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巴别塔的夜晚
"我不否认你的战略眼光和战术指挥,但是,你为什么能对那些民众的牺牲视而不见?当那些战士在为我们殊死奋战时,你又为什么可以直接将他们抛弃掉?在你眼中,他们的存在就是如此毫无意义的吗?你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却为什么如此不计伤亡?"特蕾西娅难得地发怒了。
"您说的很好,很对。"博士鼓起掌来,话锋一转,"但是旷日持久的战争会消耗更多的人力物力,这会让卡兹戴尔的国力和资源消耗地更多,更不利于卡兹戴尔战后的建设。只有速战速决,才能将损失降低到最小——如果您不想看见这些伤亡和损失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和您的兄长作对不就好了?您的兄长,更现实于卡兹戴尔。您的理想,您的仁德,您的坚持,我很钦佩,很敬仰,真的很难得,但是其实这并不现实,没有实力的仁德毫无意义。"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把你叫到这里来。"特蕾西娅叹了口气,"我不能把卡兹戴尔交给如此的你,你确实会让卡兹戴尔变得无比强大,载入史册也是轻而易举,但也你也会流尽萨卡兹的最后一滴血。我时日无多,如果让我在王兄和你之间选一个,我宁可选王兄。至少他……还是个标准的萨卡兹。"
"我与您的理念背道而驰,这无可奈何。但是……您说出这番并不打算让我安然无恙出去的话来,是有什么另外的力量可以依仗吗?"博士耸了耸肩。
"我很赞同你的言论,如果你不是我的敌人,或许我们可以好好喝两杯聊点什么。"背着大剑的兴登堡自一旁的椅子和桌底夹成的阴影中率先升起,很不巧地站在了博士右边。
"但是你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巴别塔的博士。"
博士的脑袋上,似乎冒出了什么红字体。
继兴登堡之后,鲁登道夫和一干萨卡兹大剑士,术士,剑术士同样从周围的阴影之中升了起来,十几个萨卡兹直接将博士牢牢包围了起来。
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
精锐是什么下场,大家都心知肚明。
"殿下,你知道什么是背叛吗?"被围在垓心的博士一点不慌,甚至还向特蕾西娅问了一声。
"我只能说,抱歉了,博士。"特蕾西娅还道是博士在交代遗言。
"所谓背叛,就是明知道对方有即使牺牲自己的一切都要去做的事情,却还要打着为他好的借口去劝阻反对他。"博士一手抚额长叹一声,伸手向空中投掷出了一枚硬币。
刷!
胸口被大剑贯穿的博士直直地倒了下去,甚至来不及接住那还未掉落下来的硬币便躺在了血泊之中,左手没有指起来。
"下一个就是您了,殿下,出于对您的敬意,我会让您毫无痛苦。"兴登堡提着大剑向左边的特蕾西娅走去。
"还请王兄....多关照一下平民。"特蕾西娅的脸上有些忧伤,但更多的是释然。
大剑扬起。
刷!!!
"谁……你……"兴登堡惊愕地看着自后方突然贯穿了自己胸膛并叉出的那只手,原本打算劈出的大剑瞬间失去了力道。
"你刚才就一直站在视角的右侧,居然还一副无敌的样子?"不知何时居然又站了起来,胸口在向外喷着血的博士一手接住落下的硬币,一手直接贯穿了兴登堡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脏。
"看,连硬币都是"右"面,你是真的勇——那些站在右侧视角的人,你去和他们聊聊失败的经历吧。"
博士一抽手,血溅五步,失去了动力的兴登堡直直地倒在了血泊中。
"元帅!!"鲁登道夫抽剑砍来。
"你们刚才藏身的阴影……已经被我摸过了。"
博士掏出一个指甲钳剪了剪自己的指甲,悠闲自然道。
鲁登道夫直接凭空如烟花般炸裂开来,源石粒子四溅而开。
与此同时,这般类似的场面在议室内四处发生。
动作整齐划一,不拖泥带水——真是一番美丽的烟花盛宴。
"殿下,你觉得我近日来的指挥很方便让你钻空子对吧?当然,我就是这么想的。"胸口仍在向外喷血,但显然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博士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不得不背叛了您,实在抱歉。"
"你……"洁白的衣裙沾染上了片片血渍,特蕾西娅脸上写满了震惊。
更多的萨卡兹大剑士自阴影之中升起,再度向博士包围了过来。
"怎么说呢,很尴尬,我还暂时不能死。"博士隔着面罩挠了挠头,"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一个萨卡兹大剑士直接一拳把博士胸口的肋骨打折一大片,甚至直接倒刺进了心脏之中。
胸口如水阀门般喷涌着鲜血的博士直直地倒了下去,躺在地上面朝地,身下渐渐淌出了一片片的血液,但他依然奋力地伸出左手食指举过头顶向前方延伸而去,似乎有着什么坚持仍未了却。
这次博士没有再爬起来。
"……"特蕾西娅有点反应不过来。
而那些萨卡兹大剑士则迅速地向特蕾西娅包围了过来,动作整齐划一。
"刀客塔快救我……"小阿米娅惊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即议室门被推撞开,双手抓着阿米娅耳朵邪笑着的苏黎世和被抓着耳朵挣扎着的阿米娅齐齐跌了进来,正好跌进两伙人中间。
"……"
"……"
"……"
"刀客塔!!!"小阿米娅尖叫了起来。
一个大剑士一个箭步冲上挥剑便砍。
"阿米驴快去找凯尔希!!!"苏黎世一手直接将小阿米娅往议室门外一丢,另一手甩出铁球迎上挥来的刀刃。
"啊……凯尔希医生!救命啊!"阿米娅惊叫着往过道上跑去。
几个萨卡兹大剑士随即跟了上去,顺手把门一关。
"殿下小心,有我在定不让他们伤你!"苏黎世一手拿着铁球一手甩起源石液护在特蕾西娅身前,几个萨卡兹大剑士则是包围而来。
"齐贝林医生……不,还是叫你博士吧,你究竟想干什么?"特蕾西娅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们的灵魂特质完全出于一人吧?之前还没发现,但现在,博士身上给我的感觉——完全是几乎转移到了你身上。这是为什么?"
说完这句话,特蕾西娅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决然的森意自尾椎攀爬至后脑勺般冰冷,仿佛完全是毫无任何生物性质和感官的目光认真地盯上了自己。
这份聚焦感,没有哪怕一丝杂质。
但是议室内除了自己至少还有十多个萨卡兹。
"你,你们……你们,是同一个人?!!!"
特蕾西娅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