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碎裂了。
准确来说，是红宝石和蓝宝石碎了，绿宝石和黄宝石完好无损。
“等等……这……不可能啊？这怎么会无缘无故碎掉呢？这宝石的材质也是跟普通的差不多啊？难道说……能量太强把自己给撑爆了？”
弗拉季斯拉夫正在为此苦恼不已的时候，听到了脚步声。
“什么人？”
他拿起剩下那两颗还完整的宝石，迅速从窗户溜了出去。
“谁在里面……诶？没人？”
是两个巡逻的卫兵。
“哎呀？这地上的是……”
“这么亮晶晶的宝石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碎的？”
“不知道吔……哎呀。”
“咋地了？”
“手指被碎片割到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老伙计！既然碎掉了那就赶紧丢了吧，肯定已经没用了！”
“不行！这么珍贵的东西可不能丢！把这些红的蓝的全捡起来，或许还能补救！”
“你……唉，我真是拗不过你。你负责红的吧，我来看看蓝的。”
“好耶！”
两个士兵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职责（喂。），开始捡起宝石碎片来。
……………………
插播一条新闻！
据塔斯社报道，近日，斯塔尔哥罗德市的萨莫茨维托夫兄弟珠宝公司推出了一款新式的红宝石饰品，价格预计在XXXX万卢布……
（*清脆的电视关闭的声音*）
我在这里讲古代故事，你插播个什么劲啊！没礼貌！
……………………
回到以前。
弗拉季斯拉夫躲在城郊外，望着剩下的两颗宝石，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他不断重复同一句话，但思考不出什么。
“算了，先把这两颗带回去再说！剩下的再想想！”
然后就不想了。
他走向自己的马，骑上去，驱使着它往利塔尼亚方向跑去，怀里揣着被布精心包好的两颗宝石。
……………………
“奥莉嘉！”
“什么事？”
“能帮我件事吗？”
“陛下，有什么尽管提，不用多言。”
“嗯。来，先看这两个。”
“这……这是……”
“漂亮吧？”
“十分漂亮！近乎完美的手艺！”
“那你再看看这四个。”
“这……也还不错，但都没有之前的那么好。好像还差些什么。”
“没错，差你的金手指。”
“您的意思是……要我来做……”
“对。全部都要跟前面那些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嗯。除了颜色——因为本来就这样，没法改——其它的都要完全一致。”
“那没问题。交给我吧，陛下。”
“好，我就喜欢这种话。”
一小时后。
“陛下！看一下吧，一模一样。”
“嗯……哦……哦哦！不错啊！真有你的，奥莉嘉！”
“陛下过誉了。”
“诶！这都是你切切实实努力得来的，何来过誉、谬赞？你干得很不错！至于奖赏么……这两个就交给你保管了。不仅如此，从今以后，朕寝宫里所有的物件，都由你来保管。以后要建什么，不管是小船还是新宫殿，朕也随时会来咨询你。”
“也就是说我……升职了？”
“嗯……差不多吧……对，正是如此。”
“多谢陛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好啦好啦，起来吧。走，一起去吃晚饭。”
……………………
众人在大三角宫留宿了一晚。
娜佳就待在寝室里，让米沙他们在外边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其余六人则轮流守卫。扎伊采夫不服老，也跟着年轻人们一起守夜。
她一直在尝试着用自己的肉身去触碰灵魂。失败，再尝试；失败，再尝试；放松时试一下，紧张时试一下；想家人时试一下，想正事时试一下……尽自己可能模拟各种情况，不断尝试。
她直到月亮开始落下才睡下。
……………………
天很快就亮了。
娜佳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米沙。米沙！”
米沙立即冲了进去。
“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
“啊，你也听见了啊。”
“嗯。所以……那是什么？骚乱吗？”
“这个……恐怕你得亲自来看。”
“啊……那你等一下，我得换件衣服。”
“好的。”
“呃……麻烦你，转个身好么。”
“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
一个枕头把米沙的话打了回去。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
“可以了。走吧。”
“好……哦哟。”
“怎么了？我这个现任君主用一下先皇们的东西不过分吧。”
“但你这可不只是换了件衣服啊喂。你比以前更……”
“更……？”
“更……帅气了。”
米沙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个词来。那个寝室里全都是男士服装，但娜佳穿起来一点也不别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没留胡子的清秀小伙子。
娜佳与米沙一起走到小广场上。
一打开门，令人惊讶的是：广场上挤满了人，当然，只有贵族和一般市民，封建社会里，广大农民（农奴）是没有那么大福分，能窥见大沙尔的尊颜的。
门边站着扎伊采夫和别鲁霍夫，柳达、沃瓦、奥莉嘉和两位卫兵则在外边维持秩序，这是对自己体力和精神力的极限的挑战。
“陛下！十分抱歉……他们……”
“没事。看我喊一声，他们就安静了。米沙，给我个能垫高的东西。”
“好嘞！我这就找个东西过来。”
米沙随便抬了个箱子过来。娜佳本来就不矮，往上这么一站，更是显得高挑。
“尊敬的臣民们！”
娜佳的声音十分有力，大家都望向站在充当演讲台的箱子上的新任君主，喧哗声也逐渐变低了。
“朕就是今年2月21日各位选出来的新任大沙尔，娜杰日达·达尼洛夫娜·梅德维杰娃。能得到大家的信任担此重任，朕不胜感激。”
人群中有人发问了：
“娜杰日达·达尼洛夫娜，您这期间到哪里去了？”
“对啊！现在都五月份了，您一直不见踪影，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请您给我们一个解释！”
娜佳不慌不忙地说道：
“大家！请稍安勿躁。朕本来是想即刻赶到岑特，正式登基的。奈何现在，国家尚未完全安定，波利沙-利塔尼亚残余力量仍然存在，那个波尼亚托夫斯卡娅仍然藏匿于此，并且，朕也不怕跟大家说，她估计过几天就会回来，找朕以及各位的麻烦。南方的赫里木汗国和奥特芒帝国，西北方的斯卡迪诺和其他国家也在虎视眈眈。朕这次没有那么快登基，就是为了先给其他国家一个讯息：伊鲁西亚，不是那么好惹的！”
“那您具体做了什么呢？”
“朕先是跟民兵组织联系好，让他们专注于解放剩余的土地。关于这一点，现在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和安娜·维亚切斯拉沃夫娜就在城外驻扎，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还有，朕去了南方，与当地居民一起打退了赫里木汗国的劫掠，还为民兵组织找到了优质的骑兵；朕还沿着伏尔加河走了一遍，打退了许多敌人，也找到了像那两位一样优秀的人才。涅扎维西莫娃，还有莫洛佐夫两姐弟，给他们看看你们的本事。”
柳达、奥莉嘉和沃瓦都展现了一番自己的本领。大家拍手叫好。
“不错吧！而且，朕这次，还有一个任务。沃尔科夫，那张纸拿来。”
“沃尔科夫……是。”米沙有点不适应。
娜佳拿过伊凡五世的遗诏。
“大家看！这是伊凡·瓦西里耶维奇先皇的遗诏。先皇将自己的宝贝宝石分别埋在了这个国家的四个地方，而且，上面写着，谁能集齐四颗宝石，谁便可以称王。”
“那么，娜杰日达·达尼洛夫娜，您集齐了吗？”
“四颗都已经集齐了！但是朕拿到之后，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大家。”
“娜杰日达……不，陛下！您尽管问吧！”
“朕想请教一下在场懂行的人，”娜佳掏出来一个匣子，里面装着红蓝黄绿四色宝石。“能帮朕看看这四颗宝石是不是真货么？朕虽然博览群书，但在宝石这方面，朕还是个外行，不如你们专业。”
“陛下！我懂！我来看看吧！”
有个中年男子举起右手，走了出来。
“好。沃尔科夫，把这些给他看看。”
“嗯……好，好的。”米沙还是不太适应。
那个中年男子端详了一番。
“陛下！左边这块红宝石和这块蓝宝石是极好的，右边的黄宝石和绿宝石的品质都有些低下。”
“朕身边这位莫罗佐娃女士也是这么说的，那就证明的确如此。问题来了：这意味着什么？这说明伊凡·瓦西里耶维奇先皇珍贵又漂亮的黄宝石和绿宝石，被可恶的敌人挖出来掉包了，他们侮辱了先皇的遗诏，毁灭了先皇及负责这些事的老人家们的成果，把朕以及诸位都给欺骗了！”
“太过分了！”
“这究竟是谁干的？”
“应该把他们绑到十字架上，用火狠狠地烧！”
“陛下，您知道这是谁干的了吗？”
“嗯，朕已经知道了，就是娜塔莉娅·波尼亚托夫斯卡娅干的！”
娜佳十分笃定地说出答案。
“波尼亚托夫斯卡娅？”
“我就知道是她！那个可恶的侵略者，该死的异教徒！”
“陛下，您怎么发现的？”
“朕在礼赞的时候，抓住了一个被困在那里的波尼亚托夫斯卡娅的近侍。那个人亲口跟朕说，他们的总司令先是袭击了拉斯特罗马，把朕的父亲——也就是伊凡·瓦西里耶维奇先皇吩咐管理遗诏的心腹——给掳走，然后逼他把先皇的遗诏交出来，再四处去寻找宝石，将假货与真货掉包，防止朕集齐宝石，夺得即位资格！幸好朕事先行动，先拿到两颗，不然，此传国之物，尽落入敌人囊中！”
“朕可怜的老父亲，因为被敌人这样子迫害，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整天昏昏沉沉的，一点精神气也没有！各位，就算不看在朕的面上，看在达尼尔·亚历山德罗维奇的面子上，可怜可怜朕的一家子吧！请各位帮助朕，帮助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娜佳越说越激动，以至于真的落了泪。这其中包含着对于自己受到如此多折磨的命运的悲伤，对于仍然赖在这里不走的“钉子户”敌人的厌恶……
……以及对自己从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变成这样心机重重、当着十分信任自己的众人的面说起胡话来，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君王的转变而感到的一种十分复杂的心情。
娜佳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了，是不是帝王且先不谈，说得难听点罢：她现在十足像个煽动者，由于懂得将大量真话混入假话之中，你甚至一下子听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在将真话吐露出来。
而且是个极为成功的煽动者：在场的人们，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此刻团结一致，无一例外支持娜杰日达·达尼洛夫娜。
“把敌人从我们的土地上赶出去！”
“伟大的大沙尔娜杰日达一世万岁！”
“乌拉”的欢呼声更是一大片。小广场上的声音，几乎可以把大三角宫的玻璃震碎。
娜佳也没想到自己的即兴发挥能起到如此大的效果。
“谢谢！朕谢谢你们……谢谢我可敬的臣民们！”
……………………
夜里，人群早已散去。
娜佳正要就寝，突然，有人敲门。
“谁啊？”
“您丈夫。”
娜佳走过去开门。
“米沙，亲爱的，是你啊！快进来，外边还挺凉的。”
米沙走了进来，显得有些拘谨。
“……您的房间确实挺暖和的。”
“怎么了，米沙？你有些……拘谨？”
她很快就发现米沙跟她试图保持距离。
“就是……那个……您今天搞的那一出，应该……不是事先排练好的吧？”
“这怎么可能？谁也不会想到有那么一大群人跑过来啊。说实话，那么多人，我当时差点没昏过去，就跟阿廖沙当初那样。哈哈……”
“您……当时拿出来的宝石，还有说出来的那些话……可您在卡桑的时候明明哭成那个样子……”
“米沙，私下就别用‘您’了吧，多见外。”
“我已经搞不懂你现在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真假参半了！我搞不懂了！你懂我的意思吧？嗯？亲爱的？嗯？”米沙开始大吼起来。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对……对不起……我……唉……”
米沙瘫坐在椅子上。
娜佳愣了一会儿，然后从后面搂住米沙，贴在他耳朵前说：
“米沙，你要知道……我已经不是当初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姑娘了。我现在是帝王，你也是王公。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大家，我必须什么事都得做。我必须做到既可以开诚布公、真心对待他人，也可以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所谓的帝王，就是这样的生物，我也注定无法免俗，只能乞求你能慢慢接受。”
“那你的最基本的良知呢？你既然可以在众人面前那样编造完美的故事，让人们团结一致对付敌人，那我又怎么能保证你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沃尔科夫，对付你的亲信们呢？”
“那你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呃……可能有吧？我这么不靠谱……”
“那这样的话，我凭什么跟你结婚？”
“因为……我的……脸？”
“我比你好看多了。”
“财富？”
“我又不缺钱。”
“……那个方面？”
“我大可自己解决。”
“那是什么？”
“因为跟你在一起，我能感到幸福快乐。有你帮忙，我感觉自己十分强大，无所不能。鼓励我走上今天这条路，不也是你的功劳吗？一路征战，你的战绩不也甚至超过了我，帮了我不少忙吗？简单来说，你很值得陪我一起度过一生——这便是原因。再说了，你可是将来的三军总司令，从国家利益上讲，你是最适合保护我，保护大家的人选。”
“……总司令交给波扎宁不好吗？我就负责安心陪在你身边不就好了。我可不想到处去征战。”
“好呀！我这么器重你，喜欢你，爱你，你居然还想摸鱼？你这个死懒鬼、傻狗！”
“任人唯亲的谎话精闭嘴。”
两个人跑到床上扭打起来。啊……青春。
今晚的月色，十分美丽。夏天，快到了。
Продолжение следуе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