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虽然夕露早就已经有了觉悟,但听到眼前熟悉的他亲口说出这句话,泪水还是止不住。
“算了……”他看了一眼头顶,抱起夕露,“先出去再说吧。”
夕露原本就已经惊叹秋枫的实力,但是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秋枫却比原来更强,甚至可以完杀原本的他。
只是轻轻一跃,夕露仿佛自己置身于另一个空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包括自己和他。
夕露回神的时候,他已经把她带到了井边。
“哦!”米弥尔像是几百年没看到秋枫了,激动地跑了过来,“Maple你终于回来了!认得我吗?”
“虽然我是睡了十年,但是傀儡经历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我自然也有它的记忆,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他一脸的无奈让夕露看得一阵心酸,“说起来,我的左眼呢?我记得傀儡的确给了青龙吧……”
“在这里……”夕露把鸱吻给她的瓶子拿了出来,她止住泪,对,她早已下定决心了,“可是你要怎么……”“这样就好了。”他握住瓶子,放手时瓶内只剩下了透明的溶液,而他的左眼也渐渐睁开,正是那难忘的苍蓝,“搞定。”
“哈!”一声沉稳的发劲,一个堕天使挥剑向秋枫刺来。
“米弥尔,你的结界是该维修了。”秋枫脚踩着已经失去生命的堕天使,拔出一杆红黑色的螺旋枪,“敌方都能找来了。”
“是啊……”米弥尔握紧手杖,“不过现在修已经来不及了……”
数量众多的堕天使已经聚集在命运之井的上空,黑压压的一片,气势汹汹。似乎在等一个信号,信号一到便会展开总攻。
秋枫也明白,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
“真是……”秋枫独自提着枪向堕天使集中的中心地带走去,“冲着我来的啊……”
“枫……”夕露想追上去,却被米弥尔制止了:“看着吧,他真正的实力。你就躲在老夫的结界里躲风吧。”“躲风?”
“没想到竟然有三万多……”秋枫持枪指天,“汝等虽已堕天,但本为上空之灵的事实不会变,纵然身处地狱,还是有近不灭的生命……”秋枫把螺旋枪扔上天空,枪停在了一个没有堕天使的地方,“那生命……在此凋零吧!”
螺旋枪从枪尖开始,解除了近一半的螺旋,数道红黑色的螺旋光线向四面八方飞散,沿途靠近的堕天使纷纷坠落地面,化为粉尘。
“这是……”夕露看着三万多的堕天使在秋枫一击之下全数消失,感到莫大的惊异与恐惧,不过,她总感觉在何处见过这把枪。
“朗基努斯(Longinus),审判与裁决生命之圣枪。无论何种生命,在它面前都无力抗争。”秋枫看着手中闪着红光的螺旋枪喃喃自语,然后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摇了摇头,走回夕露和米弥尔身边,“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小时候的玩具竟然……”
秋枫感慨之际,一阵邪煞的怨气在汇聚着,如同那瞬间消亡的三万多堕天使在同时哀鸣一般,整个北欧都在颤抖,似乎有什么即将出现。
华纳海姆的月光下,里欧和路西斐尔都遍体鳞伤地躺倒在地上,两人都感觉到了这异变,不过似乎都没力气再站起了。
“路西斐尔……”里欧先开了口,“这是什么东西?竟然在汇聚着三万多堕天使的怨邪。”
“是撒旦(Satan)……”路西斐尔久违地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它终于还是来了。”
“撒旦?”里欧一惊,艰难地坐起,“怎么可能!?我没感到有魔王级的魔力靠近啊……”
“撒旦,其实是「地狱的意识」……”路西斐尔向里欧讲着地狱的秘密,“撒旦,意为叛神者,其实它不是实体存在的,它是一个主宰了地狱的意识,没有躯体、没有灵体,更没有‘生命’这种东西。”
“你说什么!?”里欧也是第一次听到那么惊人的信息,一下子坐直了。
路西斐尔依旧躺着,继续说:“它能在任何邪念浓郁的地方把邪念编造成它的实体,而且还能吸收其他东西的力量。但是,更可怕的是……”路西斐尔用手遮住双眼,“因为它是意识,所以它能在邪念体被击散后,依附在任何无意识的东西上,把那东西作为自己的实体,再凝聚邪念,把原本已经是实体的依附物变得更强大……如果它真的依附上了什么拥有强大魔力的东西……那就麻烦大了。”
秋枫还没来得及问给沉睡中的他送来金苹果的少女一些事情,汇聚的怨气却让他不得不再度战备。
“真是……”秋枫撩起十年未剪的发帘,“这头发有些……”“扎起来吧……”夕露解下了自己的发带——那是第一次和秋枫一起过生日时,他送的生日礼物。夕露把金丝镶嵌的发带递给秋枫,她是该和他了断了,“暂时就这样吧。”
“好主意……”秋枫把自己的长发束在脑后,那一道金色在秋枫的银发上更显耀眼,“抱歉,帮了我那么多,欠你的人情等我战完再算吧。”夕露只想哭,但她忍住了。
“吾乃地狱之王——撒旦!”一个完全就是立体人影的东西吸收了所有怨气,指着秋枫说,“是你吗,拥有神之能力的凡人?”
“啊啊……就是我啊,傻(sa)蛋!”秋枫把朗基努斯扔了出去,直刺向撒旦的胸口。但是却被撒旦接了下来。
“没用的,我本没有生命和灵魂,即使是圣枪朗基努斯也奈何不了我。”撒旦把枪扔到一旁,朗基努斯自然飞回了秋枫手里,“不过,吸收生命的能力,似乎很便利……”撒旦背后展开一对黑翼,无数黑羽如飞剑一般向秋枫的方向袭来,“你要怎么对付吸收生命的能力!”
秋枫虽然可以用朗基努斯抵消撒旦放出的黑羽,但也只是一部分,还是要时刻提防自己中招——毕竟他还是生命体。
秋枫防御了片刻后便意识到,必须要反击,否则撒旦迟早会找到自己的漏洞,那时就麻烦了,自己必然会被撒旦秒杀。
秋枫思考过后,把朗基努斯投向撒旦,朗基努斯在飞出的同时解开部分螺旋,如同夹子一般,逼近撒旦。而秋枫自己一跃而起,手中又出现了另一把枪,金色的天枪——冈格尼尔(Gungnir),趁撒旦对付朗基努斯之时,向它投出了这支必中的枪。
不出意外,虽然撒旦丝毫不惧怕朗基努斯的力量,但还是被朗基努斯的变化吸引了注意。一瞬的松懈,就足够冈格尼尔刺穿它的胸口了。
在冈格尼尔的神力下,撒旦这具由怨气聚集的躯体渐渐崩溃。
“还差得远啊,大魔王撒旦!”秋枫嘲笑着被自己解决的撒旦,得意地晃悠。
“真的是这样吗?”撒旦的脸消失前,留下了一抹诡异的微笑,让秋枫感到一阵恶寒。
“好了……”秋枫送了口气的瞬间,突然发现现场原本应该在的两人,几乎没有了生命波动,“米弥尔、妹子!”
他们都被黑羽刺中了,秋枫赶到他们身边,米弥尔已经死了……夕露也是气若游丝。
“喂喂!”秋枫托起夕露的上身,“求你了,别死啊!我还欠你两个人情呢!”
“呵……”夕露笑得如此苦涩,“没关系了,这……也许……本就是我的宿命……发带……就当是……咳!物归……原主了……”
“物归……原主?”秋枫此刻竟泛起一种难言的苦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为了这个不相识的妹子大哭一场,也许是因为她帮了自己,但他知道,绝不是如此,“算了……至少告诉我,我要在你的墓碑上刻什么吧……”
“那……”夕露慢慢合上了眼。
“「夏夕露」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