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的火海上,一个体格魁梧的男子立在一脸茫然的封翔面前,两人间隔着一道暗红色火柱,显然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这里是巨人的火之国吗?”封翔擦了把汗水,“切,热得有些过分了。”
“没想到在这里等了那么久,只换来一只小老鼠吗?”男子冲过火柱,一只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爪子扑向封翔,“真是失望!”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封翔双肩上喷出的火焰将双手包裹,化作翼状,腾飞到半空,“我这只小鸟满足不了您老的胃口。”
“哦,火鸟啊。”男子背后喷出六对如同骨架一般的翅膀,包裹上暗红色的火焰之后,宛如巨龙的飞翼,冲向封翔,“看来也没那么无聊!”
封翔将自身包裹在橙黄的火焰中,化作一只火鸟,轻巧地拍打翅膀,躲开男子上冲的同时,用火鸟的利爪划破了男子的右肩。
看到自己的右肩被刺破,男子反而更加兴奋,一声长啸后,他化为一条暗红色的火龙,盘绕着修长的身体,口中积蓄着火焰,向着下空悬停的封翔吐出幽绿的火焰。
封翔本可以轻松躲过着强大却单一的喷射火柱,但是,他向下一瞥,却看到了一群受了重伤的精灵,如果他躲过了,那么这群精灵就一定会变成烧烤。
封翔冲到地面,展开双翼,将一群精灵笼在翼下,准备独身抗下这狱炎。
“我佛慈悲,红龙啊,尔又何必造此杀孽。”一个长发飘飘却身穿一袭袈裟的男子双手合十挡住了狱炎。
“你谁啊?”红龙在已经被染成暗红色的上空咆哮着,对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很是光火。
“在下俗名东方苍琰,人称狻猊。此番奉家父青龙之命,向我佛请辞,从灵山赶来北欧助战。”狻猊向男子解释着,“不过,刚赶至此,就见昔日乐土竟已被尔焚为火海,如此杀孽,天人共诛!”
“果然……”封翔化回人形,翼下的小精灵纷纷逃窜,“这里不是火之国,而是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Alfheim)。Sin of Warm(愤怒之罪),死之天使·红龙·萨麦尔(Samael),是你将这里变为一片死地的吧!”
“我为死之天使,堕天之后亦是如此,散播死亡又有什么不对吗?”红龙一声长啸,天空中开始坠落如雨点一样的火球,“你们也交代在这里吧!”
“我佛慈悲……”狻猊化为一条头像狮子的赤红巨龙,一吸一吐,顿时将整个亚尔夫海姆笼罩在烟雾中,“熔火烟炉!”
火球在融入烟雾之后,便消失无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咳咳!”封翔咳嗽了两声,“我靠,这雾霾……没想到离开魔都还是能享受得到……咳咳咳!”
“安心吧……”狻猊落到封翔身边,封翔此时才发现狻猊的双目一直闭着,“这是佛前香炉里的灰烟,也可以说是圣灰,百利而无一害。”
“那还真是不错!”红龙张大口吸着狻猊放出的烟雾,由于那一张能吞下两个封翔的巨口,不多时烟雾便被吸尽。
“虽百利而无一害……”狻猊睁开猩红的双瞳,“但若摄入过度,必自食恶果。”红龙全身的暗红火焰被明亮的青炎取代,在他身上灼烧起来,“天劫·明火。”
萨麦尔被烧回人形,落到了这片焦土上。
“阿弥陀佛……”狻猊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然后转向封翔,“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
“但说无妨。”封翔也是不喜欢藏着掖着,开朗直率的人。
“火凤凰每历一次天劫便多一条尾翎,每涅槃一次,对应的尾翎上变回浮现一片光斑。可……”狻猊迟疑了片刻,“为何我只见你有八片尾翎却不见一丝光斑,阁下难道是刻意未历涅槃?”
“涅槃一次,便重开一世记忆,前尘因果情愫皆如不曾拥有。”封翔看着左手中指上的玉戒指,“自第一次天劫,我就有不能忘却的记忆。也许我的确没有成为不死鸟的资质,始终放不下这段记忆。”
“唉……”狻猊低叹一声,“我在佛前端坐千百年,日夜吞吐人间香火,早已忘却何为情爱,自己又为何于此,其实又有何妨。俗世如此执念,何苦?不死火凤,九劫而难得涅槃,却只为第九情劫,难渡。只叹何必。”
“也许正如你所说……不过我也不是第一次听人劝我放下了。”封翔轻松地一笑,“人世难得一回,历经贪嗔痴恨,不谙佛前香火。十劫又有何妨?为情如是,为爱如是,九劫只难渡情关。如果,我渡劫后泯灭了人间情丝,我又何必渡此一劫。成不了清高的不死鸟,就作她身边,护她一世的火凤凰。”
“聊得很欢啊你们!”萨麦尔一声咆哮,抓住封翔的咽喉,把他拎到了数百米外,等狻猊反应过来,封翔已经被黑色的狱炎吞噬。
“听说火凤凰会浴火重生……”萨麦尔毫发无伤地踩住封翔,“那就让我看看吧。”
“如此冤孽,何苦呢!”狻猊化作赤龙扑向萨麦尔,萨麦尔也毫不迟疑地冲了出来,一拳打在狻猊额头上,硬是把狻猊打飞了数公里。
“我最讨厌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了。”萨麦尔把化回人形的狻猊踩在脚下,“主也是,你们这种自命清高的人也是,都那么让人讨厌!”萨麦尔放开脚,走向无法言语的封翔。
黑炎无物可燃便熄灭了,但此时的封翔已是一团焦炭,地狱黑炎的魔性和热度是封翔的最强白焰所不能及的,而且,在浓厚的地狱气息中,就算是历经八重天劫的封翔也无法涅槃。
“没办法,赌一把吧!”狻猊一声长吟,化作一团火球,向着萨麦尔无间断地释放着小火球。
“无趣……”萨麦尔不躲不闪,任凭火球向他身上砸来,或是擦过他身边继续飞行,“高高在上的圣兽也就只有这点斤两?”萨麦尔一个踏步冲到狻猊面前,一拳穿过火球,打在狻猊胸口,“这点圣火,对我毫无作用……”
“咳……呵呵呵……”狻猊淡然一笑,虽然此时笑得有些狰狞,在飞出去之前,轻声说了声,“我没打算伤你。”
一声尖锐的凤鸣划破了死亡的沉寂。狻猊放出的火球将变为焦炭的封翔烧成灰烬。就在萨麦尔击向狻猊的刹那,灰烬再度燃起,洁白的火焰中飞起一只九片尾翎的白凤,每片尾翎末端还带着橘黄的光斑。
“缘起缘灭皆在天,情缠情却不由命。”狻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瘫在地上,“在下只能做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有意思!”萨麦尔展开十二只翅膀,化为红龙向晴空中的白凤冲去,“真是让我火大的姿态!让我烧尽这一切吧!”
“竟然还记得……”白凤长鸣一声,周围闪出一圈白虹,昂首振翼,转头迎上红龙。
“九劫·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