
“抱歉！我忘了！”
两个人小声地说道，根本不管在这种情况下多小的声音都会被听见。
“呃……你们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阿塔曼诺夫一脸迷惑。
米沙还想多说两句糊弄过去，结果第一个字母还没出来就被娜佳拖出去了。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们俩慢慢聊哈。”
事实上，他们的确有事：其实今天他们俩是被一封信叫醒的，那是波扎宁的回信。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拆开来看。
屋里只剩下柳达和阿塔曼诺夫。季莫费·涅扎维西莫夫也起得很早，他到万尼亚叔叔家里看病去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显得十分尴尬。
阿塔曼诺夫先打破了沉寂：“柳达……听我说，咱们之间完全可以用‘你’称呼彼此。为什么那么拘谨呢？就算是伏尔加河也无法做到不可逾越，你的心病一样能够有办法解决。那么，告诉我，”他把那双布满茧子的粗大的手搭在柳达纤细的小手上，“你现在还有什么心结吗？”
柳达完全没料到阿塔曼诺夫会这么说，她的脸红得就像远处刚升起的太阳一样。
“我……那个……”
“嗯，你说说看。”
“我那天……说实话，真的很害怕……好不容易能勇敢接受自己的能力，又差点被那只禽兽……当米沙，我是说米哈伊尔晕倒后，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很……绝望，除了祈祷有人快点来帮我，我什么也做不了。”
“嗯。然后呢，现在缓解了吗？”
“现在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了……但是我很困惑。”
“怎么说？”
“当那个禽兽把我扑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是什么想法呢？”
“……‘神啊，为什么不是瓦西里·叶尔马科维奇’、‘瓦西里·叶尔马科维奇为什么不来保护我’……大概就是这样。”
“哦↘……哦↗？难不成你对我有……”阿塔曼诺夫感觉到了不对劲。
“别说出来，瓦夏！求你别说出口！”柳达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你想怎样对我都行，就是别讨厌我！求求你……我知道那样想很庸俗，但我只是想……那个……”
阿塔曼诺夫一把将可怜的姑娘搂在怀里，不断安抚对方。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其实你已经憋了许久吧……抱歉让你费心了。”
眼泪从柳达的双眼里喷涌而出。
“不……你今天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我好高兴……”
那一天，柳达足足哭了十五分钟。
……………………
远在岑特的民兵组织总司令尼古拉·波扎宁给娜佳和米沙回信说，他们终于攻下了皇宫，完全解放了首都，可惜还是没有抓到敌军总司令波尼亚托夫斯卡娅：她在波扎宁率军进入大门之前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连许多私人物品都没带走。
娜佳和米沙一方面为首都的光复感到十分兴奋，一方面又感到十分困惑：那个老太婆到底去哪里了？
“如果我推断得没错，无论是科利亚还是阿妮娅，应该都没法对她产生什么致命伤害才对啊。”
“对啊，我当时用剑砍断她的脖子，她都没事；科利亚虽然能放慢时间，也只是能提升攻击速度而已，根本打不死她；阿妮娅的防御型能力就更不必说了……她到底担心什么？”
“她总不可能大老远跑过来追杀我吧？离得那么远，到处又都是民兵，她也追不上我啊。她没那么傻。”
“会不会是想诱敌深入啊？不过波利沙人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深’可以‘诱’了吧……搞不懂。”
“……算了算了，先放到一边去吧，省得我头疼。我们先确定一下怎么去阿斯特拉哈吧。”
“嗯，也是该动身的时候了。那个，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说是想绕过察列岑直接去阿斯特拉哈吧？”
“对。成功拿到第二颗宝石之后，就直接从那里沿着伏尔加河一直北上到卡桑。三颗宝石都拿到后，或许还能回拉斯特罗马，看看彼佳他们怎么样。”
“你其实是来四处乱逛的吧，娜佳？”
“你说哪里的话！我只是为了让大家能更加信服我这个新皇帝而已！当然，顺便剿匪。”
“你开心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达尼尔·亚历山德罗维奇的下落……”
“这个……科利亚说他把首都及其附近的所有监狱翻了个底朝天，但还是没有父亲的下落……唉……”
“那就只好默默祈祷他平安无事了。”
“对了，米沙，我想跟你再商量个事。”
“你是尊贵的大沙尔，直接说便是。”
娜佳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凑到米沙耳边，道如此如此。
……………………
米沙十分莽撞地推开了涅扎维西莫夫家的木门。
“哟！两位聊得开心吗？”
“你吓到人家了，傻狗！”天降铁拳，砸中狗头。
柳达和阿塔曼诺夫正坐在那里研究那本草药图鉴。
“啊！陛下和王公大人。有什么事吗？”
“不用那么拘谨啦。是这样，我们准备明天出发去阿斯特拉哈。”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对，说实话，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我们有一个想法：能不能让柳达跟我们同行？”
“我？”
“对啊，因为说不定路上有什么敌人嘛，受伤的话你可以帮忙治好。放心吧，作为回报，我们能保护好你的。”
“拉倒吧，她还用得着你保护啊。你忘了上次你想保护她结果发生了什么吗？”
“淦！不许插嘴！”
“我就插怎么了，我插一下怎么了？嗯？”
（要是看懂了那就表示你已经不纯洁了。）
柳达扯了扯两个人的衣角。
“我……我倒是不介意啦……不过能不能让瓦夏也跟着一起去啊？”
“不……我可是村长啊，每天有很多事要干的，实在没时间奉陪啊。”阿塔曼诺夫表示很为难。
娜佳上前说道：“不走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陛下尽管吩咐。”
“那好吧。瓦西里·阿塔曼诺夫，”娜佳突然摆出一副皇帝式的威严，让村长急忙单膝下跪。“我命令你运用你在这里所掌握的所有资源，不间断支援正在首都附近作战的民兵组织，同时仔细查找娜塔莉娅·波尼亚托夫斯卡娅和费拉廖特大牧首的下落。”
“等等，大牧首……被抓了？”
“对，说来话长……总之他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现在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这样啊……那可太可怜了。不过，陛下，我不知道那个娜，娜……”
“娜塔莉娅·波尼亚托夫斯卡娅，波利沙人的头目，听说好像还是个贵族小姐。”
“可是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啊。”
“哦，这个简单！我见过她一次，我把她的模样画下来给你看。”
“米沙……你会画画？”
“别用这种‘你居然会做？’的眼神看我好吗？我的艺术造诣很高的。好了，你们之中谁有纸和笔借我用用？”
不过20分钟，米沙就迅速画好了一副肖像画……的草稿。
“嘛……因为当时挺黑的我也没看太清楚，总之她是灰色长发，右眼下有一颗泪痣。哦，还有，你用刀砍她是砍不死的。”
“砍不死？”
“没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似乎是不死之身。如果你看到有跟这个很像的女人，你到时候可以想办法故意弄伤她，确认一下。”
“那还不如直接盘问人家呢。你这不行吧喂，哪有这么干的。”
“有时候做一点牺牲是值得的。大不了你以后直接下令，让那些史官把帽子硬戴到波利沙人的头上嘛。”
“……要真那样做，那我的王朝顶多做个两三百年就没了，没法千千万万年啊。”娜佳捂着双眼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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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切安排妥当。
“陛下要离开”这件事立刻传遍了全村，男女老少都来送行。
不过，跟在民兵大营那时候不同，这次送别并不怎么欢乐，更多的是担心。毕竟再往南就是靠近赫里木汗国以及奥特芒帝国的边境地区了，谁也管不着，谁也帮不了。唯有他们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事实是，他们的担心完全不是多余的：
从阿斯特拉哈到卡桑再到门城，整个伏尔加河沿岸，与波利沙和奥特芒勾结的敌人早已等候多时。
接下来，沿着伏尔加河北上的部分，才是最难的部分。
（你的能力：读心术。
你的队友：一个奶妈和一个憨批。
你的敌人：刀枪不入的不死之人和有强大靠山的还不知道有什么变态能力的匪帮。
好耶！去打败他们吧。）
Продолжение следуе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