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熟睡中的景衣便被明一把薅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穿戴整齐,踏上了返回崂山的路途。
小七偎缩在景衣身上不肯下来,不知为何它有些害怕明,总是躲得远远的。
兜兜转转下了山,景衣发现山下聚集了许多难民,大部分人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状态。
稍有力气的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当拐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路上,搜寻着可以吃的东西。
至于更多的人都是直接躺在地上,身体蜷缩着,无力站起。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之前这里不是这个样子的。”
明的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之前汉水发了次洪水,这些都是汉水两岸受灾的难民。”
景衣一眼望去,难民遍布,不由得嘶的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多难民,帝国不管?”
明苦笑道,“管?怎么管?皇帝想着长生,军人想着开疆,哪来的闲钱去救助这些难民?”
说着说着,明语气一变,冷笑着说道,“其实要是秦地百姓遭难皇帝不会坐视不理的,而现在?受了难的是楚地,自然不能和秦人一概而谈!”
景衣默然,果然,异世界的秦朝国家内部矛盾依旧十分激烈,如果没有秦始皇的威慑……怕这个时空的秦王朝也会二世而绝吧。
记得自己曾经刚刚遇到宝儿他们的时候,总想着能帮一个是一个,可……心烦意乱的景衣靠在马车壁上,尽量不去想这些,或许,眼不见为净?
就在景衣赶往崂山的同时,陈胜,来到了会稽郡外一所普通的村庄。
陈胜大踏步走进了村子。村子很祥和,但是凝聚的背后却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
大约走出了百步的距离,陈胜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看四周,轻笑一声,朗声道,“故人来见,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说罢,陈胜从背上将巨阙拔了出来,直直插在了地上。
不起眼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一边大笑着,一边拱手向陈胜赔罪,“哎呀呀,这不是陈胜兄弟!兄弟别介意,我们最近受帝国通缉,好不容易找了个避难之地,着实不得不多多提防着些。”
中年男子正是项梁,在派出项羽之后,他就开始着手转移自家势力。果不其然,这是一场阴谋,而帝国也如他所料的展开了全面追杀。
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实际上项家受到的影响不大,至于帝国剿杀的那些,其实是一些因为左右摇摆而被项梁推出去的弃子!
陈胜没有见怪,笑呵呵的拱手回礼道,“无碍无碍,如今的情况,老哥谨慎些自然是好的。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哦?陈兄快请,我们进屋详谈!”
进了屋,分宾主落座,一旁自然有侍者端茶倒水。
陈胜也不客套,直奔主题,“不知老哥对帝国,有什么看法?”
项梁眼睛微眯,有些捉摸不透陈胜的意思,却还是如实说道,“看法?国仇家恨,自然是恨之入骨!”
“那便好!”陈胜一拍桌子,“老哥可能不知道,我陈某人是农家弟子。而我农家,也早就不满秦国的所作所为!”
“哦?”项梁已经猜到了陈胜的来意,也不点破,继续问道,“那不知贵家准备怎么做?”
陈胜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很是豪爽的抹了把嘴,“自然是反了!”
项梁佯做大惊,急忙摆手,“陈兄万万不可!帝国如今势大,我等只因为露了一个头便沦落到如此境地,如果聚众造反,怕是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诶~”陈胜语气一转,“又不是现在就要造反,老哥心慌什么。这不还在筹备阶段么!”
“那我便放心了,不知如今准备的怎么样了?”
“农家身为天下第一大派,自然是中流砥柱,可我们没有足够的号召力和负责统筹指挥的人,此行便是来找老哥,一起加入反秦大业里来!”
“却不知农家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什么依仗?”
“儒家如今的书主是故韩国丞相之子,一心想要复国。帝国是重法轻儒的,这也导致了绝大多数儒家弟子的不满,所以儒家是我们第一个拉拢到的助力。”陈胜目露精光,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他们规划的宏图大业。
“儒家给我们出了个点子,靠着广阔的人脉和众多的弟子,抗秦的前奏已经被拉开了!”
“你是说……”项梁面露思索之色。
“没错,北边那颗灾星,是我们的手笔!”
项梁骇然,自己想到过帝国稳定的表面下会有暗流涌动,却没想到激烈到这种地步。
“项氏一族是兵家传人,可兵家需要军队才能一展才能。我们农家,能提供这个帮助!”
这一个条件很让项梁心动,农家号称十万弟子,其实数目只多不少!所有在地里刨食的农民,都能算得上是农家的一份子,兵家,就是要足够的军队才能发挥出最大作用!
“不止如此。”陈胜继续说道,“我们最近还在拉拢道家,甚至阴阳家!”
“这……阴阳家可是和帝国几乎一体的啊!”
陈胜撇撇嘴,“利益之下,哪来的同生共死?如果可以,很快便有结果了。”
“你们还计划了什么?”
陈胜摊摊手,示意目前还不便说出来,但就这样子,农家绝对还有下一步的打算!
项梁震惊之余,终于按耐不住,同意了陈胜的邀请。
“哈哈哈,我就知道老哥不会拒绝!期待与老哥共襄盛举,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