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夺舍
“Doctor……”一位年幼的，双耳狭长仿佛突破了种族桎梏，额前刘海微遮住眼睛，偏褐色的中发如树木壹般优雅，深蓝如青空的双目温润如水，柔嫩脸颊下的水嫩肌肤白里透红，身着白色睡裙的小女孩，怀中抱着一个黑色的长箱子推门走了进来，有些令人血脉喷张。
“所以说她到底是是兔子还是驴子?”脑内的那个声音有些戏谑的意味。
“是阿米娅啊，怎么了睡不着吗？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博士并没有理会那个声音，它似乎除了战术指挥时从来不说正经话。
“嗯……”卡斯特族的小女孩低着头搓着手神情有些迟疑，“doctor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呢？”
“啊……因为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做完，所以还不可以休息……”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的博士说出了自己的回答——这大抵就是命运吧。
此刻的阿米娅十分害怕孤独，容易感到寂寞，渴求着受到他人的陪伴和安慰——无论是病前的生活，还是在巴别塔接受治疗之后与大家共同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doctor对我进行指导……”
黑箱之中，是一把油漆尚且明亮的小提琴，琴身光洁无瑕，琴弓坚若青松，指板略有凹痕——弓毛已经上好了松香，似是如同穿好了一套完整的内衣般有备而来。
“打卡口头挖路。”脑内的那个不说正经话的声音一直就没停过。
“当然可以，那还是从音阶开始练习吗？”没理会那个声音博士收拾了一下文件，端正了坐姿。
“嗯!”小驴子的表情看上去分外高兴。
驴子拉琴jpg……
“做得很好，阿米娅。” 博士对此作出了极高的评价，“音准基本听不出瑕疵，换把快而准确，你已经做的很棒了。”
被夸赞了的阿米娅脸上泛起了几点红晕，似乎是高兴的样子，她将琴放回琴盒，几下便爬坐到了正坐在办公椅的博士腿上，好似被喂食的小兔子一蹭着博士的胸膛。
“doctor……被doctor夸奖好开心！“
她的脸上，洋溢着诚挚而幸福的笑容，洁白而微红的面颊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可爱。
“炼!都可以炼!”脑内的声音似乎变得异常亢奋。
博士甩了甩脑袋，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温柔地抚摸上了阿米娅褐色的头发，轻轻划过那柔顺的发丝，心中暗暗地作出了那个决心。
一定要让阿米娅，如现在这般快乐地活下去，绝不会再让她感受到寂寞了。
万一的话……相信凯尔希会照顾好她的吧。
我相信凯尔希。
无论凯尔希相不相信我。
毕竟，她可是凯尔希啊……
神情舒缓，面露微笑的阿米娅抱着小提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博士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喂，恶灵，你来指挥作战吧，你的契约，我答应了。”博士抵着太阳穴对着意识中的那个声音说道。
“打卡口头……荣幸之至。你将……“那个声音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述说着契约内容，完全无法和之前那个杀伐果决的存在相提并论。
“废话少说，赶紧。”博士不打算浪费时间。
来自身体各处的麻痹和剥离感，仿佛隔着皮肤被抽出了体内的血管一样，只是这次似乎更加令人感觉到无边无际之感。
博士失去了身体控制权。
“那么首先要破局，先给那位政敌来点狠的吧，为了不让名人投敌而悍然将其击杀的罪名一定很棒。”那个声音越发清晰而颤栗。
“哪来的名人?”博士有些没听懂。
“享誉卡兹戴尔的名医，还不够吗？//指挥两帮人杀自己不要太简单咯。”
“你后半句说了什么……但是苏黎世*齐贝林他完全可以……”
“我只负责减少你的人员受伤问题，他不是你的人，为了战术乃至战略层面的胜利，他必须死。这样可以扳回劣势。”
“他对整个萨卡兹一族意义重大!他的矿石病研究可是……”博士急切地试图反驳，却突然发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自头顶拽出，无数的怪力从四处围绕而上，一瞬间有种分崩离析的感觉。
“所以才有杀的价值——让摄政王那方动手。顺便一提，另外替身能力已经发动了，按照新的契约内容，我将替你指挥接下来的所有战斗，而你准备好魂飞魄散了吗？”
“你!”博士猛的反应过来，但此刻他已经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他甚至可以从上方环视自己的办公室全貌，“你做了什么?!你打算做什么!“
“放心，这才只是个开头……至少现在，还不至于易子。”取代了博士身体的家伙站了起来，昂首望着天花板那不可视的博士的灵魂，不紧不慢道。
“你这家伙，难道是将干员们视为棋子的吗？!!”博士奋力挣扎着，但他无法再接触到任何东西，甚至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自己到底怎么回事？!
“你应该庆幸，替你下棋的我，身为棋手至少还残留了一点人性。”
“博士”如此说着，抄起了桌上的文件阅读起来，“你可真是将战争当和平贸易啊，呀嘞呀嘞，战争哪有不牺牲的。”
“你……”博士飞的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稀薄，他越发地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或是感知周围的存在，他已经无法完整地表述自己的意愿了。
“巴别塔的恶灵，能有什么人性。”
“博士”自顾自地说着，整理了一下文件，“安心上路吧。”
“ni……”
“你已经是过去式了，你的继承者反倒会令我困惑一些。”博士伸了个懒腰。
“n……”
“但愿，不要遇到瓦莱塔的大佬们……”
“……”
“毕竟，咱家也是迟早要造反的呢。
”…
“一路走好，不知名的博士先生。”
“……啊对了，小提琴我不太懂的说……”
“只对策略战旗略知一二。”
能以一己之力扭转战局天平的博士，在此刻诞生——很快特雷西斯将认识到这点。
就以今夜的奔袭反击战作为宣言吧。
“说起来，这是第几个收敛函数了？”
苏黎世*齐贝林的陵园里又多立了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人们永远无法得知这漫山遍野的陵园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像他们不知道苏黎世*齐贝林究竟活了多久——这是早已无法到达睡觉和死亡的真实的可怕存在。
人们只知道一个实际上只是一个名为苏黎世*齐贝林的"收敛函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