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w,W
"这具尸体……是刚才的刺客?"
"——有了。"赫德雷从尸体上起身，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我就知道他会带在身上，也亏得他没有把他打碎。"
遥望了一下，远处几个形如腰斩车裂般惨状的萨卡兹可没有这般完整。
"所以……他一开始就这么能打吗？"W微皱起眉头，注意点居然不是纸条?
"……猜测过，超乎意料，情理之中。"赫德雷一边看着纸条一边讲着欧亨利的套路。
"……"
"你在……不，你们本就是同一类人。"赫德雷随即注意到了W的异样。
"比起这个，这张纸条，你们认识这个刺客?"W的注意力回到了纸条这边，适时地掐开了话题。
"刺客，当然……合作，出生入死，喝酒庆祝，他甚至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赫德雷的表情仿佛在背诵一片熟读的课文。
"听着真蠢，都是雇佣兵，不迟早都会……"
W却突然莫名想起那个午后，齐贝林指着那只"悠闲"的鸟时那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
W莫名沉默了。
"当然我拒绝了……用别的理由。"赫德雷的表情有些意味。
"那上面写着什么?"W的注意力再次集中。
"值得关注的东西，行情，报价，你也应该了解一下——普通佣兵都会关注这点。"赫德雷顺手将纸条递了过去。
苏黎世正在不远处用着长剑，持续着以打高尔夫球的姿势在挖土——然后将尸体推进土坑，顺手叉个十字架上去，一遍遍持续不断。
"都是人名……不，是化名和代号……后面的糖果是什么意思？"
"糖果意味着悬赏，那是他自己的黑话。"
"恶趣味的记号，真让人恶心……谁出钱?"
"雇主花钱雇我们，再花钱雇杀手除掉我们，再花钱雇新的杀手除掉杀手，再花钱……直到他认为够了或是他自己被雇的杀手反干掉。"赫德雷开始了理所当然的套娃行为。
"听上去还挺合理的。"W耸了耸肩。
"就当是行规吧。"
"赫德雷……算上交情，二十颗……倒是挺会要价的。"赫德雷自嘲了一下，继续念了下去，"W，新的这个，麻烦，十颗，视情况加价。"
随即他打量了一下W。
"看来他们似乎对你的评价挺高。"
"或许是因为上个月我把一群军火贩子活埋在了树林里——然后那个白痴在那里叉了一堆十字架生怕别人找不到……哈，所以……我该高兴吗？"
W一边说用余光瞟了眼还在挖土立碑的苏黎世的背影。
"军火……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赫德雷露出了疑惑。
"我还以为他和你说过了。"W一副无辜的表情，"顺手为之罢了，你们还记得自己杀过多少拉特兰人吗？你杀了他们会逐个汇报吗？"
"不。"赫德雷露出了吃面包般的神情。
"对嘛，一个道理，既然不是任务的一部分，佣兵就没必要时刻分享自己踢开了多少石子——踢开它们也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影响。"W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嗯……说起来，原来我比那个w要强吗？"
W颇为认真的说道。
"用"强弱"来描述单兵的作战能力是不准确的——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打起来能有多强。对我而言，服从命令要更重要——虽然偶尔的个性表达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那也得看场合。"赫德雷指了指一旁的苏黎世说道，"你们是同一类人，而他更懂得适时隐藏本性，也能在合理场合合理地表达出来。"
"……"W愣了一秒，随即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嗨嗨～下次我会如实汇报的，这样总行了吧？"
W的神情突然认真了起来，就如同吃水果时用蒸馏水清洗一般。
"不过我想知道，那个w是个怎样的人。"
W问出了这个问题。
赫德雷看了眼认真的W，开始了他简单的陈述。
"他啊，是个怪人……非常优秀……他想成为队长——然后让我们给他庆祝生日。"
"生日?萨卡兹?过生日?"
W脸上露出了仿佛看到了一个用手机打电话给别人说自己手机不见了的迷惑行为。
"当然不是真的生日……他杀了一个拉特兰人，拿到了他的铳，大概他们之间有点故事，然后他就把那天定做了自己的生日。"赫德雷轻轻摇了摇头。
"嗯哼，猎杀拉特兰为乐的佣兵，也许我们还挺合得来的。"W的语气很轻佻。
"为乐?"
"至少我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不，他只是一个有点偏执的人，抱着执念，偏执的人总会落入他人设计的陷阱，无论善意恶意。"赫德雷说着这句话时不经意间又看了眼苏黎世。
"听上去不就是蠢嘛，和他一样，我明白了。"W也瞟了眼苏黎世。
"你当然明白——其中一部分。"赫德雷意味深长地看着W道。
"嗯哼？"W挑了挑眉，姣好的面容如此引人入胜。
"因为你和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精于伪装，随心所欲——和他展示给别人看的一样。你以为，他是怎么进入的这个佣兵团?"赫德雷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们看到的，仅仅只是他愿意给我们看到的，他觉得可以让我们知道，于是我们就知道了。"
"我?他?"W微低额头，刘海微遮住眼睛。
"……"
"呵。"
W露出了笑容，小嘴抿起勾成一线，小恶魔看上去是如此地诱人。
"你为什么觉得你能看透我呢？还是说你和伊内斯一样有着什么古怪的源石技艺?"
"你……"
"在不知道他这么能打的前提下，那天你应该也很清楚我们可以做到同归于尽。"W抬起了眼睛，那对淡琥珀色的双眸中渐显锋芒。
"首先，他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另外，非要逞强嘴硬这点，你和伊内斯也挺像的……"赫德雷无奈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道。
"……"W沉默了。
"走吧，回去见见我们的信使。"赫德雷迈开了步子，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道，"要……"
"话说要下雨了，W酱和我撑一把伞吧？"苏黎世提着一把伞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真诚笑容。
"我和你没这么熟。"W转身就走，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诶诶，等等我!W酱，W酱!"
"别用这种恶心的称呼。"
"W，W，W!"
"……吵死了，给你一分钟时间陈述废话然后马上滚蛋。"
"呐呐呐，W你应该不会走了吧？"苏黎世一手拉起帽檐，一手叉在袋里，带着悠闲的神情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猜猜看？"W难得换了种语调。
"像赫德雷这种还有怜悯心这等高贵品格的萨卡兹可是不多见——他要是不当佣兵了可是会有点小可惜哦?"苏黎世的笑容依旧，但却有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就是来说这些的?"
"你猜猜看？"苏黎世笑着回应。
"……呵。"
"嘛，别这么严肃，我只是单纯问问而已啦——糖要不要来一颗?"苏黎世将手从袋里掏出，里面攥着一把五颜六色包装的糖果，如同圣诞老爷爷般笑着说道，"刚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味道其实还不错，说起来，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
W没有回答苏黎世的问题，顺手接过一颗。
一股辛辣得难以言喻的感觉自舌尖爆发，嘴角肌肉不自觉上扬的W下意识地抓住铳械。
"你给路达哟!"苏黎世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抄起一根长矛就是一阵卡其脱离太跑远了，临走前还留了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的余音。
"呸!"
"切……"
辛辣之后，是一股不可思议的甘甜，清晰而欢快起来。
即便如此，W依然拿起了爆破发射装置——别的不说先给他来一发先，让他整天就知道瞎逼逼再加这次恶作剧，他不换顶帽子这次说不过去。
Bom!!!
远处正在卡其脱离太的人形绽出了一片火光，但是那个身影并没有因此停下，就如同直接无视了能眩晕敌人的地雷般的卡其脱离太直接接着冲锋直捣黄龙一般。
"哼～"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赫德雷并没有说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和w一样的笑。
从那天起，W成了W。
……但伊内斯说的对。
是很荒唐。
……
随即赫德雷知晓了更荒唐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